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要批量生产还得有专门的冲床来冲那装弹簧片的盒子才行,那种盒子若是用手工打造,那根本就量产不了。”
他们正说着呢,袁祐已然闻讯赶来,恭敬的拱了拱手,打了个招呼。
朱觉很是干脆的指着一遍空荡荡的窗户道:“国丈,这是没有足够的玻璃了吗?”
袁祐颇有些无奈的道:“是啊,原来出产的那些废玻璃都已经装其他厂房了,这纺纱厂和织布厂的厂房还只能等着新出的废玻璃慢慢的装上。”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去?
这可不是几间又或者几十间厂房,而是一千多间厂房。
而且,棉纺纱机都已经研制出来了,以后棉布也要织,到时候还得新建更多的厂房呢。
朱觉琢磨道:“这会儿天热还好说,窗户空着就空着,要是等到冬天还没装上玻璃那就不行了,天寒地冻的那就没法纺纱织布,这些厂房里还都得装上暖气呢。
看样子玻璃厂也得扩建了,若是我们西班牙人的生意谈成了,那人家肯定会想跟我们买玻璃,欧陆各国可是早知道玻璃这东西的好处了,只是他们还没办法大批量生产而已,这东西贩欧陆那肯定好卖得很,到时候都不知道量有多大。”
呃,还要扩建玻璃厂啊?
袁祐闻言,想了想,这才小心道:“陛下,这玻璃厂的厂房倒是好说,煤炭和石灰石的供应那也没多大问题,关键就是石英和长石,那得去湖广乃至巴蜀拉啊。
现如今几百艘漕船轮流拉过来的石英和长石也就勉强够两个玻璃厂用而已,若是再建个玻璃厂,那就必须增添运石英和长石的漕船了。”
这会儿漕船是到处拉东西,根本就抽调不出来了。
不过,西班牙人要过来谈生意还不知道要等多久,等到生意谈妥了给人家发货那最少也是几个月的时间,这玻璃厂倒是不急着投产。
朱觉想了想,随即缓缓点头道:“嗯,你先命人建厂房吧,漕船的问题,等良甫那边第一批轮船造出来就能逐渐解决了,一艘轮船那足以顶上十艘漕船。”
他们正商量着呢,方正化忽而疾步而来,拱手低声道:“陛下,王应朝回来了。”
朱觉那是毫不犹豫道:“宣。”
很快,王应朝便疾步而来,拱手低声道:“奴婢参见陛下。”
朱觉微微点了点头,随即问道:“有谁让你捎信回来吗?”
王应朝认真道:“徐大人和熊大人都没说什么,魏公让奴婢问一下,那些收来的田产地契怎么处置,是直接卖钱还是去把那些田地都给收了。”
这家伙应该是抄出不少田产地契来了。
若是将抄出来的田产地契再卖给其他的土豪乡绅又或是贪官污吏,那就是白抄了,地方势力之所以强大那靠的就是掌控着田地,这些田地还必须收回来才行。
正好,徐光启推广红薯、土豆等那都需要田地,不光东番那边需要,江南最好也能有,毕竟,直接在江南培育种苗那就不用浪费舰船去拉了。
这会儿舰船可是紧张得很,而且红薯和土豆的种子那动不动就是几十万斤乃至几百万斤,拉一趟都不知道需要多少船。
朱觉细细想了想,随即果断道:“你让他直接收地吧,收来的地都交给子先来培育种苗。”
第128章 抢人饭碗激起民变(中)
魏忠贤在江南那是肆无忌惮,一通乱抄。
朱觉又刻意纵容,不管外廷言官怎么弹劾都不搭理。
东林和齐楚浙党那都坐不住了。
江南可不光是浙党海商豪门的利益所在,那更是东林的根基所在,东林书院那就在苏州府旁边的常州府啊,那一片可以说是东林的老巢。
魏忠贤抄起家来那就如同会上瘾一般,这厮就没完没了的牵连,没完没了的抄啊。
若是让这厮这么一通抄下去,莫说是浙党海商豪门的生丝和茶叶货源要被抄没了,东林的老巢那都要被这厮给抄光了。
他们不出手那都不行了。
这天一大早卯时许,韩爌、冯铨、温体仁和周延儒便相约早早而来,坐内阁值房阴暗的角落里准备商议对策了。
韩爌好像没多大兴趣,这厮就如同没睡醒一般,微眯着眼,貌似在那里打盹呢。
他身后是蒲州三大豪族和八大皇商,江南那些什么生丝跟他们就没多大关系,至于茶叶,他们掌控的是巴蜀和陕西的茶引,江南那么远,他们也懒得去搞。
这事跟冯铨本也没多大关系,冯铨是顺天府涿州人,他的根基就在北直隶,他手底下人也大多是北直隶的,魏忠贤在江南再怎么抄那都对他没什么影响。
不过,他并没有学韩爌装睡。
他好歹起了个头,低声道:“你们说怎么办吧。”
我能怎么办?
魏忠贤在苏州府呢,那边就不是我们的地盘。
温体仁闻言,很是干脆的看向周延儒。
周延儒竟然装糊涂道:“长卿,你看着我干嘛?我可不是做生意的。”
这意思海盗你们养的,海外贸易的利益你们也吞了个差不多,我们就是卖点生丝和茶叶给你们而已,而且还是按大明的市价卖给你们的,我们就没捞到什么好处,你想让我们出力?
他能叫声长卿已经很不错了。
历史上他跟温体仁可是死对头。
这会儿因为朱觉的压制他们是暂时联手了,什么时候翻脸动手还不知道呢。
温体仁闻言,竟然淡定道:“魏忠贤可是在大肆牵连,你觉得那厮会分是不是做生意的吗?”
那又怎么样,我可不是东林大佬,我为什么要白出力?
你假装不懂规矩是吧?
那行,你慢慢装。
周延儒更加淡定道:“你这话说的,我老家常州府的,不是苏州府的,魏忠贤在苏州府大肆牵连给我有什么关系,他总不可能牵连到常州府去吧?”
韩爌和冯铨为什么把你这奸佞小人给找来呢?
温体仁闻言,干脆看向韩爌。
这厮竟然还在打瞌睡!
他没办法,只能看向冯铨了。
冯铨貌似和事佬一般无奈道:“长卿,办事是需要开销的,这么大的事,开销那可不是一般的大。”
你们这对奸人,就是想捞好处是吧?
他自然知道让人办事得给钱,让人办大事那得有足够的好处。
问题,这段时间他们都赔大发了,不但没赚到钱,进货的本都赔进去了。
温体仁叹息:“你也知道,这段时间生意不好做,我们是在往里赔钱,不是在赚钱。”
谁让你们吃独食!
冯铨一本正经道:“现如今这形势你们还单打独斗那自然要赔钱,大家唯有真正拧成一股绳才能赚钱。”
这意思你们还想从海外贸易里分红?
温体仁撇了韩爌一眼,貌似明白了。
蒲州三大豪族和八大皇商几乎囊括了整个北方的利益,人家懒得掺和南方的事。
冯铨和周延儒这对奸人就不一样了。
这对奸人手握大权却没捞着什么好处。
周延儒说其不是做生意的原来是这个意思。
现如今这形势海外生意是真有点做不下去了,至少,光凭他们是做不下去了。
或许,可以让这两个奸人出手试试。
温体仁皱眉沉思了一阵,干脆问道:“你们想要多少?”
这话说的,太直白了啊。
你也不知道遮掩一下。
行吧,你都不遮掩,那我也不遮掩了。
冯铨也很是干脆道:“大家合作那自然是对半分。”
哼,狮子开大口是吧?
行啊,现在怎么分并不代表以后怎么分。
更何况,这生意若是做不下去,那我们也捞不着一点好处了。
若是你们能让这海外生意继续做下去,我们也不亏。
我倒要看看你们有什么本事。
温体仁缓缓点头道:“好,一言为定。”
你想事后来个翻脸不认人是吧?
我们难道还怕你不成!
这会儿的形势跟历史上已经大不一样了,外廷实力最强的并非韩爌,也不是温体仁,冯铨和周延儒这对奸人实力才是最强的。
冯铨微微点头点头,假意温声劝慰道:“玉绳,现如今这形式我们是真得拧成一股绳才行,你就帮帮忙吧。”
这意思谈成这样就行了是吧?
周延儒还假意为难道:“振鹭,我可没骗人,我真常州府的啊,不是苏州府的,我能怎么办?”
冯铨假意提醒道:“张溥好像是你的弟子吧,他在苏州府好像还有点实力吧?”
张溥在苏州府岂止是有点实力,现如今整个苏州府乃至南直隶的读书人那都对这家伙敬仰得很。
这家伙也很会来事,天启六年魏忠贤派缇骑去苏州府抓捕周顺昌激起民变就跟这家伙有很大的关系。
皆因后面他为在民变中被处死的五人写了《五人墓碑记》,为什么是他来写这墓碑记,懂得都懂。
周延儒假意恍然道:“对啊,天如就是苏州府的,我得写信说说他,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乡亲们被奸宦和海盗残害啊。”
你们这对奸人,演双簧是吧?
演给谁看呢?
真个恶心!
温体仁忍着恶心一本正经道:“那此事就有劳玉绳了,我还有很多票拟要写,就不奉陪了,以后有空再聊。”
说罢,他端直起身走了。
冯铨和周延儒看着他的背影,那脸上都不由微微漏出得意之色。
此时,韩爌的眼睛也睁开了。
他竟然也一本正经道:“长卿说得对,该去写票拟了,这正事可不能耽搁了。”
说罢,他也起身走了。
这意思,我们吃相有点太难看了吗?
冯铨和周延儒不由尴尬的对望了一眼。
不过,他们也就尴尬了一下而已。
这年头掌权为了什么,难道真为国为民不成?
说白了还不就是为了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