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此番大胜曹军,主公定上表天子,奏您为【忠义侯】,奉入黄金台。”
杨弘许诺的这番封赏,就连边上按着人的太史慈、陈到都听得眼神火热。
那可是忠义侯啊!
此等封号,千古无二!
不过眼看这位未来的忠义侯,正被自个两人按着手脚,一脸屈辱的换上女装。
太史慈和陈到对视一眼,算了,这等捷径非常人所能及,咱俩还是斩将擎旗,累功封侯吧。
“杨弘小儿!
今敢辱我,我誓杀汝!”
眼看镇北将军已在挣扎中,被强行换上新衣,杨弘眼底古井无波。
镇北将军,主公临行前特意将你留下,便是吩咐我要好生使用,弘又岂能教他失望?
他眼神漠然,轻飘飘谓之曰:
“孟子云: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镇北将军今日所受之辱,乃是天意将大任于你破曹,将军承蒙袁公厚意,可莫教他失望才是。”
说着,他吩咐太史慈于陈到。
“你二人带他去曹营前转上一圈,乐进见镇北将军甘受此辱,必明他坚守不出之决意。
若我等一昧坚守,他麾下不足三万,绝难攻克。
未免空耗粮草,靡费时日,料定他将及时止损,着手撤军。
子义将军可命人夜观曹营,若果有动静,破曹只在今夜。”
太史慈微微颔首,深以为然。
“军师的意思是到了动用那条暗道的时候?”
“正到了个该用之时。”
此前乐进不惜死伤,攻势甚急,袁军不得不弃了一座营垒退守,因此被曹军占据。
可这些碉堡营垒,袁军占据坚守的时候,敌军很难打进来,一旦被敌军占据,袁军同样也很难将敌军赶出去。
因此在最初修建之时,便已在营垒之内,留下暗道作为后手。
此前之所以不曾动用,盖因曹军兵多,而袁军兵少,即便通过暗道杀入,也难以占据优势。
但若能抓准曹军退兵之机,待他前军、中军撤出营垒之时,自暗道突然杀出,袭其后军,必能令其首尾不能兼顾,大破后军。
是故杨弘谓之曰:
“今夜若曹军果然撤军,子义你带三千人于营垒西门正面强攻,以乱曹军。
叔至你领七千人自暗道杀出,务必于第一时间夺下营垒东门,据此隔绝曹军首尾,其次再率部众里应外合,助子义攻破西门,杀入营垒。”
太史慈/陈到:“唯!”
杨弘却笑了,向夏侯惇拱手一礼,“错了!是我等悉听镇北将军号令,镇北将军妙计呀!”
太史慈、陈到也笑了,亦向夏侯惇行礼。
“谨遵镇北将军令,今夜必不教您失望。”
夏侯惇:“.”
他就这么眼睁睁看着,看着这些人堂而皇之当着他的面商量破曹计策,哪还不知曹军要糟?
可他又能做什么呢?
被强行换上女子衣物他,纵使有心也无力。
未及,乐进于曹营之中,便再此看见袁营前线,那面【夏侯】大旗迎风飘扬,显然是镇北将军夏侯惇又来巡视。
这本是常有之事,但不知为何,今日之袁营,显得异常喧哗。
待他定睛一瞧,不由惊骇的睁大了眼!
原来那夏侯惇竟不要脸面,在太史慈、陈到的“护卫”下,穿着自家送的女子衣物,堂而皇之于大庭广众之下走动,生怕人不知道似的。
他嘴里似还骂骂咧咧,大喊大叫些什么,可惜距离太远,听不真切,总之大抵是在骂他乐进?
惊见如此一幕,喟然一声长叹。
“我计不成,此天命也!”
言罢,他唤来典韦商议。
“也不知袁公路待他究竟何等殊遇,未曾想那夏侯元让,投了袁营之后竟不惜为了他毁伤气节,身着女子衣物,视若等闲。
他能忍如此大辱,我等绝无可能逼他出战犯错,此次出征只能无功而返。
典将军,今夜便同我安排撤军事宜,回洛阳后,我自向主公请罪。”
“那夏侯元让都是贰臣贼子了,哪还有什么气节?
今次无功而返,非乐将军之过也,实在是他夏侯元让太过不要面皮,枉我以前还当他是个人物,真真瞎了眼。
此等不知羞耻之人,羞与为伍!
待回了洛阳,典韦与乐将军一同请罪。”
二人商议已定,便着手安排撤军事宜。
是夜,典韦在前领前军、中军已悉数撤出营垒,就连后军也在乐进的调度下走了小半。
恰在此时,只听闻喊杀声起,白袍将军一马当先,领三千人,佯作万人声势,自袁营杀出,口中高呼:
“乐进小儿,中镇北将军之计矣。
白日之辱,今夜奉还!
太史子义,奉镇北将军令,来取汝项上人头。”
曹军兵多,而袁军兵少,白日里几次三番辱骂羞辱,要袁军一战而不得,今夜又岂能料到,太史慈还敢主动来攻营垒?
第144章 既分高下,一决雌雄
“东莱太史慈在此,奉镇北将军令,取乐进项上人头!”
营垒西门喊杀声震天撼地不休,直惊得营垒之中正在调度撤军的乐进骇然失色,赶忙聚集营中兵马来挡。
不想乐进麾下兵马,才刚被太史慈整出的偌大声势,吸引了注意力,尽数调往西门处。
曹军营垒之内,竟又响起袁军呼喊之声。
“袁公义子,汝南陈叔至在此!
乐进小儿,中我镇北将军计策,今日你必死无疑!”
正是通过暗道来攻的陈到部七千人。
“什么?这怎么可能?
我营垒之中,怎会有袁军兵马?”
乐进连番收到这出乎意料的惊吓,此刻脸色煞白,只觉惊骇欲死。
“才几月不见,夏侯元让用兵,竟高深莫测至此?”
营内乍起敌军,营外敌军猛攻,曹军营垒之中,当下一片大乱。
乐进赶忙镇定心神,一面指挥军马守住西面营垒,不教太史慈攻破营门,一面分出兵马去截陈到所部,另一面赶忙派人传讯典韦率军回援。
这些举措可以说都是当下明智之举,只可惜袁军算准时机,暴起发难,他猝不及防才做布置,又怎么还来得及?
太史慈这边正面强攻营垒,有他亲自坐镇指挥,倒也坚守无虞。
可典韦率前军、中军已经从营中撤出,他此刻在营中的兵马,不过七八千人。
方才太史慈骤然来攻,惊慌之间,调来西门防守,此刻又逢陈到自营内杀出,导致曹营一片大乱,乱军之中,他才调集兵马去截陈到又哪还来的及?
“乐进已败!
陈叔至奉镇北将军夏侯惇令接收东门,降者免死,违令者斩!”
陈到奉命杀入曹营,第一时间引兵急攻东门。
东门曹军哪里想到会有敌军从后方杀来,再看敌军乌泱泱足有七千之数,更吓得肝胆俱裂。
要知道随着典韦引前军、中军撤出,整座营垒之中的曹军也不过七八千人,又被太史慈于西门的强攻吸引,还能在此镇守东门的曹军尚且不足千人。
此刻眼见袁军七千人竟从后方杀至,再闻乐进兵败之言,哪疑有他?
他们可是才听说西门有袁军进攻的消息,眼下若非乐将军兵败,整整七千袁军又是怎么从西门一路杀至东门?
再加上面前之人言说奉镇北将军夏侯惇之令,要他们投降。
这些曹军之中的不少人,可本就是当初跟着夏侯惇与戏志才守阳寨的,后来夏侯惇兵败投敌,才由乐进接手。
当下既然乐将军也败了,跟着老上司一起投降,好像也不错?听说老上司夏侯惇自入袁营之后,深受袁公重用,升官不停。
今日与其在此拼死,不如追随老上司的脚步,或许还能另有一场富贵?
这样想的人虽然不多,但也足以动摇军心,剩下部分曹军纵使还想反抗。
在陈到绝对的兵力压制下,毫无防备之下遭受后方偷袭,自以为乐进已经兵败的千人曹军,又怎么能抵挡?
快!准!狠!
在袁军倾注主力七千人,于曹军撤军不备之际,猝然从后方突袭。
随着杀一批,投降一批,逃一批,陈到短短时间便抢攻夺下,今夜至关重要的营垒东门。
自此大门一关,隔绝曹军内外首尾!
“三弟,你领三千人自后方偷袭乐进,同子义将军里应外合,夺下西门,将那乐进小儿关门打狗。
我自领四千人在此誓死决守东门,不教典韦再进一步。”
徐盛闻言心神一凛,只道了句,“那典韦武艺着实厉害,二哥且小心应对,我助子义将军夺下西门后,即刻来援。”
“三弟放心,大哥在梁国生擒匈奴左贤王,屡立奇功,岂能教他独秀于前?
我等兄弟蒙义父厚恩,以死报效,当在此时!”
徐盛郑重颔首,引三千人回军,自后方急攻乐进所在的西门,两面夹击之下,他亦打出大旗,朗声高呼。
“袁公义子!三十合杀退典韦者,徐盛在此!
现今东门已失,尔等援军退路,皆亦断绝,还不投降,欲同乐进以共死乎?”
闻听此言,又见东门火起,后方敌军杀来,曹军腹背受敌之下,当时慌乱,反观西门外强攻的太史慈所部,闻之军心大振,攻势欲急欲裂!
乐进未曾想到袁军不仅敢主动来攻,甚至能让兵马如神兵天降一般,自他营中杀出,此刻得知东门已失,也是心下一沉。
他面上强自镇定,稳定军心曰:
“休要慌乱!
东门丢失是真是假,尚且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