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从西北再造天下 第206节

  各省的资政们吵了一个月时间,大明的文人士大夫尤其大胆,以前他们在朝堂上争吵,吵的激烈,甚至会在朝堂上动手。

  而现在的南京士大夫也是如此,甚至他们更激烈,毕竟北方他们可没有人马,但现在金陵城下,谁没有个几千上万人马,吵架不过瘾,那就以武定输赢,于是那段时间,金陵城下各省的乡勇动不动就火拼。那场面让高登一度以为南方会在大同军还没有打过来的时候就四分五裂垮掉。

  好在那些底层的乡勇非常珍惜自己的性命。虽然他们听从命令相互之间进攻,但实际上只是打得热闹而已。枪炮声不绝于耳,但真实的情况却是,大家不约而同地枪口朝天。打了一个月时间,硬是没死几个人,死的都是那些倒霉蛋,开枪的时候炸膛。

  后来,神机营带着太子乘船到了江南。南方士绅们吵了一个月,打了一个月,也都累了。大家达成了共识,认可了太子登基。至此,这场关于皇位的纷争暂时告一段落。

  经历了这场南方的动乱,高登愈发看清了局势,回想着这段时间南方士绅们的种种表现,不禁摇头叹息。不但北方的士绅是猪队友,南方的士绅同样如此。

  有时候,他打心底里钦佩徐晨,并非钦佩他的学问,而是他能形象地总结出对手的特性,“猪队友”这个词用得实在是形象绝妙。

  就南方这些士绅的水准,怎么可能是徐晨的对手?这不过是大同军还没来得及消化北方罢了。一旦大同军过江,这些士绅组织的乡勇必定如土鸡瓦狗一般不堪一击。

  等所有工匠吃完早饭,报馆开始了一天的刊印工作。高登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专注地撰写有关江南奴工问题的文章。

  “哒哒哒!”一阵敲门声打破了办公室的宁静。

  “进来!”高登头也不抬地说道。

  “主编,锦衣卫又来了,您过去招待一下吧。”青年员工战战兢兢道。

  高登听到这话,眉头紧皱,心中满是无奈。他只能放下手中的笔,起身来到外面的办公室。

  果然,他看到一对手握长枪的士兵,笔直地站报社门口。

  一个飞鱼服的锦衣卫正坐在桌前,翻阅着他们准备刊登的文章。

  高登无奈地开口道:“我们重民报社这里没有禁书。”

  锦衣卫听到高登的话,抬起头来,一脸严肃道:“高先生的话我自然是信得过的,但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我也得预防高先生您不小心写了什么犯禁的言语。”说完,他拿起一本《队列兵法》,继续说道:“这种书籍高先生还是不要再刊印了,免得让我为难。”

  高登解释道:“这是几社订的书籍,而且这是兵书,并没有犯禁的思想。”

  军官的语气加重了几分:“这本书本身就是犯禁,高先生还是不要让我为难。天下的兵书多的是,我们大明的《纪效新书》一样是练兵打仗的奇书。”说完,他大声下令:“来人,把这些书搬走,准备烧掉。”

  “遵命!”一队士兵立刻进来,将已经刊印好的兵书全部拿走。四周的印刷工匠们敢怒不敢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书籍被带走。

  锦衣卫又拿起新一期的报纸,指着其中的一篇文章道:“这篇文章非常不好,高先生还是不要报道。”

  高登没好气地回应道:“这报纸上也有禁言禁语?”

  他心里对江南的文字狱已经感到无比愤怒。大同报不能传播,徐晨写的文章书籍不能传播翻阅也就算了,任何和大同有关的书籍也要收缴焚毁,到后面连四书五经当中的《礼记》都要被焚烧,就因为大同社成立的源头就是《礼记·大同篇》。

  江南的文字狱已经快到了魔怔的地步,但连四书五经的《礼记》都要烧掉。这一下彻底惹怒了江南的读书人。南京城的读书人可不是好惹的,他们当即去文庙,把孔夫子的排位搬出来,堵在南京皇宫前。南明小朝廷的疯狂行径才稍微收敛了一些,但对大同报还是抓得非常紧。

  锦衣卫看着高登道:“禁言禁语倒没有,但现在这个时候先生刊登这篇文章,就有点不顾大局了。现在江南的安稳胜过一切,先生不要让我难做。即便你有李将军的庇护,但得罪了太多的人,终有一天李将军是护不住你的,我言尽于此,告辞了。”说完,锦衣卫撕碎了这份报纸。带着士兵离开了报馆。

  高登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中满是愤懑,却又无可奈何,在南明朝廷支持下,江南的锦衣卫变得越发嚣张了。

  那些士兵刚离开重民报社没多久,报社外的大街上便喧闹起来。一个年轻的读书人,身着朴素的长衫,神色激昂地站在街口,大声宣讲着:“今天天下之所以如此纷乱,皆因皇权乃天下之大害,皇权不除,天子不灭,天下就不会稳定。看那北方大同社,已然消灭皇权,在北方已经没有臣民了,只有公民。北方也不再是大明的天下,而是公民之国,是天下所有百姓的国家。在北方,皇权没有了,勋贵没有了,所有人都是平等的公民。”

  他的声音洪亮而坚定,在街道上回荡。周围的行人渐渐围拢过来,有的面露惊讶,有的若有所思,更多的人则是害怕。

  年轻人继续慷慨陈词:“现在的北方,即便干旱连连,但却没有一个百姓饿死,就是因为如今北方没有了天子的压榨。天下的财富属于天下人,大家都能够养活自己。反观我们江南,号称富裕之地,可每年、每月、每天都有人饿死。南方的公民们,我们也要推翻天子,把属于我们的天下夺回来!”

  年轻人的话语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一些人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而另一些人则面露惊恐,四处张望。

  “嘟嘟嘟!”突然,尖锐的哨声打破了人群的嘈杂。“快,抓住这个乱党!”随着一声呼喊,几十个身着飞鱼服、手握长刀的锦衣卫从四面八方涌现出来,将年轻人团团围住。

  年轻人见状,转身拔腿就跑。锦衣卫们在后面紧追不舍,双方在街道上你追我赶,不一会儿便消失在这条街道的尽头。

  高登站在报社门口,看到外面的动静,心中一阵感慨。他喃喃自语道:“人心乱了,这江南很难待得下去了。”

  一个月前,大同社在京城正式宣告建立了民朝,天下真的出现了一个没有天子的国家。这一消息如同惊雷,在士林当中引起了巨大的轰动和震撼。

  哪怕是那些曾经对徐晨咬牙切齿痛恨的人,也不得不承认,徐晨想要改革天下,而并非是一个想造反当皇帝的野心家。他的举动在江南收获了不少读书人的尊重。

  毕竟江南是整个大明经济最发达的地区,这里的文人对头顶上的皇权早已恼火不已,只是一直没有办法摆脱。双方可以说是实实在在的利益之争,哪怕是四书五经也无法让江南的文人臣服皇权。而在北方彻底消灭皇权的徐晨,自然收获了很多崇拜者。

  徐晨在北方设立的制度也非常受到读书人欢迎。被朱元璋打压分散的相权,在徐晨手中再次集中不说,还得到部分皇权。这一举措让江南的年轻读书人看到了一种全新的政治模式,徐晨在他们心中的形象得到了巨大的提升。

  江南的读书人也开始觉醒了。江南本就是整个大明风气先河的地方,有像王夫之这样的思想家,皇权的统治已经不稳。

  徐晨的举动更是加速了江南的读书人反抗,他们为什么要皇权,为什么不能学习大同社彻底摧毁皇权,建立一个人人平等的公民之国。“拥有国家的公民”这个概念,对第一次听到这话的读书人来说是震撼的,让他们有种看到了新世界的感觉。

  所以整个三月,有大量读书人渡过长江前往北方学习大同社的革命理念。一些行动力强的人则像刚刚那个读书人一样,在光天化日之下宣传非君的理念,想要吸引更多志同道合之人。

  这段时间的江南,受到大同社影响,各种思想激烈碰撞。年轻的读书人组建了各种学社,各自宣传自己的理念,整个江南呈现出一种混乱但又充满活力的景象。而传统的三纲五常、君臣大义在这些思想的冲击下,已然摇摇欲坠。年轻的读书人对这些腐朽的理念充满了厌恶。

  江南年轻读书人思想的混乱让南明高层和大族士绅惶恐无比。他们越发严厉地镇压这些非君思想,以至于江南的锦衣卫都开始恢复朱元璋时期的风采了。现在的金陵城,你根本不知道谁是锦衣卫的密探,只要有非君言论,第二日必然会被抓走。

  比起思维活跃的年轻读书人,江南地主士绅更加务实,对没收他们土地财产的徐晨没有一点好感。在他们看来,徐晨比皇权更加可怕。大明的天子最多只是向他们要一点钱,而徐晨可是实实在在要他们全部的家产和命,所以这些士绅联合起来一起压制江南的混乱思潮。

  这让高登觉得江南已经不安全了,开始有了回自己家乡的想法,不久前,高登和罗伟联系上了,才知道罗伟现在已经是扬州知州。让他惊讶的是,在罗伟的带动下,北方重民社重新发展起来,有了上千社员,遍布在整个北方的官场和民间。罗伟邀请高登回到中原继续重民社的理想。

  只是高登的想法和贺涵差不多,当初他狼狈出逃到关中,现在又重新回去,总觉得面子上过不去。

  但现在看看南明朝廷,根本没有吸取一点教训。士兵没有好好训练,朝廷内部的斗争反而保留了下来,税收也没抓起来,秩序也没维护好,说是一盘散沙都不为过。

  这样的朝廷怎么可能斗得过万众一心的大同社。他即便不回家乡,要不了几年,大同社也会打进江南。高登望着远方,心中陷入了沉思,不知道自己的未来究竟该何去何从。

  4月15日,高登像往常一样编撰文章。

  “高先生,我们将军有请您。”一个神机营的士兵恭敬地行礼说道。

  在南方政治态势越发紧张的当下,高登的重民报社还能在这风雨飘摇中继续经营下去,全仰仗李轩的庇护。否则,那些锦衣卫可不会像之前那样只是简单地收缴书籍、限制报道,而是会让报社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高登跟着这个士兵前往南京的皇宫。一路上,皇宫的宏伟建筑在他眼前一一掠过,但他此时无心欣赏,心中满是对此次被召见的疑惑。

  当士兵带着他走进一个宫殿时,他不禁吃了一惊。只见宫殿内朝廷的阁老、六部尚书,以及南方各行省的资政们都齐聚在此,而在外围站的则是张傅,张彩等学社魁首,江南名士。

  南明朝廷新的首辅侯恂询问道:“朝廷如今有20万乡勇,难道还不足以抵抗大同社吗?”

  李轩无奈摇头道:“这20万乌合之众,根本打不过大同军的一个师。”他的话语如同一记重锤,打破了众人心中那一丝侥幸的幻想。

  侯恂看向祖大寿,但祖大寿也摇头,显然他是认可李轩的说法。

  次辅文震孟皱了皱眉头,不甘心地接着询问道:“朝廷加大对他们的训练和投入,提升他们的战斗力,能不能行?”

  李轩苦笑着摇了摇头,解释道:“没用的。练兵,先练将。乡勇的统帅就不行,是不可能练出精兵的。打了一个月时间,居然没有一个士兵是因为枪伤而死,如此差的战斗力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过。”

  黄道周听了这话,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因为他知道李轩所说的那些兵就是自己家乡的乡勇。他微微低下头,沉默不语,心中五味杂陈。

  李轩接着说道:“而且我们也没多少时间了。现在大同社已经平定了北方,按照他们的习惯,秋收之后有足够的粮草,就会征调军队发动战争。现在已经是4月,我们最多只有半年时间。而这半年时间,朝廷没办法组建水师,也没办法练出精兵。”

  这一番话如同冷水浇头,让现场的气氛瞬间沉默下来。众人纷纷陷入沉思,回忆起大同军以往发动进攻的时间,的确如李轩所说,都是在秋收之后发动战争,想到只有半年的时间来应对即将到来的危机,每个人的心中都涌起一阵惶恐。

  就在这时,钱谦益清了清嗓子站起来说道:“为今之计,硬抗必败无疑,只能和大同社议和,为朝廷争取练兵时间。”

  黄道周立刻站起身来,满脸不赞同地说道:“我等见过徐晨,这是个意志坚定之人,他根本不会因为我们议和而改变他的想法。反而是我们不断向大同社求和,暴露我等虚弱不说,还影响军心士气。要是下面的士兵知道我们不断求和,他们会怎么看,还会有杀敌之心吗?不会的。所以议和之举,不但不能为朝廷争取时间,反而削弱我军战斗力,影响军心士气。某以为以后议事都不可有议和之举,违者严厉处罚。”

  刘宗周也站起身来,大声说道:“没错,只有我们坚定战意,下面的士兵才能敢战。往后再有说议和的,皆是想要投降大同社之辈,我等共诛之。”

第315章 ,心思各异的资政与疲秦之策

  黄道周和刘宗周的话让钱谦益勃然大怒,他本就有一肚子的火气,现在更是压不住了,直接怒怼道:“打仗是要钱要粮的,大同军现在还没打过来,朝廷就花了上千万两银子,如果你们真弄出一支精兵强将也就算了,结果20万乡勇打不过人家大同军的一个师,让你们行省出钱粮,你们却一个个左右而言他,你们这是想要让我们南直隶养你们的乡勇不成。”

  不要看南京城下20万乡勇有没多大战斗力,但花费却不低,每个士兵要5两的军饷,这也是没办法,江南物价高,工钱高,一个伙计也要二两多工钱,士兵的军饷自然也高。

  再加上火器各种武器装备的补充,打造战船,养水师,半年多时间,南京朝廷就花了上千万两银子,这其中大部分都是南直隶士绅出的。

  要其他行省出钱,他们却说什么,自己出乡勇保卫南直隶,他们都出了人了,这钱自然应该由南直隶出。

  当然钱谦益如此愤怒,除了出了钱还有就是自己的仕途不畅,比声望,比资历,甚至比门生故吏,他在朝廷都是首屈一指的,尤其是朝廷迁都金陵,这是他的地盘,内阁首辅怎么也应该是他。

  但现实对他打击就是巨大的,江南士绅,哪怕是南直隶士绅也觉得钱谦益书生意气太重,不是一个当内阁首辅的好人选。

  大家选内阁侯恂为首辅,侯恂最让大家看中的就是这是一个关键时刻敢下狠手,是一个不在意名声的狠人。同时侯恂上了大同社的必杀名单,大家不用担心他出卖江南。

  这次大同军进攻中原,教训实在是太深刻了,真正抵抗的城池和将领寥寥无几,大部分都是望风而降,或者是不战而降,抵抗之后再开城投降的吴襄等人都可以算是优等生了。

  江南士绅担心选钱谦益当内阁首辅,大同军大兵压境的时候,钱谦益会转手出卖大家,侯恂大家就不担心了,大同军打过长江第一个要吊死的人就是他。

  钱谦益首辅没有当上,次辅也被文震孟担任,最关键南直隶士绅认为文震孟是个好的领袖,能够保证南直隶的利益,钱谦益这个东林大佬直接被边缘化了,他在南明朝廷只得到礼部尚书的职位,诸事不顺让他的脾气极其火爆。

  黄道周也怒道:“兵不强,我等练就是了,但你这样散布投降言论就是在霍乱军心。”

  钱谦益怒道:“练兵说的好听,这半年多时间你们练出了什么东西,练出一群土匪流氓,现在金陵城外还算是太平世界吗?

  而且我等还有时间,最多半年,大同军就要打过来了,你们哪个有把握在半年时间内练出一支和大同军一样强大的军队?”

  刘宗周道:“谁说没有练出,几社练的五千乡勇就能做到令行禁止,再给他们一点时间,必能成为一支强军。”

  钱谦益冷笑道:“且不说他们的战斗力能不能和大同军比,就这5000人马在几十万人大战当中能起什么作用,而且练兵不要花钱,朝廷养这些大军已经花费了上千万,再养半年又是上千万,这钱从哪里出,你们福建行省愿意出,还是湖广行省,又或者是你们蜀中出钱出粮!”

  湖广资政张同敞马上道:“大同军还没打到金陵城,但他们的先锋却已经出现在襄阳外了,我们湖广的军事压力极大,这段时间大规模招兵买马,这才限制住了大同军,襄阳府是整个江南最重要的战略要地,襄阳不保则整个江南不保。”

  蜀中资政秦明锦道:“我们蜀中要对抗大同军的第六师,已经非常艰难了,而且十几年来我蜀中一直处于战乱当中,蜀中是江南的上游,蜀中不保则江南不保,朝廷更应该出钱,出粮,出兵支援我们蜀中。”

  后面广西资政道:“总不至于让我们出钱粮吧,朝廷如果有需求,钱粮没办法出,我们可以出几万狼兵,只要朝廷愿意养他们。”

  一年能赚60两银子,在广西地主老财的收入也不过如此。

  保卫江南半壁江山是所有士绅共同的愿望,但具体到谁出钱出粮,那就分歧巨大了。

  湖广,蜀中觉得自己处于前线,军事压力极大,需要钱财招兵买马,税收不愿意输送到金陵不说,他们还想得到朝廷的支援。

  中南三行省自古以来就是穷地方,需要朝廷支援,其他相对富裕的江浙,福建,江西,广东行省也不愿意出钱粮。

  大明的地域太广大了,各地对乱世的感受是不一样,对辽东的人来说,他们已经经历了十几年的战乱,对关中中原地区对百姓来说,他们也经历了好几年的战乱,但对江南来说,战乱却是从去年开始的。

  在此之前,江南根本就没几个兵,军费开支也极低,但就这半年时间,地方组建乡勇,地方组建新军,军事开支急速提升的同时,江南各省的财政收入却在快速的降低,有枪有兵的士绅哪里还愿意上缴税负?

  开支加大,收入减少,各个行省本就收支不平衡了,就更加不愿意把钱粮输送到金陵了。

  侯恂道:“各位,军事之事暂且先放下,现在朝廷光养兵每年的开支就是2000万两银子,加上要维持朝廷的百官俸禄,皇室开支,打造武器装备等等,朝廷一年的开销是3000万两,我等商议一下各省上交税银的数量,没有税收,不要说等大同军打过长江,朝廷连今年都维持不下去。”

  对侯恂来说,现在最急切的事情不是如何抵挡大同军,而是如何弄到钱粮,把朝廷给维持下去,这半年花的钱粮大部分都是直隶士绅提供或者借贷的,但现在这些士绅不愿意出钱粮。

  本来如果花了这么多钱弄到了一支精兵强将,保护他们的土地和财产,大家也就捏着鼻子认了,但现实就是他们请来了一群土匪,大同军还没有收刮他们,这群乡勇反而先来搜刮他们了。

  南直隶的士绅欢呼大明的都城终于又回到了金陵,但没多久他们就发现他们的税负增加了五倍,这如何让他们接受,所以他们急切需要江南其他行省,来支持朝廷的开销,这才有了现在这场资政会议。

  但一说到各省的税收比例,这些资政们吵的更加激烈,大同军兵锋直指江,谁都知道这笔钱少不了,但谁又都想自己家乡少承担一点,其他行省多承担一点,利益相关,大家就吵的更加激烈,几十位资政几乎要打了起来。

  高登冷眼旁观看着资政会议上的这一切,他在关中已经经历过这种场景了,现在他内心没有一丝波澜,甚至有点觉得好笑。

  他唯一就有一丝好奇,已经有关中,中原士绅的教训了,江南的士绅会不会吸取这个教训,是主动拿出钱粮来支持朝廷对抗大同社,还是和关中,中原的士绅一样,哪怕被大同市吊死,也不愿意多交一点税。

  看现在这场景,高登觉得这些人哪怕是死也不会悔改,只要被大同军吊死的概率更大。

  而像张溥,张彩这些学社魁首,江南名士对眼前的这一幕却极其失望,大同军的兵锋直指江南,朝廷的重臣不想着如何对抗大同军,反而为了区区的钱财争论不休,一点没有保护大明,维护名教的动作。

  就在所有人都在争吵的张溥忽然高声道:“各位资政,某很失望,这资政会议本应该是群贤毕集,众正盈朝的场所,大家应该做的事情是,谴责大同社对圣人家族的迫害,对儒家学问的曲解,对三纲五常儒家伦理道德的摧毁,应该组建精兵强将,反攻江北,恢复天下的秩序。”

  “而诸公不想着家国大义,不想着圣人的传承,却还在为这些琐碎银两争论不休,现在我等留着银钱有什么用,等着大同军打过来,抄了我等的家,灭了我等的族,再来嘲讽我的目光短浅,蠢笨如猪。”

  “诸公应该讨论的事情是如何组建一支强大的军队,如何打过江北,恢复北方的秩序。”

  李信审判圣人家族的事情已经传到江南了,这在江南仕林当中引起了巨大的轰动,对很多读书人,尤其是那些上年纪的读书人来说,大同社的这一举动,不亚于绝了儒家的根基,自然也遭受了猛烈的批判,对于南明朝廷来说这不亚于抓住了一根救命稻,大同社内部也有很多读书人,只要这些人对大同社起了不满,就能引起他们的内乱。

  所以这段时间江南各大学社报刊都在批判大同社虐待圣人后裔之事。

  当然大家口头受批判大同社虐待圣人家族可以,但真让他们带兵打过长江,跑到山东省去解救圣人家族,江南大族还没有这样不切实际的想法,他们现在只想保住自己的半壁江山。

  这些资政听完张溥的话,脸色难看起来,好话谁不会说,但出真出钱的是他们,但偏偏这话他们不能说出口,就像张溥说的,大同社都要打过江南了,他们还在为银钱的事情争论不休,怎么看上去都和大同报上宣传的那些关中,中原士绅一样。

  一时间现场的气氛沉默下来,大家都不开口争论了,担心成为张溥名声的踏脚石。

  侯恂只能宣布休会,择日再开朝会。

  就在所有人都散去的时候,一个士兵找到高登,带高登来到一个宫殿当中,里面有南明首辅侯恂,次辅文震孟,总官兵祖大寿,神机营提督李轩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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