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艘战舰进入金角湾，面对金角湾的那部份守军，全都傻了眼，完全没有主动出击的想法，只是不断地向尼基弗鲁斯请求援助。
援助？
尼基弗鲁斯根本抽不出援助。
但他又不得不重视那边。
因为，从威尼斯登陆战，到都拉其翁登陆战，教廷都展现出了两栖作战的能力。从海上直接进攻陆地城市，对于教廷来说并非难事。
他们既然能打上那些城市，那么趁着君士坦丁堡防备薄弱时，从北边的海岸打上来，也不是不可能。
为了这点威胁，尼基弗鲁斯就必须分兵出去。
“去，去告诉他们，我们会从狄奥多西城墙那里，增派一千人的守卫过去，如果有摧毁敌人战舰的机会，一定要立刻用起来。”
说完，尼基弗鲁斯长舒了一口气。
不是因为想通了，而是单纯感到绝望。
妈的，全完蛋了。
有这帮手下，尼基弗鲁斯实在是想不出怎么赢。
再加上教廷的威胁实在是给的够足。他们的海军从各个方向上，都包围了君士坦丁堡，而正面的陆军也拿出了跨时代的武器，用火炮不断地轰击着狄奥多西城墙。在这样的攻击下，君士坦丁堡的城防总有崩溃的一天。
......
另一边，教廷的士兵们欢呼雀跃，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完成了如此一项巨大的伟业。
“实在是不可思议。”
菲利普一只手遮着额头，看着在金角湾中扬威耀武的战舰，嘴角不由得高高扬起，却没有看到一旁的乔瓦尼脸色阴沉。
对于任何一位将军来说，这样奇迹般的操作，都是其光辉履历的一部分。
乔瓦尼当然最清楚了。
他之所以执意要征服西西里，并且一直跟随利奥征战，其目的就是为了被历史铭记，成为这个时代最著名的海军将领，以此名垂青史。
但现在看来，菲利普很有可能夺走这个机会。
因为他还很年轻。
已经四十多岁，朝着五十岁狂奔的乔瓦尼，第一次感受到岁月无情。
对于眼前的年轻人，乔瓦尼很难说自己不嫉妒他。
“我感觉希腊人已经被吓破胆了。”菲利普说，“现在只要把腾跃兵送上船，然后直接从金角湾发起进攻，我估计君士坦丁堡的守军就要投降了。这些家伙，连反抗都不敢，实在是懦夫。”
在他的言辞之间，透露出了对东罗马帝国的蔑视，但乔瓦尼并没有说什么，因为一旁的利奥还保持着沉默。
一言不发的利奥，其实觉得菲利普说的没错。
自己可能高估了守军的士气。
就现在帝国的这个烂样子，怕是一碰就会爆炸。那些守军虽然装模做样地还在巡逻，但他们到底能不能扛住近战肉搏，利奥还真说不准。
而且，现在他们的城墙也烂了不少。
从狄奥多西城墙的中段开始，一直向南延伸，到处都是被火炮轰击后形成的缺口。
最开始他们还有能力修补一下。
直到现在，君士坦丁堡的守军就像放弃治疗了一般，不再去维护城墙，反而是选择了放弃那些缺口，直接退守到更厚重的内墙当中。
大面积的外墙被放弃，带来的后果就是防御效率的降低。
原本，按照设计者的思路，外墙是起到非常重要的阻滞作用的。这段城墙很大概率会被进攻者越过，但目的就是要让他们在翻越城墙时，付出足够多的代价。
而现在这个效果没了。
“我们还是保守一点比较好。”恩里克说道，“当初我在南意大利，替冕下扫荡诺曼人的时候，就发生过这样的误判，导致第一军团损失了两百多名士兵。”
“我知道了。”
面对恩里克，菲利普暂时收起了自己的性子，摆出了十分尊重的姿态。
“不过，接下来可以尝试着多运送一些战舰过去。”恩里克接着说。
敌人没有反抗意志，是一件相当不错的事。
在金角湾中的战舰其实相当脆弱，它缺少友军的保护，只能靠在岸边，对敌人进行着几乎不可能的威慑。
但要是多几艘战舰，比如在金角湾里部署十艘，或者二十艘，那么就不一样了。
最后，众人看向了利奥。
无论他们提出什么样的计划，最终负责拍板的都是利奥。
而现在，利奥微微点头，似乎是同意了恩里克的计划。
“我们最终的主攻方向，还是要从陆地上进行。”利奥说道，“如果直接从北部的金角湾发起进攻，就需要威尼斯人的帮助。但是威尼斯人并不可靠，我们还是要依靠自己的力量，自己来解决君士坦丁堡的问题。”
“那我们还需要等待一段时间。”格里高利说道，“如果就现在的情况，直接发起进攻的话，我们会蒙受相当大的损失。”
他的意思很明确。
现在狄奥多西城墙虽然看上去千疮百孔，但其内墙尚未受到严重打击。
如果想要顺利攻进去，就需要更多的准备工作。
利奥当然也同意了。
“我们有的是时间。”
第458章 板甲
对于火炮部队来说，他们最需要的就是训练。
看着他们不断地进行记录，将一次次炮击的数据记录下来，并且用数学方式推导，利奥就觉得心中有了着落。
未来，火炮的发展前途会更加宽广。
但这个宽广的前提，是建立在有数学基础上的。
不论是对火炮的射击角度研究，炮弹飞行距离，火力部署，乃至于对火炮的防御，都需要运用到大量数学知识。
科技还真是改变世界。
看着炮兵们的记载，利奥不由得长叹一口气，然后从斯蒂凡娜手中接过酒杯，摇晃了两下之后，感觉有些丧气。
要是科技的发展能搞来茶叶和咖啡就好了，这样就不用天天用葡萄酒假装是好喝的饮料了。
“冕下，冕下！”
就在斯蒂凡娜揣测着利奥心思的时候，埃泽里诺小跑着来到了利奥的身边。
“冕下，铁匠铺那里有新东西了！”
看着埃泽里诺的模样，利奥忽然感觉有些好奇。
“怎么回事？”
“铁匠铺那里，做了一些新的试验，按照希腊人的描述，打造了一些类似东边突厥人的盔甲，您现在过去看看，这玩意儿比锁子甲好用多了。”埃泽里诺认真地说道。
很显然，这一次绝对是个新玩意儿。
利奥也立刻将酒杯递给斯蒂凡娜，随后跟在埃泽里诺身后，向着军营当中的工匠区走去。
埃泽里诺边走边说：“伊琳娜小姐也在那里，她刚才试验了一下那个盔甲，比普通的锁子甲防御能力强多了，尤其是对利器的防御能力......”
“好了，埃泽里诺，快带我去看看。”
被他连续说这么两遍，利奥的好奇心也被勾起来了。
“就在前面！”
走过一个拐角之后，利奥立刻看到，自己的眼前是一片空旷的场地。十几名骑士聚在这里，伊琳娜站在当中，身上穿着一件奇特的盔甲，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见到利奥到来，伊琳娜立刻转身看向利奥，双手持握着长剑，胸口折射的阳光让利奥眯起了眼睛，但心情也变得澎湃了起来。
这是什么新玩意儿？
没等利奥走过去，伊琳娜便自己走到了利奥面前，随后挺起胸膛，用一种相当可疑的姿势，向利奥展示着自己的胸甲。
“冕下，您看。”
伊琳娜的胸前正顶着一块钢板。
“这种盔甲实在是太好用了，比锁子甲好用多了。长矛根本没法刺进这种盔甲里，除非从侧面或者腋下......要是锁子甲的话，从正面就很容易被刺破。”
说完，伊琳娜转了个身，似乎在向利奥展示着这种盔甲。
而利奥的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自己在没有使用系统，也没有下达命令的情况下，仅仅是让意大利、西西里、希腊等地的工匠聚在一起，再加上埃泽里诺来管理，他们就自发地研究出了初步的板甲技术，也就是板甲衣的雏形。
看着面前的板甲，利奥总觉得有些不敢相信。
科技这种东西，就是这么神奇，总在人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现。
“你们是怎么想出这种东西的？”
利奥看向了一旁的工匠。
一位西西里工匠立刻跪在了地上，头上雪白的头巾代表着他是阿拉伯人，但他熟练的意大利语里，还带着罗马口音，就让利奥明白了，这也是教廷学术院的一位人材。
“我听希腊人说，东边的盔甲会用更大块的甲片，比萨克森人使用的镶嵌甲片更大，所以我就想，能不能打造一个面积更大的盔甲。”
说着，这名工匠匍匐着来到了利奥脚边，卑躬屈膝的姿态，让利奥都有些不太好意思了。
“先起来吧。”
利奥扶着他的手臂。
然而他的身子颤抖了一下。
身为阿拉伯人，在教廷的统治下实际上人人自危。
在西西里，有数量相当庞大的阿拉伯人，他们身为穆斯林，在利奥的高压政策下，实际上生活非常不如意。而少部分有技术有能力的阿拉伯人，则前往了罗马的教廷学术院，或是去了那不勒斯寻找出路。
作为这一系列高压的源头，利奥在阿拉伯人心中的形象，可称不上有多么善良仁慈，反倒是一个接近大魔王的存在。
见工匠没有站起来的意思，利奥也就没有强迫他了。
“这个盔甲，你还能继续生产吗？”
利奥更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可以。”工匠说道，“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大概每两周到三周，可以生产一块那样的板甲......”
“不，不用。”
利奥摇了摇头。
这么宝贵的工匠，怎么能投入到这样的机械性的重复劳动当中呢？
这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会打铁的工匠。
“你去把这个技术教给其他的工匠，让他们来负责打造这个。而你，你只需要继续研究如何制造新的盔甲就行了。”
这一刻，利奥赋予了他一个特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