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社的发起人张溥那就是苏州府太仓州人,且此人还是常州府状元郎周延儒的弟子,其入南国子监还就是凭借周延儒这师生关系。
张溥本就出自官宦世家,其伯父张辅之就是万历年间的南京工部尚书。
不过,张溥本是庶出,且其伯父还因争夺家产跟其父翻了脸,是故,张溥自小便受尽屈辱,从而发奋图强。
这种人若是起不来也就罢了,若是起来了,那就不得了。
说白了,这种人内心多少有点扭曲,做事多少有点不择手段。
接下来,复社二号人物张采,同样是苏州府太仓州人,这家伙还是崇祯元年进士,初授江西临川知县!
他当时就没注意,复社第二号竟然在崇祯元年进士榜单之中。
接下来,复社三号人物吴昌时亦是苏州府人,不过是吴江县的。
他貌似记起来了,此人就是周延儒的狗腿子,张溥最终好像就是此人在周延儒的授意下毒死的!
你们还惩治贪官污吏呢,你们就是被贪官污吏利用的对象,周延儒那就是青史留名的贪官污吏!
接下来就是复社比较有名的成员了。
张溥都曾感叹:“文章正印在此子矣!”
这意思就是吴伟业跟文曲星下凡差不多。
吴伟业,那就是吴梅村!
还有一个,黄宗羲,此人还不是苏州府人,甚至都不是南直隶人,其籍贯是浙江绍兴府余姚县。
不过,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此人乃是东林七君子之一黄尊素之子!
黄尊素可是被魏忠贤打入诏狱,酷刑折磨而死。
这家伙跟魏忠贤和阉党那就是不共戴天之仇!
明白了。
难怪复社大骂魏忠贤,大骂阉党,还嚷嚷着要铲除阉党,搞半天这些人不是苏州府人就是跟魏忠贤和阉党有死仇的。
朱觉也隐隐明白了,此次苏州府民变恐怕就是张溥暗中挑起来的。
皆因周延儒派亲信回了趟老家,苏州府紧接着就闹民变了。
周延儒还能找谁?
那自然是找自己的得意弟子张溥。
这家伙貌似是怕被魏忠贤给牵连上了,是故跑金陵城去了,还利用周延儒的关系入了南国子监。
至于复社突然间冒出来,跟周延儒恐怕也有很大的关系。
这家伙十有八九是想利用复社来勾连江南士绅集团跟他作对!
复社能玩出什么花样来吗?
这帮家伙好像还是有那么一点能耐的。
朱觉细细想了想,随即果断道:“应朝,你去跟负责东厂密探的百户说,一直给朕盯着复社这帮家伙,细细查探这帮家伙在干些什么,随时上奏。”
王应朝闻言,连连点头道:“奴婢明白。”
朱觉又细细想了想,随即挥手道:“去吧。”
王应朝连忙拱手躬身告退。
这造船的事还没说完呢。
朱觉又细细想了想,随即问道:“良甫,现在所有船坞改做这种拼接的巨舰还来得及吧?”
王徵琢磨道:“应该还来得及,他们还在锯船板呢,这两百多艘巨舰需要的船板可不是一般的多。”
朱觉又问道:“你这加工出来的船头船尾部件是一千六百料巨舰的还是三千二百料巨舰的?”
我哪敢一下就上三千二百料巨舰啊?
这可是第一次尝试拼接造船。
王徵连忙解释道:“陛下,这些船头船尾部件都是一千六百料巨舰的,微臣原本就是想先拼接一艘出来试试看,看有问题没,没问题了再试制三千二百料的。”
一千六百料的也行。
还是那句话,先要有。
现如今他们可是缺轮船缺得厉害。
朱觉微微点了点头,随即果断道:“那就先拼接一批一千六百料的巨舰试试吧。”
王徵连连点头道:“微臣明白。”
朱觉又看了看四周正围着等干活的匠户,随即问道:“这拼接的巨舰好像不需要那么多人来干活了吧?”
这个倒是能省不少人。
王徵缓缓点头道:“这巨舰如同拼接的话,那负责定型的和涂抹艌料的匠户就省下来了,大致需要原来一半人手就够了。”
那正好。
朱觉闻言,毫不犹豫道:“那你把多出来的匠户派去指导建斗手底下的步卒建船坞,今年我们争取把通惠河北岸这一溜船坞全造出来,水道也都挖好。”
这是多少船坞水道?
若是全建好了,一批又能造多少巨舰?
太好了!
这一下终于轮到我来大展身手了。
王徵闻言,不由满脸兴奋的点头道:“微臣明白。”
第172章 献忠遛狗谁人当狗(上)
朱觉准备如同海上马车夫荷兰一般疯狂造船了。
荷兰那么点人口,那么小的地方,每年那最少都能造出五百艘远洋巨舰来。
大明如此多的人口,江山万里,若是爆发潜力,疯狂造船,一年能造出多少艘远洋舰船来呢?
这个真没人知道,皆因历史上大明就没有如此疯狂过。
大明也就是在洪武朝和永乐朝小小的爆发了一下,打造了一批远洋巨舰,结果就无敌于海上了。
那时候的大明也没想着靠做海外贸易赚钱,无敌舰队的维护和舰上配备的人员工钱反而成了巨大的负担,是故,无敌了,没意思了,又浪费钱,就不造了!
现如今就不一样了,大明水师早已不是无敌的存在了。
朱觉却还想通过海外贸易赚来的钱解决小冰河天灾的问题和建奴的问题呢。
大明水师若是不能在远洋称雄,那成群结队的商船就是送上去给人家抢的,莫说赚钱了,不亏死就算是不错了。
说不得,那就只有把潜力爆发出来疯狂造船了。
京营步卒那都被他拉来挖水道建船坞了。
通惠河北岸靠近内城这二十余里范围内那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加上指导的匠户,每一里那几乎都有上万人。
河岸那都被挖得如同梳子一般,全是整整齐齐向北延伸的水道,那硕大的船坞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往上冒。
内城西面那一块人影更多,山西、陕西和河南来的十多万匠户包括其家眷那都在三十余里长、十余里宽的范围内玩命般忙碌着。
那一条条宽敞的街道是眼看着在成型,那一排排硕大的厂房也如同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
匠户及其家眷那是真在拼命,皆因他们都饿过,饿得浑身无力、饿得头昏眼花、饿得吃草根树皮乃至吃观音土等,他们几乎都体会过了。
那可怕的饥饿感他们是不想再体会了。
现如今他们脑子里就一个念头,他们要干活,他们要吃饭,有活干那就有饭吃,机会就摆在眼前,他们自然拼命的干。
当然,也有人在装作拼命,脑子里却想着其他东西。
蒲州三大豪族和八大皇商的确在这些匠户里安插了奸细,且还不在少数。
小皇帝让这些匠户干什么,东林和齐楚浙党那是一清二楚。
这小子就如同发了疯一般,拼命的建船坞水道,拼命的建织布作坊,西城那么大的地方,最少能摆几十万台织布机啊!
小皇帝为什么这么做,大家其实心里都有数了。
这小子抢了几乎所有海外贸易的利益啊,造船那就是为了运送原材料和货物,建织布厂那就是为了织丝绸和棉布。
原本他们还以为小皇帝就如同天启一般是在瞎胡闹呢,现在看来,他们是小看这小子了。
这小子背着他们不知道干了多少对他们不利的事呢,他们再任由这小子这么搞下去,那就要完了。
他们自然不会坐等小皇帝来收拾他们。
是故,这天一大早卯时许,韩爌、冯铨、温体仁和周延儒又相约齐聚内阁值房,坐在阴暗的角落里低声密议起来。
他们之所以选在内阁值房密议,那是因为在外面聚首密议更容易引起人怀疑,这就如同朱觉不呆在乾清宫御书房处理奏折一般,那也是有原因的,皆因呆那地方会被外廷官员不停骚扰,待玉熙宫外廷官员就不好找了。
这一回韩爌也没再装睡了。
皆因小皇帝在辽东坑了皇太极一把狠的,皇太极都有点受不了了。
他缓缓扫视了一圈,随即一本正经道:“玉绳,听闻复社那些年轻才俊都挺不错啊。”
这意思,复社忽悠了那么多的愣头青,怎么不搞点动静出来呢?
周延儒并非东林,他也不喜东林。
皆因东林大多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而他是个小人,他就是东林口诛笔伐的那种贪官污吏,他能喜欢东林才怪。
他颇有些阴阳怪气道:“复社那些年轻才俊大多都还只是举人乃至秀才,还需得我们提携一番。”
这意思,人家大多是举人乃至秀才功名,进士都没几个,我能让他们整出多大的动静来?
你想要让他们整出大动静来,那就得培养他们进入官场掌权才行。
这家伙,就知道要,既要又要还要!
竖子不足与谋!
韩爌微微点了点头,又问道:“长卿,最近生意如何?”
你说的我好像如同你一般是个商户家里出来的。
什么生意?
我们哪还有生意可做?
温体仁颇有些无奈道:“郑家海盗势大,东南的生意没法做啊。”
人家势大你不知道赶紧想办法吗?
韩爌提醒道:“实在不行,水师可以请些义士来剿一剿嘛。”
什么义士?
你说海盗刘香是吧?
刘香那点实力在郑家船队面前就是个屁。
温体仁微微摇头道:“首辅大人,海上不同于陆上啊,海战得有船,得有火枪火炮,光靠义士是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