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的工业只要发展起来,什么小冰河天灾,什么建奴,那都不是问题了。
朱觉只感觉浑身充满了干劲,每天批阅完奏折之后他几乎都泡造船厂里了。
这天上午巳时许,他又带着郑芝龙和王承恩等打马直奔造船厂而来。
此时,造船厂里巨大的龙骨框架都已经组装好了,那些船板也已经定型好了,船底和船舷那都可以开始组装了。
王徵正指挥着匠户抬着厚重的木板在那里忙活呢。
朱觉那也不由得凑上去兴致勃勃的问道:“良甫,这新轮船二月底能下水吗?”
王徵连连点头道:“应该没多大问题,这一个船坞里也就两艘船,每艘船那都能派数百匠户凑上去忙活,进度可是比同时造五十艘船快多了。”
这也是个问题啊。
若是一个船坞能造五艘船,那十条船坞水道一批就能造五十艘。
现如今一个船坞也就能造两艘船,十条船坞水道一批也就能造二十艘而已。
八百料的轮船可是相当于五十吨级的,五十艘就是两千五百吨的运量,一千六百料的轮船也就相当于一百吨级的,二十艘才两千吨的运量啊,如果算运量,造一批一千六百料的轮船貌似比造一批八百料的轮船还少了两成左右。
运量不够那就得数量来凑。
朱觉细细想了想,随即果断道:“良甫,我们得赶紧修建新的船坞水道了,这次我们要一批一批的建,不停的建,赶紧把轮船产量给提上去,你觉得一批兴建多少船坞水道合适?”
这个自然是越多越好。
关键得有足够的匠户啊。
王徵想了想,随即问道:“陛下,这得看您能拉来多少匠户修建船坞水道,又能拉来多少匠户造船啊。
船坞水道若想建得快,那每一条最少都要安排上千匠户来建造,还有造船的匠户,就这船坞水道的规模,每一条那最少都得征招五六百匠户才能忙得过来。”
这匠户的确是个问题,山西和陕西的匠户那肯定不能让他们参与造船,甚至河南的匠户都不能参与,皆因这会儿反贼正在西北三省肆虐呢,他们的亲友都不知道有多少加入反贼了。
还有蒲州三大豪族和八大皇商派来的奸细,那更是不得不防。
实在不行那就只能征召其他地方的匠户了。
朱觉琢磨了一阵,随即问道:“良甫,山东和南直隶会造船的匠户应该不少吧?”
那可不,大明三大船厂就在山东和南直隶啊。
王徵缓缓点头道:“陛下,山东和南直隶会造船的匠户的确不少,但是,那边的匠户都要造漕船兼修漕船啊。
这上万艘漕船的损耗可是相当的大,每年最少要新建造上千艘,而且还得修最少三四千艘,这些都需要大量的匠户啊。”
我们有了轮船还造什么漕船,修都不用修了,逐步淘汰,换轮船。
朱觉闻言,果断道:“那就让他们不要造漕船了,也不要修漕船了,直接来这边造轮船。
我们一批同时修建一百条船坞水道,山西、陕西、河南的匠户均分下来每条船坞水道那都有上千号青壮了,再加上山东和南直隶招来的,估计每条船坞水道两千匠户青壮都不止,修建起来应该很快。”
呃,同时修建一百条船坞水道!
王徵闻言,那都不由得满脸震惊之色。
他愣了一愣,这才小心提醒道:“陛下,微臣斗胆,这需要很多钱啊,不但修建船坞水道需要花费很多工钱,还有买材料的钱,造船坞造船那都需要很多钱买材料啊,还有造船的人工,一百条船坞水道,那每个月最少得十多万两工钱啊。”
这点钱算什么?
朱觉微微摇头道:“没事,我们马上就要有钱了,河道一旦解封,钱就来了。”
很多钱那是多少钱啊?
王徵那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管造船。
郑芝龙却是很清楚这一把会来多少钱。
那可是两千多万两啊!
钱的确不是问题。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
郑芝龙想了想,随即小心提醒道:“陛下,这一百多个船坞水道一批足足能造出两百多艘一千六百料的轮船来。
这么大的轮船,每一艘那最少得安排几十号人来轮流操控,还有,哪怕我们现在不急着装载火炮,那好歹也要给每艘船配上一百火枪手才能有点战力啊。”
这人手的确是个问题。
大明并不缺人手,但是,能完全做到保密的却是不好找。
看样子暂时还只能在京营将士中选拔培养。
这样一来,京营将士那也经不起这消耗了,这一艘一千六百料的轮船最少得配备一百五六十号人啊,两百艘那就得配备三万多人,一批三万多,一批三万多,每年就要消耗六七万,三年时间二十万京营将士就要全部上船了。
不对,这还是他们没有装备火炮的情况下,如果轮船装备了火炮,那每艘轮船人员估计还得翻倍。
也就是说,现有的京营将士可能三年都扛不住!
他还是得扩充京营,不管是京营青壮还是锦衣卫青壮乃至禁军青壮都招,疯狂扩充。
这又涉及到钱了。
西班牙人这一趟到底能给他送来多少钱呢?
他正琢磨着呢,外面又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这是东番的消息到了吗?
不一会儿,方正化便捧着份奏折疾步而来,躬身道:“陛下,洪承畴八百里加急奏报。”
怎么是这恶心人的家伙?
朱觉接过奏折一看,那都不由得眼珠子一鼓。
洪承畴奏报,据侦骑查探,高迎祥和张献忠这两个贼酋手底下人马都超过十万了,还有几股贼寇那也达到数万之众,这厮最后还来了句,陛下,三万人马实在不够抵御这么多反贼啊,最少得十万人马。
这一下都变成抵御了!
蒲州三大豪族和八大皇商这是疯了吗,如此疯狂扩充反贼,这些反贼不用吃饭的吗?
这十万加十万再加几股几万的,最少是三四十万了啊。
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呢?
这反贼窜起来的速度也太快了。
至于洪承畴又要征召十万人马,他都懒得搭理,有这粮饷再征召十万京营将士不香吗?
第160章 固若金汤就不上当(上)
反贼遽起,着实有点离奇。
这会儿才崇祯二年,并非崇祯十二年,高迎祥和张献忠手底下竟然都有上十万人马了!
反贼膨胀速度这么快,那肯定是有原因的。
或许是蒲州三大豪族和八大皇商急了。
皆因这会儿辽东聚集的人马二十万都不止了,皇太极明显干不过。
他们得想办法把辽东的人马调去围剿反贼啊。
其实,纯论人马数量,历史上直到崇祯十七年,建奴也没大明多。
建奴打来打去也就那十多万人马而已,崇祯十七年的时候光是左良玉手底下就有八十万人马!
总之,只要明军将士真能跟建奴拼命,大明那是不可能被总人口都不到百万的建奴灭掉的。
问题就是,蒲州三大豪族和八大皇商在大明内部各种作妖,搞得明军将士不但没法和建奴拼命,还莫名其妙被各种送,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比如,熊廷弼莫名其妙被弹劾去职,传首九边;卢象升莫名其妙被建奴围在北直隶腹地,力战而亡;孙传庭莫名其妙被打入诏狱,耳朵都聋了;洪承畴率大明十几万边军精锐跟建奴决战,打斗没打,莫名其妙就溃败了!
内奸如此作妖,大明不灭亡才怪呢。
朱觉反正是不管内奸如何作妖,就是不上当。
反贼急速膨胀,那就膨胀去吧,他是不可能把辽东的人马调去围剿的,京师的人马他更不可能调去围剿。
西北他随便反贼去折腾,反正反贼是不可能杀平民百姓的,至于藩王宗室和贪官污吏,死了活该!
他就盯着造船的进度,等着东番的消息。
二月下旬,王徵还真的把二十艘轮船的船体给组装起来了,密封的艌料那也涂抹得差不多了。
奈何,水道里的坚冰还没融化呢,船体那根本就没法下水测试密封效果。
这天上午巳时许,朱觉还是如同往常一般,带着郑芝龙和王承恩等打马来到造船厂。
众人就站在巨大的船体跟前,看着匠户一遍又一遍细心的检查着接缝,不断涂抹着艌料,久久无语。
这冰封的时间也太长了,往年这个时候河道里的冰早就开始融化了,水道里的冰只要清理一下船体就可以下水了。
现如今外面却还是白茫茫一片,一点冰雪消融的迹象都没有。
这小冰河天灾之威着实让人无可奈何。
朱觉微微叹息一声,随即问道:“良甫,船上其他东西现在都不能装上去吗?”
其他的那真不能装。
王徵连连摇头道:“陛下,这密封没测试好,重东西真不敢装上去,如若不然,一旦船体漏水,那是浮也浮不起来,绞也绞不上来,到时候还得拆,麻烦得很。”
这船体若是漏水的确挺麻烦的,要么就要借助水的浮力把船体漏水的部分用类似轱辘的绞索给绞到斜坡上,要么就要用架子垫下面,把水道闸门关上,舀出去一部分水。
这年头还没起重设备,一千六百料的大船光是纯木材的船体那都有几万斤,若不是借助水的浮力,那下了水都没办法绞上来,如果再把重东西给装进去,那就是十多万斤了,这么重,借助水的浮力也没用,架子那都会压塌。
朱觉颇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琢磨道:“良甫,看样子这冰封的时间怕是会越来越长,你得好好安排一下,看冰封的时候干点什么,这动不动就是四个月时间,可不能浪费了。”
王徵连连点头道:“陛下,这个微臣去年是太忙了,没去想,这几天微臣就琢磨了一下。
其实,我们可以趁没冰封的时候拉来大量的木料,加工成木板,该定型的就定型,反正有几个月时间,用来定型足够了,到时候一旦解封了,我们就可以一批一批的组装起来下水了。
微臣去年着实是没想到冰封时间会这么长,是故,总共也就准备了二十余艘船的木料。”
这想法不错。
朱觉毫不犹豫的点头道:“嗯,今年解封之后我们就开始囤积木料,最少囤积上千艘船的木料,这样冰封的时候就不愁没活干了。”
啊!
您这怎么动不动就上千艘啊?
王徵小心提醒道:“陛下,我们造的最少都是一千多料的大船,这一千多料就是十多万斤木料啊,而且,造船的木料还不能太短,大多都需要十丈长以上,这上千艘船的木料,微臣估摸着大明两京十三省都很难凑出来。”
大明两京十三省凑不出来那就去南洋买啊。
南洋没有还可以跟西班牙人买,美洲那边的木料简直不要太多。
朱觉想了想,又问道:“芝龙,南洋十丈以上的木料应该很多吧,你觉得一年凑个上千艘大船的木料能凑出来不?”
您知道那是多少木料吗?
郑芝龙细细想了想,这才缓缓点头道:“南洋那边十丈以上的木料的确很多,但绝大部分还都是树,还得让他们去砍,微臣估摸着,只要我们多出点钱,还是能凑出来的。”
钱不是问题。
问题就是,东番那边的消息怎么还没传过来呢?
这都二月下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