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大人物的眼中没有对错之分
回到龙神殿的刘长生,看一眼堆积在桌案上的纸质文书,沉吟片刻,就把这些纸质文书一张张的交给那些活泼的烛焰们玩耍。
一只烛焰顶着一张纸,在火塘里游荡半圈之后那张纸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等刘长生拿起最后一张纸,看看上面对于神龙出现在天柱山的报告,最终还是把这张纸递给了一朵迫不及待的烛焰。
人们之所以对很多事情觉得神秘,或者觉得很多人物聪明的无可企及,杀伐决断的让人吃惊。
其实没必要,只是占据的高度不同,接受到的信息不同,就像刘长生,一声令下,通过对云策生平的了解,再加上刘长生对这个世界的深邃认知,以及对社火深刻的了解。
云策对他基本上没啥秘密可言。
尽管刘长生对云策的了解,全部来自于推断与猜测,没啥证据,可是,对刘长生这样的人而言,要啥证据,他说的,他理解的,他推断的,就是铁证。
神龙没有出现在长安接受万民膜拜,而是去了偏僻的出云州,这件事旁人难以理解,对于把整个大陆历史熟读的不能再熟,扣细节抠的不能再细的刘长生而言,这件事不难理解。
毕竟,一千两百多年前,已经发生过一次,那一次,神龙降临海坤州,随即,那里就出现了上百米高的海浪,席卷大地千里。
再后来,在人族与鬼方众的战场上,就出现了一支自称是海坤州遗民的军队,这支军队的首领自称霍去病!
这次,神龙出现在了出云州,然后,一个先期叫作刘长安,后来叫作云策的野人就从荒原里走出来了,虽然这人很低调的出现在了大汉人面前。
在刘长生眼中,却明晃晃的如同太阳。
龙珠丢失在了出云州,那必须是云策拿走了。
社火丢失在了出云州,那必须是云策拿走了。
第一个事情只是怀疑,第二件事情却是刘长生亲自检验过的,这天下,没有谁比他更熟悉祖火跟社火了,他才靠近云策,就感受到了只有社火才能让他感受到的暖意。
虽然不知道云策把社火藏哪里了,刘长生还是坚定的认为,社火就在云策的身上。
有了第二件事情做例证,那么吗,第一条不用再举证了。那就是云策拿走了龙珠,否则,他无法控制社火。
他之所以离开仙境一般的龙神殿,原本只是想带回流浪在外的社火,顺便看看云策到底有没有用,如果有用,就暂时留着,任其发展,如果没用,就给他多安排一些灵秀的女子,看看,本地的女子与祖地来人交合后,能否诞育出更加优秀的子嗣。
总之,机会难得,可不敢有任何的浪费。
直到他在云家庄子亲眼见到了造纸术,与闻所未闻的农耕技术。
霍去病给大汉带来了新的秩序,是兵,是战争,是新的疆域。
现在看来,云策给大汉带来的是新的农耕技术,是祖地新的发明创造,或者,还有更多来自祖地的文治法门。
这些很重要,甚至比皇帝的性命还要重要。
鉴于此,刘长生就把跟云策有关的所有消息都送给了烛焰们去玩耍。
“大长老,玉贵妃求见。”
正在逗弄烛焰的刘长生,眼神暗了暗,随即就把手按在小道童的脑袋上,片刻之后,无奈的摇摇头,就对小道童道:“清风,你修行的时间不短了,该下山去了。”
小道童抬起满是泪水的脸,跪在大神官面前道:“我只是觉得有些事情如果不做的话,就不幸福。”
刘长生温和的笑道:“你没错,错的是玉贵妃,她不该勾起你对母亲的思念的,让玉贵妃进来,你就下山去吧。”
小道童接连磕了三个头,就转身离开了神龙殿,似乎对这里并不留恋。
玉贵妃走进来的时候,大神官再一次慵懒的靠在火塘边上,许久都不愿意动弹一下,如同一只上了纪的老猫。
“我要小霍青在长安开府建牙,重现昔日霍王府。”玉贵妃趴伏在刘长生脚下,用最温柔的声音吗,,诉说着自己最无理的要求。
“你到底还是吞噬了霍去病留下的精魄,你难道不知道,那是霍去病留给自己重返人间的一个机会吗?”
玉贵妃再次拜服于地轻声道:“我想快一些,再慢,我的美貌便不在了。”
大神官笑了一下,抬起手,用金击子指着玉贵妃道:“精魄化魂,你以为霍青便是霍去病,难道就没有想过,你孕育了他,生育了他,便是他的母亲。
母亲的美貌,与儿子何干?”
玉贵妃抬起头,脸上洋溢着笑容:“我们终究是不同的。”
大神官瞅着祖火跟社火看了一阵子后慢慢的道:“和光同尘最重要,我们要的是相同,也能接受能接受的异端。
霍青诞育自你,那就是你的儿子,他就是霍青,不是霍去病,更不可能是你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的情郎。
去吧,既然是已经选择离开的人,就不要随便回来给人添麻烦,那样,会招人厌恶的。
还有,你身上有七成的鬼方众血脉,那么,你就该是一个鬼方众,能进入大汉为人们所喜,你就该好好的遮掩好你的身份,而不是动不动就拿出母鬼方众特有的魅惑本事通过魅惑他人来打到你的目的。
这是对你自己的不尊重,也是对所有人生命的不尊重。”
玉贵妃拉住大神官的黑色袍服的下摆道:“大长老既然知晓我的根底,为何这么多年以来如此纵容我呢?”
大神官笑道:“年纪大了,就想看点不一样的风景,我很想看看,你那超越所有母鬼方众的魅惑本事,到底能在大汉发挥多大的作用。”
大神官笑得温和,口中说出来的话却冰冷无情,玉贵妃知道,大神官已经把能说的,都说了,再说下去,可能还会引发大神官的不满。
就顺势磕头,起身,而后就离开了。
玉贵妃走了,大神官就叹口气,抱着金击子靠在火塘边上,昏昏欲睡,就在即将进入梦乡的时候,他忽然又睁开了眼睛,高声呼唤道:“明月可在?”
接连呼唤了三声,都没有听到回应,大神官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轻声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人以为,这个世界是围着你转的呢。”
清风,明月两个小道童,都是他收养的孤儿,没想到今天全被玉贵妃给拐跑了。
大神官没有发怒,嘴上嘟囔一阵之后,就靠在火塘边上睡着了,也不知都是不是在做梦,他的嘴角翘的很高。
“嗯,娥姬最好了,不仅仅是全庄子的人都应该围着你转,全世界的人都应该围着你转。”
云策一遍又一遍的夸赞着娥姬。
因为这才十来天的功夫,娥姬就带着全家靠买纸赚了很多很多的钱不说,还趁机把家后面的山买下来用于放牛。
云氏庄子一下子就拓地十里,娥姬功高厥伟。
对云策毫无廉耻的夸奖,娥姬照单全收不说,还进一步的认为,云家庄子的人员结构还有很大的优化余地。
她说的优化余地,不是要开人,而是认为,家里的人身上的事情可以再多一些,活,也可以多干一些,无非就是少睡,多睡的小问题,伙食质量上去了,这些人还是很喜欢干活的。
冯安,粱昆在听了娥姬进一步的优化结果之后,有些暴跳如雷。因为娥姬要他们两个,在继续主持修建更多院落的同时,还应该兼顾一下,那座鸡屎山的开发,应用,因为,云策说了,那座鸡屎山就是一处宝藏。
既然是宝藏,就应该把宝藏的价值开发出来。
“你看看,这就是你老婆给我们安排的事情,如何把鸡屎山,变成钱。”
云策看看愤怒的冯安跟粱昆,在他们拿来的纸张上点一点道:“不是正在鸡屎山周围炼硝呢吗?那东西就是宝贝。”
“现钱,你老婆要现钱,她觉得家里寄存的芒硝已经很多了,可以变现钱了,还讥讽我们两个,花费了那么多的人工,也就把鸡屎山变成芒硝山。”
云策笑着安抚家里的两位大管事道:“别折腾了,来年家里的土地还会更多,鸡屎山,要不了多久就会消失的。”
冯安思忖一下道:“我知晓家主想要那鸡屎去肥田,可是呢,鸡屎山多年积存,最底层的鸡屎,已经变成石头了,这如何拿去肥田呢?”
云策听闻自家的鸡屎山的一部分已经变成了磷肥,心头的喜悦更是遮掩不住,拉住冯安的手道:“现在就找人把鸡屎山脚下的石块砸碎,顺便,还要不断的往鸡屎山上浇水,这样就能析出更多的芒硝。
你们两个听着,鸡屎山真的是一个宝贝山,以后,你们一定会明白的。”
冯安犹豫一下对云策道:“蓝田县衙门正在发卖官奴,我们要不要买一些回来?”
云策皱眉道:“我其实是不怎么喜欢用奴隶的。”
粱昆叹口气道:“不管怎么说,咱们能在蓝田县立足,跟林维舟县令的关系很大,如今,他被抄家发卖,我们总要帮衬一二,至少让他的妻子,老母,姐妹不至于受辱。”
第121章 真的有人可以为爱奋不顾身
云策最近忙于农事,对外边的事情不怎么清楚,听冯安这么说,就立刻来了兴致。
虽说云策在林维舟开始跟皇帝抢女人之后,就已经高屋建瓴的看到了他的下场,只是没有想到,这下场来的如此迅速,如此的猛烈。
这还是他第一次与封建王朝所谓的抄家灭族亲密接触,所以,对这一制度的研判,个人命运与家族命运紧密相连,到底是福,还是祸,就成了他今天主要考察的对象。
等云策三人慌忙赶到蓝田县的时候,人家的发卖活动已经基本上结束了,最后一个白发老婆婆都被一位雄壮如山的妇人给买走了。
一来,朝廷发卖官奴的好机会可不多,二来,林维舟家的男丁,女眷的质量实在是高,其中以林维舟大儿子林平跟长女林淑英的卖价最高,儿子被蓝田县主簿胡生买走当女婿去了,闺女被县丞侯贵买下当儿媳妇去了。
林维舟的老婆秦氏则被春芳楼的老鸨子花高价给买走了,听街道上的闲汉们说,春芳楼的老鸨子已经给秦氏准备了一百个牌牌。
这没办法不着急,秦氏今年已经三十二岁了,还生了三个孩子,属于人老珠黄的典范,春芳楼的老鸨子深谙欢场之道,之所以花大价钱买下秦氏的原因,就在于她那个县令夫人的头衔。
林维舟在蓝田县当了五年县令,这中间自然是仇敌无数,如今林维舟被拉去长安了,人家想要报复他,只能从他老婆这里下手。
所以,秦氏,就是买个新鲜,这个时候必定是要走量的。
怒不可遏的冯安立刻拉扯着云策跟粱昆就去了春芳楼,生怕去晚了,秦氏就没办法活人了。
等他们三人抵达春芳楼的时候,这里人山人海的,云策还以为这些人都是为了秦氏来的,等走到跟前,问清楚了,才知晓,这一次春芳楼的老鸨子赔大了。
秦氏跳楼死了。
趁着老鸨子一手拉扯她,一手跟客户介绍她好处的时候,纵身一跃,就从三楼,头朝下跌死了。
看到脑浆子都流淌出来的尸体,粱昆怒不可遏,脱下衣衫盖在秦氏的头脸上,把尸体抱起来准备找个地方给埋葬了。
却被一个黑塔般的壮汉给拦住了,抓住冯安的脖领子说,秦氏在春芳楼的第一次已经被他买下来了,这人就该归他,哪怕她死了,也是一样。
实在看不下去的云策,抬手一巴掌,把这个腌臜的家伙的脸给抽塌了一半,再反手一巴掌,又把另外半边脸给抽塌陷了,豹子头圆脸的壮汉,立刻就变成了脸如长条的申公豹模样,当然,牙,云策一颗都没给他留。
冯安把秦氏的尸体放在马车上,转过身,用手指颤抖的指着围观的人怒吼道:“
畜生啊。”
众人见冯安如此激动,不但毫无愧色,还哄堂大笑起来。
回云家庄子的路上,粱昆瞅着云策道:“也不知道这林维舟会不会后悔。”
云策摇头道:“没听说上一个被诛七族了,人家还说不悔呢。”
忽然听到一阵牙关相互磕碰的“喀喀喀”声,云策转头看过去,只见冯安跟粱昆两人汗如雨下不说,牙齿更是碰撞的快要碎了。
还以为秦氏活过来了,云策瞅瞅安静的躺在马车上的秦氏,再看看冯安跟粱昆,弄不明白他们的恐惧是从那里来的。
“你不要犯傻,我们两个不怕死,死了就死了,反正也是你从死人堆里救回来的,要是娥姬,安姬她们也遭遇了秦氏的下场,我们做鬼都不饶你。”
“那不会的,蘅姬那个女人也没有多厉害,我这会都想不起来她长啥模样了。赶紧回家,秦氏这会都招大头蝇了。”
冯安,粱昆对云策的保证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只听到一阵阵‘噗噗噗’的放屁声。
无他,只因为他们回家的道路上停着一辆香车,香车的纱帘打开,里面赫然坐着一个端庄如圣女的女子。
云策怪叫一声,劈手折断路边的一根竹子,然后就朝对面的香车投掷了过去,竹子去势如龙,眼看就要把香车里的美人串成肉串,香车旁边却跳出一个小道童,挥剑一顿乱砍,一丈多长的竹竿,眨眼功夫,就被那个小道童用剑给砍成了竹节。
云策吼叫一声,身子就离开了马车,以拳头开路,直奔小道童的面门砸了过来,小道童侧身而立,见云策砸过来了,手里的长剑抖出一朵跟云策脑袋一般大的剑花迎接上去。
拳头跟剑花并没有触碰到一起,因为云策早就变拳为抓,且牢牢的抓住了小道童的长剑,小道童楞了一瞬,宝剑已经被弯折到了一定程度,只听“乓’的一声响,宝剑折断,断裂的剑刃旋转着飞向香车里的美人。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香车前,张开双臂用身体拦住了那些断裂的剑刃。
而云策的手,也顺着断剑攀援而上,捉住了小道童的手臂,右腿踏地,右臂发力,小道童就如同风车一般被云策抡起来砸在地上。
来回砸了两遍,那个小道童不但没死不说,还用大眼睛狠狠的瞪着他。
就在云策想把小道童砸到路边的石头上的时候,车里的蘅姬笑道:“郎君这是一点颜面都不给大神官留啊。”
“什么大神官?”云策提着不知道断了多少根骨头的小道童问道。
“神龙殿大神官,你们前几天不是交谈甚欢吗。”
“你是说刘长生,刘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