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托也照单全收。
“您接下来有什么计划吗?”
奥托似乎已经适应了自己的身份,拿着文件开始阅读的同时,还不忘询问具体的战略计划。
“具体的计划......”
这个事,都不需要利奥多说。
里卡多指挥着小秘书,将一张放着地图的巨大桌子推了过来,上面密密麻麻的标注,让奥托看着赏心悦目。
还得是教廷的人,做出来的战略地图最好看。
德意志那边的地图,大部分还在沿用过去的那种绘画风格,甚至还能在地图上看到一些传说中的怪兽。
这种东西,奥托完全不需要。
“冕下的计划是走南线。”
格里高利也站了过来,用德语为奥托讲解着计划。
“在安纳托利亚的中北部,道路更加崎岖难行,而且远离海岸,缺乏海军的保护和支持,对我们的作战不利。而且在那里,有达尼什曼德部落,我们不清楚他们的态度,但最好不要和他们有太多纠葛。”
“哦......那沿路上的敌人如何呢?”
“这个嘛。”
格里高利看了一眼利奥。
在看到利奥没有任何异样之后,他才靠近了奥托的耳边,低声说起了旁人所不能知道的秘密。
“安纳托利亚的突厥人领袖苏莱曼,已经和利奥冕下有过沟通了,他不会对我们大加阻拦,这一点我们也确认过了。”
“啊?”
听到这个消息,奥托立刻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这,这是能沟通的?
一时间,奥托的大脑有些混乱。
他本以为面对十字军,东方的阿拉伯人、叙利亚人和突厥人会联合起来。但现在看来,别说民族大联合了,就是突厥人自己内部,都有一大堆问题,和其他人联合更是痴人说梦。
不过可以确认的是,后勤方面的压力会小很多,这一点让奥托颇为欣慰。
“走南线的话,压力不是很大啊。”
回过神来之后奥托说道。
“如果我们的后勤保护的确做得很好的话,那我们可以直接从安纳托利亚中部穿过,然后走到奇里乞亚地区,然后拐个弯进入叙利亚。到时候,我们就直接沿着海岸行军,这样就不需要考虑陆地方向的压力了。”
“不过,有一个问题。”
利奥抬起手说道。
“我认为,苏莱曼和我们之间还是会打一仗。”
“为什么?”
说到这里,奥托就有点不明白了。
利奥也摇了摇头,完全没有向他解释的意思。
只有玛蒂尔达明白。
这中间算的,就不是将军们要管的军事账,而是政治上的“交代”了。
倘若苏莱曼一路撤退,不与利奥交战,那么对于苏莱曼来说,实际上是在摧毁他本人的信用。
对于他这样的正统大贵族来说,失败一点都不可怕。
甚至可以说,一场足够耀眼的失败,是他的宣传名片。
偶遇十字军强如怪物,拼尽全力无法战胜。
这样,苏莱曼失去的只是一群无法管束的突厥军阀,但将来被纳入麾下的,那可都是正儿八经的圣战士,是要来跟基督徒拼命的。
“你准备留下他吗?”
玛蒂尔达悄悄对着利奥问道。
利奥挑了挑眉。
果然还是玛蒂尔达懂自己。
“留。”
和苏莱曼打,打得就是人情世故。
把他留下来,就等于在东罗马帝国的东部边境上,留了一个足够有挑战性,但又不至于把东罗马打死的存在。
为什么?
因为苏莱曼还有幻想。
历史上的苏莱曼,在积蓄了足够的力量之后,就趁势在安纳托利亚起兵,想要夺回属于自己的皇位。
在他的眼里,君士坦丁堡固然富裕,但是还是打回老家更重要。
“那您的意思是......”
如此古怪的感觉,让奥托不由自主地摸了摸鼻子。
“我们要找一个决战的战场?”
第484章 苏莱曼大放送
在安纳托利亚高原的突厥大营中,气氛明显没那么和谐。
过去几十年来,突厥人高歌猛进,一路从咸海的西部,占据了整个伊朗高原,成为了波斯的主人,随后入主两河,占据亚美尼亚,打败东罗马,入侵叙利亚。
但现在,他们在尼西亚遭遇了一次史无前例的失败。
“那些俘虏都被杀了。”
一名突厥军阀把玩着手中的羽毛,言语中满是对苏莱曼的质疑。
“你留在尼西亚的人都被杀光了,苏莱曼,你难道还要躲在这里,和欧洲来的基督徒玩躲猫猫吗?”
苏莱曼保持着沉默。
该打吗?
废话,但凡有脑子的都知道,肯定不该打。
就苏莱曼手下的这帮人,在十字军面前肯定是一碰就碎。他们既没有深厚的纽带联系,又缺乏足够的忠诚,装备也算不上好。
这帮军阀当然也知道。
不过就算知道又如何?
他们还是可以借着这个理由,来对苏莱曼进行攻击。
“我们应当是真主的战士。”
亚美尼亚军阀们也说道:“要是再这样躲下去,我们的同胞们该怎么看我们,真主又会怎么看我们?我们绝对会落入火狱,受尽折磨,先知也会以我们为耻。”
“别管那个什么先知了。”
突厥军阀对此倒不是很懂。
读经这种事,还是交给波斯人好了,突厥人只要负责砍人就行了。
“再这样输下去,我们就要完蛋了。”
说着说着,突厥军阀的语气也变得激烈了起来。
“先是丢安纳托利亚,安纳托利亚丢完了丢叙利亚,叙利亚丢完了丢伊拉克。要不我们直接回家吧,直接去呼罗珊那里,找阿尔普·阿尔斯兰大可汗好了......”
没等他把话说完,一把弯刀便落了下来。
人们惊恐地望过去,发现此时的苏莱曼面容扭曲,手中持握着一把弯刀,直接砍进了突厥军阀的脑壳里。
看着突厥军阀的身体倒下,苏莱曼也没有放过他,而是再度提起,一刀刀地砍下去,血液和脑浆飞溅,周围的军阀们避之不及。
阿尔普·阿尔斯兰。
这个词让苏莱曼感觉恶心。
他的动作,也让一众军阀纷纷倒吸凉气。
“他妈的!他妈的!你他妈的,全家都是,马哈麻的狗!阿尔普·阿尔斯兰......去你妈的!”
马哈麻,正是阿尔普·阿尔斯兰的原名。
苏莱曼的行为,无疑震慑到了军阀们。
他们就这样看着一名军阀被活活砍死,而他的随从们被苏莱曼的侍卫杀死,随后将尸体全都拖了出去,扔在了大帐的门口。
直到看到那些尸体被扔出去,苏莱曼才坐了下来。
“我不希望听到他的名字。”
苏莱曼提醒了一下。
众人也纷纷点头。
很显然,苏莱曼的暴行吓到了他们。
不过,对于这帮畏威不畏德的野蛮人来说,恐吓往往是最高效的方法。
原本还吵闹喧嚣的大帐,瞬间变得安静了下来,暂时成为了苏莱曼的一言堂。
苏莱曼也抓住了机会。
“我必须得提醒一下各位,安纳托利亚的土地,本来就不属于我们。我们是外来人,我们以前就不是这里的统治者,未来也不一定是,所以不要把土地看的太过重要。”
说着,苏莱曼擦拭起了弯刀。
弯刀上的血滴,也一点点掉落到桌上,顺着木纹渗透开来,最终滑落到地面。
“十字军也不是这里的统治者,西欧人的目标不是安纳托利亚,而是叙利亚和巴勒斯坦。他们打到那里,难道会对我们有什么影响吗?嗯?”
“但这里将来会是我们的。”
一名大胆的突厥军阀说道。
很显然,说这话需要不少的勇气。
好在苏莱曼并没有迁怒于他。
“对啊,但你难道要为了保护这一点财产,去和那些西欧人拼命吗?倒不如直接放他们过去,反正他们也不会统治这里,然后我们再和那些可恶的希腊人作斗争好了。”
苏莱曼也很聪明。
反正十字军就是路过。
就算他们真的从叙利亚杀出来,说不定也是他死后的事了。
作为一个领地不稳的统治者,苏莱曼不可能有太多的空间,去供他搞什么深谋远虑,现在能活下来就不错了。
然而,达尼什曼德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