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在这期间发生了什么,法国人最后的结果如何历史上都没有详细的记载。
但不管怎么说,眼前的人绝对值得自己警惕。
“您好,菲利普先生,这么晚了,请问有什么事么?”
“确实有些小事,可以进去谈么?”法国人脸上露出神秘的微笑。
“请吧。”黑衣神父侧了侧身体,把法国人让进屋子。
走进屋子,法国人扫了一眼室内的摆设注意力很快就被桌子上两只茶杯吸引。
有人来过?
谁?
这个家伙刚刚到这才几天而已,是找到了同盟者,还是其他什么?
看到这里法国通灵者决定先试探一下。
“普金神父,看起来很熟悉这里,以前来过吗?”法国人微笑着问。
“以前来过?算是吧,只不过这里和那个时候不太一样。”黑袍神父用一种模棱两可的态度回答。
算是?
什么意思?
“您不是想说在梦里来过这吧?”菲利普开着玩笑,梦中得到启示是神棍门经常用的开场白。
“也不算。”秦浩心里暗自补上一句——应该说这里才是我的梦。
“好吧,大家的时间宝贵,我是来协助通知您的——三天之后,陛下要在这里进行阅兵,鼓舞士气,而皇太子殿下也会一起出行。”
“同时,陛下要求我们一并前往观礼。”
“菲利普先生,只有这些么?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似乎没有在这个时间交流的必要。”秦浩并没有放松警惕。
“当然不止这些,你知道,皇太子殿下的身体一直不太好,需要小心应对。”
法国人慢走了几步转过身体,以手按胸口“顺便说一下,我有幸兼任太子殿下的健康顾问。”
“听说您精通医术,我需要了解您的特长是什么,以便到时候统一协调。”法国人此时脸上尽是人畜无害的笑容。
这家伙只是来宣告自己的主导权么?秦浩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随口应付道“我只是会一些民间偏方罢了,算不得什么精通医术。”
“真的吗?您是否是太谦虚了呢?”法国人脸上的表情越发神秘。
“当然,只是很普通的技艺,尤其是和您这种神秘学大师相比。”
“唉~为什么每次我想诚恳的交流,都要被无情的拒绝呢。”菲利普·瓦沙德似乎很伤心的叹了口气,把头低了下去。
当他再次抬起头时一双深邃的眼睛看向黑袍神父的双瞳。
“可以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么?”
法国人眼中闪着奇异的色彩,这是他的看家本事。
他在青年的时候在外和某位大师学习过催眠术,由于天赋不错,几十年下来也算有所成就。
一般人盯着他眼睛不长的时间就会被深度催眠,这也是他在冬宫能赖以生存的本钱。
来吧,看着我,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他看向黑发神父的眼睛,在那双漆黑的瞳孔里面,他能看见…能看见…
他似乎什么都看不见。
他只能看到黑漆漆的四周,手脚如同坠入海水般冰冷。
而且似乎自己在慢慢的下沉,伸出手想抓住什么,却又什么都抓不住。
窒息感传来,生命的恐惧让他努力向四处望去,想找到一点点生的可能。
他看见海底漂浮着的一具捆绑着重物的尸体,随着水流的滚动,尸体慢慢转向了他。
而那张充满惊恐的脸不就是他自己么?
我…我要死了么?
我…已经死了么?
烛火摇曳,屋子出现了诡异的一幕,两个男人站立在客厅中央,相互对视着,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说话。
呱!!呱!!!
乌鸦凄厉的叫声撕破了黑夜的宁静。
两个人瞬间分开。
菲利普·瓦沙德几乎瘫坐在地,他冷汗淋漓,感觉自己的衬衣已经湿透了。
“你…你…你到底是…”法国人的嘴唇颤抖着,就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菲利普先生,看来今天我们不适合继续谈话了。”黑衣神父沉着脸拉开了房间的门,下了逐客令。
法国人勉强扶住自己的双腿站起身,下意识地避开对方的眼睛,不发一言的步入雨幕。
房子外面传来了有人滑倒的声音。
呱!呱!!
奥丁扑扇着翅膀飞回了屋子里,难听的鸣叫声却能听出那么一丝关心。
“伙计,干的不错!”秦浩伸出一只手,拿出了肉干,奥丁扑扇着翅膀飞到了他的肩头。
刚才那一瞬间秦浩也并不好过,他现在的头还有一种被锤子狠狠敲了一下的不适感。
看来几天后的阅兵怕是不那么简单啊。
他靠在椅子上喃喃自语。
远处的法国人此时心有余悸的回首眺望,小木屋窗子上映出了那个人的剪影。
突然,他看见了让自己心脏几乎停跳的一幕,那个影子的肩头有黑色的翅膀伸展开来,似乎正展翼振翅!
第64章 败者组
两天以后,莫吉廖夫大本营,三公里外,杜布罗文卡河岸。
高高的木制礼台被搭建起来,长长的红毯一直铺到宫廷装饰的马车门前,让身份尊贵者的靴子不至于踩上肮脏的泥土。
远处一个师的近卫军已经做好了检阅的准备,士兵全部换上了新军装,军官们佩戴了自己的勋章和绶带,哥萨克的军刀被擦得雪亮,就连战马都一匹匹细细洗刷过。
有人说越缺什么的时候,越要吆喝什么。秦浩认为至少在尼古拉二世陛下这里是适用的。
前线遭遇了重大挫折后。皇帝陛下选择直接进行一次盛大的阅兵,再进行一次中等规模的演习,用丧事喜办的态度来回击周边的质疑。
为了做好这次阅兵,沙皇下足了功夫,不但在前线的一众“有功”部队纷纷出席,更是把自己的一家子都拉来撑场面。
皇后亚历山德拉带着两个大公主们在战地医院里充当护士(象征性的),而皇太子阿列克谢则是直接作为了阅兵的检阅人。
对于今年不过10岁的男孩子来说,这绝对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且不说殿下需要考虑如何在众多士兵面前得体应对,就是让他安全的到达演习场,宫廷的侍从官们就耗费了不少脑筋。
因为家族遗传问题,阿列克谢自身患有严重的血友病,轻微的磕碰就可能造成非常严重的后果。
要知道皇子殿下可是曾经因为马车颠簸,就引发腹股沟血肿,还被迫卧床3周。
为了保护好这位最尊贵的“病人”,侍从官们采用了专列+改装马车的交通方式。在整整一队侍女陪同照料,两个营的哥萨克骑兵随行保护下,直到前几天才抵达这里。
不过演习细节上的工作,才刚刚开始。
清晨的时候安娜·维鲁博娃找到了法国人菲利普。
“大师,皇后陛下说需要借用您的力量来安抚殿下。”女仆长如此说道。
在以往这是很平常的事情,不过菲利普却突然为难了起来。
“抱歉,女士,最近我因为身体的原因无法使用力量,今天怕是无能为力。”此时的法国人依然禁不住的颤抖。
“身体原因?您不舒服么?是否需要我帮您寻找大夫。”
“不用了,我休息一下就好,大概两三天后就可以恢复。”法国神棍立刻说道。
“如果需要帮忙的话请随时告诉我。”女仆长施了个半礼,微微抬头后走掉,她得去给阿列克谢找一些安神的饮品。
沙皇和皇后携手出席,但是他们并不是主角,而是和作为总司令的尼古拉耶维奇大公站在一起。
秦浩站在随员最边缘的位置,随意的观察着场地内的情况,不过比起那些个花架子而言他对中间的小皇子更感兴趣。
由于缺乏男性继承人,皇后又连续生了四位公主,沙皇俄国曾经被列强笑称为“被女人子gong绑架的国家”。
而阿列克谢作为一个身体有严重疾病的孩子,如果在别的国家绝难成为继承人,但此时却不得不扛起这份压力。
从某种程度上讲,他和他的父亲在这方面很像。
而正被人簇拥在中间的十岁男孩此时明显是在克制自己的紧张,他不住的用手去擦自己的裤线,嘴唇也抿的紧紧的。
啪啦啦~~
翅膀扇动的声音响起,一只乌鸦在头顶盘旋,鸣叫两声之后又向远方飞去。
——
远处,检阅士兵的营地中,新编西伯利亚的士兵正在吃掉自己的午餐。
“真晦气,这种时候竟然能看见乌鸦。”投弹手诺沙耶夫抬头看了看天空,不满意的抱怨着,就连手里的勺子也放了下去。
“这有什么,在德国人那边你不是天天能见到么?”机枪手伊戈尔吞下一块黑面包,无所谓的说。
“嘿,伙计,你食欲不好么?那么给我好了。”旁边有人去拿诺沙耶夫手里的盘子,被一他一把推开。
“我没说不吃”投弹手嘟囔了一句,随后用勺子挖起盘子中的洋葱汤泡豆子塞进嘴里。
“老实说,我以为自己已经是英雄了,从来没有想过,下了战场我们还要再吃这种破豆子。”有抱怨的声音继续响起。
“嘿嘿,知足好了,我们在他们眼中可不是什么英雄部队,最多就是一群重新聚拢的溃兵。至少他们在汤里放了点肉皮。”
“肉皮?我怎么没看见?!”
“该死!帕夫卡!你一个人偷吃了是不是!”
“你这老鼠!我诅咒你领取的香烟全部都是断的!”
营地里闹成一团,但可以感觉出来这些家伙关系很融洽,粗鲁的谩骂只是生活中的调剂罢了。
连续的大战后,每一个在这里的人都是可以在战场上托付后背的战友。
也是同样受到不公对待的倒霉蛋。
用自己的午餐开过玩笑之后,有人闷闷的说“凭什么我们要去当战败的一方,那种少爷兵,老子一个能打三个!”
“没办法,和我们这些坑道里的老鼠不一样,人家可是好人家出身,近卫军,瞧瞧,多气派的名字。”有人阴阳怪气的接话。
没错,因为在马祖里湖出色的战绩后,这群殿后的溃兵恢复建制后,很“光荣”的被编入了演习部队。
唯一遗憾的就是:他们败者组的。
也就是说,在演习场上,他们面对英勇的近卫军,要努力装装样子,奋力抵抗。然后在对方冲入战壕后变得溃不成军的逃跑。
士兵们纷纷为这份不公的待遇叫屈,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自打他们闹走了第三任指挥官,又架空了第四任后,这种待遇已经是看在他们阻击有功的份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