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奥停顿了一下。
“在南意大利，有很多希腊礼教堂。牧首可以提名管理者，但是必须要到罗马得到我的同意，才能管辖南意大利的希腊礼教堂和修道院。同样，东罗马帝国境内的天主教堂，也由这样的方式进行管理。”
阿莱克修斯的眼睛眨了眨。
他本以为，利奥想要的是对整个基督教世界的统治权，要踩在普世牧首的头上。
但现在看来完全不是嘛。
“我之所以和你说这些，就是为了防止未来有误会。”利奥说，“我对意大利以外的希腊礼教堂不感兴趣。”
说不感兴趣，是真的。
利奥不想统治希腊。
将那些地方的教会礼仪强行扭转，只会带来无穷无尽的起义浪潮，还有当地人的反对。
既然掌控不了那些地方，倒不如交给一个和自己关系不错，而且能有利于教廷未来发展的统治者。
阿莱克修斯正是不二人选。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觉得完全可以。”
他也很认同利奥。
“不过我还是好奇，你为什么非要我的女儿，去嫁给你的......费德里科。”
说到最后，阿莱克修斯险些嘴瓢。
好在他脑子转的够快，没把不该说的话说出口。
利奥则是耸了耸肩。
他总不能跟阿莱克修斯说，他的长女安娜·科穆宁会非常有趣吧？
不过现在长公主还没出生，利奥也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
说不定有蝴蝶效应呢？
话说回来，即使长公主没那么厉害，也是一桩不错的交易。西欧那么多王公，都渴望得到东罗马皇室的垂青，玛蒂尔达也不例外。
“那接下来的事就很简单了。”
利奥推开了门。
夜晚的凉风吹进塔楼，火光忽地摇曳了几下，让阿莱克修斯的眼睛眯了起来。
他看向漆黑的门外，无数廷臣聚集在此，似乎在等待着两人。
原本使团中的使节，紧张兮兮地看着，在见到阿莱克修斯的瞬间，才放松了下来，似乎松了一口气。
“冕下，北方的战报来了。”
里卡多穿着一身简易的修士袍，手中拿着一张信。
利奥看了一眼。
是图斯库拉尼家族的印章。
“念。”
“图斯库卢姆伯爵格里高利，在北方率军攻破了凯撒斯劳滕，已经擒获了东法兰克国王海因里希，海因里希希望和您达成和平，承认您的授职权，以及您提出的一切条件......”
“给格里高利回个信。”
利奥摸了摸下巴。
里卡多也立刻拿起纸和笔，准备记录利奥接下来的话。
“告诉海因里希，我们不接受他的和平，然后把他放了，送他去更北方的地方，看看还有没有人愿意收留他。然后，让格里高利带军团回来。”
说完，利奥转头看向阿莱克修斯。
阿莱克修斯的身子也颤抖了一下。
海因里希，也是个皇帝。
神圣罗马帝国，是曾经和东罗马帝国争夺意大利的存在。
但现在，这个帝国在利奥的手下轰然倒塌，甚至连他们的君主都变成了利奥的玩物。
那利奥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这就是在秀肌肉。
“希望我们合作愉快，阿莱克修斯将军。”
利奥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带着自己的廷臣们走向城堡，消失在了漆黑的夜幕之中。
第416章 神圣之鞭
凯撒斯劳滕。
残垣断壁之中，满是血肉模糊。法兰克尼亚贵族坐在战场边，看着其他士兵收拾战利品，却没有阻止的能力，只能目睹这一切发生。
但更让人瞩目的，还是那位曾经的皇帝，在教廷军团士兵的押送下，行走在大营当中。
此时，海因里希双手被缚在身后，一旁的格里高利披坚执锐，和落魄的皇帝之间，仿佛有一道不可逾越的障壁。
“你这是在羞辱我吗？”
海因里希对着格里高利说道。
只是格里高利没理他。
“你和我，我们都是贵族，你为什么要帮助利奥，而不是和我站在一起，格里高利？”
直到这时，海因里希还在施展他的话术。
“只要你愿意和我站到一起，带着那些军团士兵发动叛乱，背弃利奥的统治，我可以封你作罗马涅的国王，让你统治中意大利......”
“啪！”
格里高利反手挥出一巴掌，打在了海因里希的脸上。
巨大的力量，让海因里希瞬间倒地，缓了一会儿才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格里高利。
“你觉得我是傻子吗？”
格里高利揪住了他的领子。
“我的叔叔还是教皇的时候，就是被你的父亲废黜的，我父亲也是被你的臣子害死的，你现在居然还有脸，问我为什么不和你站在一起？”
“那都是以前的事......”
“闭嘴，你这条丧家之犬。”
这一刻，格里高利不再掩饰自己的忿怒。
“你知道吗，如果不是冕下的命令，我肯定把你杀了，我要让你死的像一条狗！”
“来啊。”
海因里希一点都不反抗，只是用讥讽的微笑，面对着格里高利。
他现在根本不怕死。
或者说，现在的他只有死了，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在所有基督徒的心中，都存着一丝殉道者狂热。即使没有这样心态的人，也会对殉道者致以敬意，认为一个殉道的人，是值得追随的高尚之人。
如果格里高利真的杀了他。
那么，不论海因里希身前有何等罪恶，他在死后都会变成德意志人的精神图腾，为后世的德意志人提供激励。
这些事，格里高利理解不了。
他只是单纯的愤怒。
看着面前的海因里希，还有家族的血海深仇，格里高利直接抽出了匕首。
“格里高利！”
莱纳多拉住了格里高利。
第二军团的形成，就源自于蒙特勒伊的威廉，还有若弗鲁瓦两人殉道式的狂热与忠诚。
对于精神图腾的作用，他再清楚不过了。
“别别别，伯爵大人。”
马尔科也拉住了格里高利。
“你说我是条狗，呵，要不要看看你自己？”
摔倒在地上的海因里希，嘴上却一点都没放过格里高利。
“你母亲和你姐姐，都是利奥的玩物，这就是你所谓的尊严吗，格里高利？看看你自己，你就是一个靠着女人上位的狗，要不是你母亲，像个妓女一样讨好利奥，你能有现在的地位吗......”
“那你老婆呢？”
马尔科突然问出了这个问题。
海因里希也愣了一下。
“不是，你老婆不也在冕下那里？”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周围路过的贵族们，纷纷露出了耻笑的神情。
格里高利的情况，是他的母亲和利奥关系好，所以才得到重用，这一点至少是解释的通的，在欧洲贵族当中也不算新鲜事。
但身为皇帝，老婆被别人拐跑了的，海因里希还是第一个。
精准抓住痛点的马尔科，在抱着格里高利，防止他发作的同时，也不断地问候着海因里希。
“俺寻思，是不是你鸟太小，所以你老婆跑了啊？”
“放屁，你这个贱人！”
海因里希的脸涨的通红。
因为马尔科的身份地位实在太低，放在过去的日子里，海因里希压根不会把他当人看。
可惜，时代变了。
“俺劝你一句，别急，大不了换一个。”
马尔科对这种辱骂毫无感觉。
在他还没有成为将军之前，已经有无数贵族这样辱骂过他，将他的尊严践踏在脚底。
也是自从跟着利奥开始，他才真正的被贵族当作人来看待。
“伯爵大人，你也别气了。”马尔科拍了拍格里高利，“把这怂球放走得了，反正他也做不成啥事儿，你跟他计较也忒掉价了。”
说着，马尔科已经将两人分开。
格里高利也喘着粗气，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贱种，你们都是贱种！”
被士兵押着的海因里希，不忘怒骂着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