难道他想带着其他人上？
完全没有这种可能。
虽然历史上会有擅自出战，然后带动了同僚的案例，但在乔瓦尼的身上，这种事几乎不可能发生。所有比萨战舰都听从他的调度，不可能跟着菲利普上去送死。
那么惟一的可能，就是菲利普抓住了一个机会，只是这个机会的可能性很渺茫。
“这怎么可能赶得上？”
他看着菲利普的战舰，脸上写满了咬牙切齿。
的确，敌人的舰队正在转向。
如果能在这个时候对敌人发起突击，的确可以起到成效。但要是时间不够呢？
冲过去是要时间的。
以他们现在的距离，想要直接撞击敌人，是几乎不可能的事。
这一刻，乔瓦尼看向了利奥所在的旗舰。
那艘巨大的战舰，停在战场之外，巨大的十字架上，仿佛有一颗眼睛，在注视着乔瓦尼，一直穿透到他的内心，时时刻刻都在质问着他。
自己的目标是什么？
乔瓦尼深吸了一口气。
不论胜败，自己都是必然会在历史当中，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但眼下的这一仗，或许就是他人生的分水岭。
庸碌无为，还是名垂青史？
“进攻。”
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副官并没有感到意外。
激进的作风，才是乔瓦尼一贯以来的特色，刚才的那些由于，才让副官有些许狐疑。
而当旗语被打出的瞬间，所有比萨战舰都没有一刻的停顿。一艘艘战舰在大海上侧过舰身，几乎都要压入海中。无数船桨破开海面，掀起波涛，带着汹涌的动力，推着战舰快速前行。
能到吗？
乔瓦尼深吸了一口气，在胸口画了个十字。
“上帝啊，请您庇佑我。”
第401章 改变时代的武器
“左满舵，前进！”
菲利普比乔瓦尼还紧张。
这是他第一次不服从指挥，但也是他觉得最有机会的一次。在威尼斯舰队已经开始转向的情况下，菲利普觉得，自己不能浪费这个机会。
即使乔瓦尼不跟着他，他也会冲出去，带着自己的战舰过去搅个地覆天翻。
因为他相信自己。
不过，他身后的情况很好嘛。
几乎所有比萨战舰，都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开始了转向，直接冲向威尼斯舰队。菲利普觉得，任何人看到了这一幕，估计都会心潮澎湃的吧？
乔瓦尼除外。
另一边。
赛尔沃总督的呼吸急促，心跳不自觉地加快，甚至脸都变得通红。在他的副官看来，自己的长官就像被人扼住了喉咙一般。
原因也很清楚，对面高速冲来的战舰，就可以说明一切。
敌人会接近吗？
这个问题，随着战舰之间距离的缩短，答案也逐渐浮现出了水面。赛尔沃总督知道，自己没有回旋的余地，一旦机动失败，就必然会遭到惩罚。他将运气全部交给了上帝，而上帝并没有垂青他。
“砰！”
一股沉重的撞击传来，让赛尔沃总督瞬间跌坐在了甲板上，涨红的脸颊上满是不甘心。
“反击，反击！”
赛尔沃总督大喊着。
即使被撞上，但战舰既没有倾覆，也没有断裂，那就还有反击的机会。那些在甲板上的水兵，还有在甲板下的水手，都是可以投入反击的力量。而他的船明显比对方的要大一点......
“砰！砰！”
又是几次声响传来，但却没有了刚才那样的响亮。
赛尔沃总督顺着声音看去，在甲板上，几个圆滚滚的木桶到处转来转去，在海浪的作用下险些掉出去。
而在那些木桶的盖子上，还有在燃烧着的绳线。从燃烧的气味就可以知道，这些绳子浸润了油脂，一旦烧起来就几乎不可能熄灭。
更别说眼下了。
绝大部分水兵都东倒西歪，能站起来的都算精锐了，更别说去灭火了。
那......那些是什么？
赛尔沃总督没来得及想，眼前就瞬间爆发出火光，强大的冲击波将他的思维震碎，破碎的木屑到处飞溅，如同利剑一边刺进他的皮肉。但更要命的是，甲板和船体上出现了巨大的窟窿，破碎的墙壁上还挂着血肉，散发着浓郁的焦味。
“这就是火药啊......”
菲利普看着眼前的场景，嘴角不由得咧起，和周围震惊的水手完全不同，脸上的欣喜几乎难以抑制。
他或许是世界上第一个使用火药的人。
这个秘密武器，在进攻威尼斯的这一刻，终于被带上了历史的舞台！
“炸，给我继续炸！”
当思绪回到现实，菲利普立刻拔出了长剑，在手中挥舞着，指挥着水兵们继续攻击。
“为我们的同僚复仇，把他们都炸上天！”
“复仇！”
水兵们可没有忘记。
在菲利普这艘船上的水兵，都还记得当初被威尼斯人围攻的经历。若不是那个船长舍身殉爆，他们现在就全都是阶下囚，说不定还要被威尼斯人当做奴隶，被卖到东方去当作奴隶。
因此对付威尼斯人，他们绝对不会心软。
周围的战舰聚拢过来，他们就立刻如法炮制，将火药桶扔到敌人的船上，然后看着火药桶爆炸，将威尼斯人炸碎。
而威尼斯人也是第一次见火药。
他们有丰富的海战经验，不论是撞角战还是接舷战，威尼斯人都有自信击败比萨人。
但如果有火药呢？
不断响起的轰鸣声，还有四处飞溅的血肉，都让这片大海变成了人间炼狱。飞舞的木屑落定，船体上巨大的窟窿，就像血盆大口一般，朝着威尼斯人展露着火药的狰狞面目。
“威尼斯人完蛋了。”
利奥在船楼上坐着，轻描淡写地说出了这句话。
“那是什么？”西奥多拉问道。
她对于火药的爆炸声有些害怕，即使这些东西是自己这边的，但西奥多拉还是感到了深深的不安。
“这是可以改变时代的武器。”
面对火药的威力，利奥也难得地文艺了一下。在周围的人耳中，这话的弦外之音就非常足了。
能让利奥有特殊点评的武器......
含金量不必多说。
“威尼斯已经输定了，就照这样打下去，他们完全没有胜算。”利奥认真地说道，“可以准备接受他们的投降了。”
“嗯。”
西奥多拉是唯一一个敢回应利奥的。
打东罗马，会让小小精罗落泪。但是打威尼斯，精罗只会开心，虽然不会像后世那么开心就对了。
“也不知道学术院那里做的怎么样了。”
比起眼前的战局，利奥还是更关心大炮的铸造问题。
火药桶的效率太低了，而且也太危险了。
利奥甚至可以想到，会有的战舰因为火药桶的爆炸，导致自己舰体受损。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千的事，一旦发生，后果就很严重。
但火炮就不一样了。
这玩意儿是火药武器的最优解。
看着火光冲天的威尼斯，利奥轻轻抿了一口葡萄酒，随后挥了挥手，示意让斯蒂凡娜为自己加满酒。像征服这种小小城邦，已经没法给利奥带来什么满足感了。若是放在最初的时候，倒有可能兴奋一下。
“那你准备怎么处置威尼斯人？”
西奥多拉忽然问道。
或许这个问题不是她关心的，但肯定有很多人在意。因此，利奥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斟酌了片刻之后，才摇晃着酒杯，说出了答案。
“看威尼斯人的诚意。”
利奥抬头，听着威尼斯人的哭喊声。
此时，海军应该已经开始登陆作战了。他甚至可以看到，在一些高塔上，有丝丝寒光闪过，随后就有一些小黑点从高处掉下去。
威尼斯算是完蛋了。
既然这样，这个城市共和国也没有什么留着的意义了。
“走吧，我们去挑一下战利品。”
利奥说道：“记得把东罗马皇室倒卖的丝绸拿出来，那些专门打包好，送给玛蒂尔达女王。”
“是。”
斯蒂凡娜微微低头。
第402章 光荣时代的落幕
火药是什么？
对于这个问题，利奥其实也没法给出回答。然而，风中传来刺鼻的硝烟气息，还有萦绕在耳边的寡妇抽泣，是火药来到人世间的左证。
当利奥的双脚踩在地面上，立刻就有威尼斯人跑上来，跪在了利奥的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
“冕下，我们知错了！”
威尼斯人跪在地上，完全看不出他们刚才还是利奥的反对者。
“我们不该触怒您，请您大发慈悲，不要毁灭威尼斯，我们愿意付出一切，只要您能给威尼斯留下火种......”
“滚。”
利奥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