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破阵曲 第78节

  娥姬坐在马车上,瞅着云策跟张敏两人耳鬓厮磨的说悄悄话,抓起身边的小狗,就要扭尾巴,被安姬一把拉住了。

  “人家故意气你呢,你是大妇,她就是一个卖笑的妾,这个时候必须忍住。”

  “他们要是晚上睡一起怎么办?郎君家里有祖训,我不到十八岁不许有娃,张敏都是老女人了,她可以的。”

  “那,晚上你跟郎君睡,缠住他,不给张敏机会。”

  “好!”

  “我准备在长城以北修建一座城池。”云策认真的对张敏道。

  张敏摇头道:“社火全在长城以南,那里没有社火庇佑,建不起城池。”

  张敏刚刚回答完云策的话,似乎想起了什么,死死的盯着云策道:“出云州的社火在你手里?”

  云策摇头道:“没有。”

  “没有?没有你哪来的资格建城?”

  “因为我不信没有社火就无法建城,毕竟,有铁围关这么一个例子在前,应该不难。”

  “铁围关里有轩辕鼎,据说那座鼎能汇聚战死的英灵,千年以来,汇聚在轩辕鼎的英魂不知凡几,那里杀气冲天,用不着社火这么温柔的东西。”

  云策笑道:“没关系,我们总能把云城修建起来的。”

  “你太自大了。”

  张敏总觉得云策这人嘴里没实话,回头就看到娥姬那双充满仇恨的眼眸,随即就笑了,从雷烟兽上下来,袅袅婷婷的像一个妾一般陪着小心上了娥姬的马车。

  从蓝田县到长安不足三百里,云策他们从清晨走到夜晚,这才赶到了长安城。

  因为只有长安朝暮牌子,晚上自然是不能进长安城的,所以,只能在长安城外的鸡鸣驿休息一晚。

  鸡鸣驿距离长安不到三里,据说这里的鸡鸣,长安城里都能听到,因此为名。

  一只鸡,百余斤,鸡唱拂晓,天下白。

  云策晚上吃的就是鸡鸣驿的鸡,这里的鸡很有名,现宰杀的鸡,清洗干净之后,下凉水煮,放几样调料入味,等铁釜里的水烧干,再下米酒,加盐继续炖煮,直到鸡肉被炖煮到脱骨,放算是完成,撒一大把带着蒜味的宽叶草,掀开釜盖浓香四溢,香味能传到长安去。

  当然,这是鸡鸣驿第二个传说,这里的传说总是跟长安有关,跟城里的贵族以及皇帝有关。

  铁釜鸡,这是云策来到大汉以来吃到的第一道觉得不错的菜式,就是少了辣椒,让味道不完全。

  一大家子围着一个半人高的铁釜捞里面的鸡肉吃,这明显很符合长安贵人们追求的钟鸣鼎食的意境。

  不过,云策认为,他们可能把钟鸣鼎食之家的含义弄错了,不是吃饭的锅大,就能代表富足。

  相反,吃饭的碗越小,菜式越是精致,才是富贵人家的表现。

  夜深了,云策站在窗前,抬头就能看到长安城里密密麻麻的灯火。

  以前云策想象过无数次大汉长安城的模样,宏大,威严,是必须的,只是万万没想到,大汉的长安城,居然是一座没有城墙的城池。

  长安城没有城墙,有深沟湖,深沟湖环绕长安,湖上有十二座桥,桥长三百米,宽二十米,桥上还有机关,这些机关夜晚需要把靠湖边的桥面拉扯起来以为城关,白日就把桥放下供人通行。

  此时,长安城里的万家灯火映照在深沟湖上,密密匝匝的几乎与今晚天上的星辰一般,风吹来,水波荡漾,揉碎了一池的星光,让人分不清,这里到底是长安城,还是天宫。

  娥姬抱着云策的胳膊腻声道:“我们早点睡吧,明天要游玩一整天呢。”

  云策道:“我总是听人说,长安物价腾贵,不是我们这种穷人能长久居留的地方,你带够金子了吗?”

  娥姬从枕头下取出两枚沉重的金铤,在手上敲击一下,笑嘻嘻的道:“够不够?”

第125章 张敏是个有福气的女人

  两个小时后,娥姬睡得人事不省,云策悄悄起身,迅速穿好衣裳,朝瞪大眼睛看他的奶狗瞪了一眼,奶狗立刻就钻到床下去了。

  轻轻的关好门,正好看到娥姬伸腿挂在云策刚刚卷好的被子上。

  “这丫头已经醒了,装作不知呢。”

  云策自言自语一句,就翻身出了客舍的高墙,往前走了不到百米,就看到已经披挂完毕的张敏正在等他,迅速过来,张敏就带着他进了一个小院子。

  老仇带着百余名猎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张敏二话不说,打开一张描绘在兽皮上的鸡鸣驿地图,在鸡鸣驿边缘的一个红点上点一下道:“这里就是任虎的庄园。”

  “里面有多少人?”

  “平日里有武士六十人,家丁九十人,丫鬟仆役两百,还有一千两百奴隶居住在庄园以东的马场里。”

  “有高手吗?”

  “有,任虎就是,比我厉害些。”

  “咦,比你厉害的不是都要走一遭铁围关吗?”

  “不是人人都把去铁围关当成一生荣耀的,任虎就是。”

  “好,任虎我来对付,武士我来对付,你带着老仇他们负责截杀逃跑的人,也必须防止他们发出讯号。”

  “必须先杀任虎,才有机会让他们乱起来。”

  “放心吧,我一定会率先发现任虎的,重点在你们,要给我们留足搬运财物的时间。”

  “你杀人劫财的时候总是这么匆忙疏漏吗?”

  云策想了一下叹口气道:“没办法,我也想把事情弄得滴水不漏,可惜,运气总是不太好,杀人的时候,好像总是被人看见。

  你能想得到吗,我在大雨夜,在荒原上杀个人,都能招上万人来围观,这运气实在是太差了。”

  “所以,你现在就不掩饰了是吗?”

  “掩饰要是有用的话,也不至于被人家一眼就堪破,我现在是开始摆烂了,我要钱,他们就给我推了任虎出来,我就随便找个时间杀了他,夺走他的不义之财用在正道上。”

  张敏呆滞了片刻道:“好,这一次我帮你善后,你的运气可能就没有那么差了。”

  云策点点头道:“很好,如果你真的能给我带来好运气,我就纳你为妾。”

  张敏闻言正要破口大骂,就看到云策已经跑进了黑暗中,而,不远处的任虎家宅,如同猛虎般的卧在地上,让人心生畏惧。

  “我不为人妾!”

  张敏朝云策远去的背影吐了一口口水,就开始安排老仇他们的伏击点。

  就在张敏抽出自己的强弩,四处巡梭任虎庄园,明暗哨的时候,突然发现云策又回来了。

  张敏迎上去问道:“有古怪?”

  云策笑道:“看到熟人了,咱们的策略改了,我先进去探探风声,一会不管庄园内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要主动出击。

  我觉得今晚,不止我一个人想要任虎的钱财。”

  “还有谁?”

  “大汉的玉贵妃。”

  听云策这样说,张敏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据她所知,玉贵妃最看不起的就是钱财这东西,事实上也是如此,只要她想要钱财,会有无数人迫不及待的双手奉上,根本就不用抢。

  云策的身子如同一头猎豹一样,悄无声息的越过了高墙,看一眼狗子指引的方向,就把脸上的布帕啦下来,踩着碎步朝任虎家的前宅前进。

  刚才他进来的时候,就在这里看到了清风跟明月,清风看起来很不错,倒是明月脸色惨白,看样子他的伤势还没好。

  前宅的客厅里灯火辉煌的,里面似乎有老大一群人,正在向上座的人物恭贺,距离太远,云策听不清,就沿着回廊屋脊慢慢的向客厅靠近。

  明亮的灯光下,一个身着白色宫装裙的女人坐在最高处,身后站立着清风与明月,至于大厅里,站满了人。

  “霍王府不日就要开府建牙,全赖诸位襄助,玉蘅没齿难忘,霍王也不会忘记诸位的功绩,但凡,今日所出,料想到了将来,诸位必将收到十倍,百倍的回报。

  妾身曾听闻,有商贾吕不韦者,不卖五谷,不放牧,更不愿意买低卖高,他只是把自己的钱投在了秦异人身上,就获得了远比卖五谷,卖牛羊,多百倍的回报。

  今后,妾身还请诸位能够一如既往的支持我儿霍青,辅佐他成为如他父亲一般的贤王。”

  听完了玉蘅的发言,云策才要更近一步的时候,就看到清风目光霍然朝他所在的方向看过来,云策立刻趴伏在屋脊上,直到清风的目光转向他处,这才继续缓缓地靠近。

  “任虎敬献玉贵妃黄金五千两。”

  “任重敬献玉贵妃黄金三千两。”

  “任安敬献玉贵妃黄金两千两。”

  “张明渝敬献玉贵妃黄金一千两。”

  “赵得时敬献玉贵妃黄金一千两。”

  “梅子陵敬献玉贵妃黄金一千两。”

  看着热闹的捐款场面,听着一串串令人面红耳赤的数字,云策觉得今天就该放过任虎,尤其是看到那些人拿出来的都是一张张的黄金兑票,云策,立刻觉得转而把目标放在玉蘅身上还是不错的。

  眼看着玉蘅面前的盘子里的黄金兑票越来越高,一向对男人敬谢不敏的玉蘅,今日破天荒的端起酒壶,亲自给捐款者倒酒,敬酒。

  一众男子色授魂飞之下,乐淘淘的喝干了杯中酒,更有甚者,为了能与玉蘅多喝一杯酒,又掏出不少的财物,就想换玉蘅一个谢字。

  就在任虎亲自捧出一尊玉仙人雕像,敬献给玉蘅之后,场面上的气氛也就到了高潮。

  最先喝酒的任虎,咣当一声倒在地上,随即,大厅内喝过酒的其余人等,也纷纷倒地。

  没有喝酒的仆役,丫鬟,也没有多活一秒,清风,明月两人鬼魅般的身子,在大厅中清扫一圈之后,仆役,丫鬟们纷纷倒地不起。

  看他们身下有血流淌出来,应该是没命了。

  清风处理完大厅里的人,站在华庭外打一声唿哨,云策就看到百十个黑衣人就从各处跳跃出来杀向任虎家后宅,看样子没打算给任家留活人。

  云策很是幸运,这些彪悍的黑衣人刚才都藏在大厅周围,他如果再向前靠近三尺,就会脱离屋脊的掩护,彻底的将自己暴露在人家安排的杀手眼下。

  “看样子啊,张敏这个女人真的挺旺夫的。”

  “夫人,这些人杀不杀?”清风的声音在满是血污的大厅里响起。

  只见玉蘅缓缓起身,对清风道:“你有些不忍心?”

  清风避开了玉蘅伸过来的手,一张俏脸红的几乎能滴血,而另一边的明月,则死死的盯着玉蘅的手,很期望清风不要的安抚能落在他的身上。

  “张衡把任虎三兄弟交给云策处置,以换取他远赴长城以北屯垦,哎,一旦让云策在长城以北屯垦成功,大汉立刻没有了后顾之忧,到时候又是一场北征,又是一场生灵涂炭。

  清风啊,如今的鬼方众与大汉百姓堪称同种同源,有什么事情不能坐下来好好商谈,非要兵戎相见呢?”

  清风皱皱眉头道:“那就把人都杀了,既然很多人都知晓云策要从任虎这里取财,任虎死了,人们只会以为是云策下的手,反正他今日也在鸡鸣驿,这盆污水他不要都不成。”

  玉蘅听了清风的话满意的点点头。

  明月连忙道:“如今这大厅里,有的可不止是任氏三兄弟,还有长安城里几个家世极好的纨绔。

  如今都死了,到时候一定会有人反扑云策,让他去长城以北屯垦的目的失败。”

  就在三人热火朝天讨论的高兴的时候,狗子把自己的身体扯的老长,正一点点的向装满黄金兑票的盘子靠近。

  惨叫声不断的从任虎后宅传来,而大厅里的血已经蔓延开来,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渐渐形成了一个血湖。

  玉蘅像一个少女一般坐在血水浸染不到的门槛上,左边坐着清风,右边坐着明月,他们对大厅里的血湖,后宅传来的惨叫,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如同三个懵懂少男少女仰头看着天空中诡异的血月充满向往。

  狗子颤巍巍的用触手端着盘子慢慢的向云策靠近,生怕弄出一点声响来,云策的两只眼睛,一只需要盯着玉蘅他们,另一只需要盯着狗子的操作,忙的不亦乐乎。

  “狗子,张敏这个婆娘能给人带来好运气,你说,我要是睡了她,是不是就能有更多的好运气?”

  “你要是先睡了张敏,你信不信,娥姬能把张敏的头砍下来给你煮汤喝。”

  “娥姬是个很善良的姑娘。”

  “那婆娘脑子就一根筋,只有在确立她是大房正妻,给你生下嫡长子后,她才不会在乎你有多少女人,否则……”

  装满黄金兑票的金盘子终于到了云策手上,瞬间就被收进了龙珠里,见玉蘅三人还作少男少女状继续看月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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