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鸿瞳孔骤缩,还未来得及拔刀。
“嗖!”
一支重箭已贯穿他的咽喉!
震惊、悔恨、不甘……
无数情绪在眼底翻涌,却终究化作一片死寂。
他的身躯缓缓坠马,落地时,身躯已如刺猬般钉满箭矢。
然而.
埋伏成功的黄台吉,脸上丝毫没有喜色。
明军如此勾引,都勾引不出来,想要他们野战,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块硬骨头,终究要一口一口地啃。
可每啃一口,都要崩掉几颗牙。
他闭了闭眼,脑海中已浮现出尸山血海的景象:
八旗儿郎的鲜血,将染红这片黑土地。
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想到此处,黄台吉心中很是愤懑:
这尼堪国换了一个新皇帝,怎么这辽东跟之前的完全变样了?
得看父汗有什么计策,能够拿下沈阳了。
他黄台吉,除了强攻之外,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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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努尔哈赤,沈阳战起
“报——!”
斥候踉跄冲入总兵府,单膝跪地,声音发颤:
“建奴于二十里外设伏,钟参将率三百骑中伏……全军覆没!”
“砰!”
李秉诚一掌拍在案上,茶盏震翻,热茶泼洒如血。
“钟鸿!你好大的胆子!”
他脸色铁青,指节捏得咯咯作响,眼中怒火几乎要烧穿军帐。
他明明和众将士说好了,一定不能超过二十里界碑处。
结果呢?
将他的话当做放屁。
现在好了吧?
三百骑兵全军覆没。
你死了也就算了,这锅还得我来背!
副将王守忠见状,连忙上前低声道:
“总镇息怒!是钟鸿违抗军令,与您无关……”
“无关?!”
李秉诚猛地转头,目光如刀:
“本镇乃奉集堡总兵!三百儿郎血染沙场,你让我如何向孙部堂交代?如何向熊经略请罪?!”
帐内一片死寂,夏风呼呼吹进堂中,引起些许声响。
良久,李秉诚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问道:
“我军……伤亡几何?”
副将王守忠抱拳道:
“回总镇,追击出城的,仅有钟鸿所部三百骑尽殁,其他人除了追击不甚伤了几个,其余人都无大碍。”
李秉诚眉头紧锁,指节敲击案几,再问道:
“建奴拔了我多少棱堡?外戍将士折损多少?”
“十座棱堡失守,折了五百三十七人。”
“加上三百骑……”
李秉诚闭目心算,很快得出答案:“也就是八百余条性命,三百匹战马。”
他猛地睁眼,寒声追问:
“建奴呢?”
王守忠挺直腰板:“斩首两千!”
“啪!”
李秉诚一掌拍碎茶盏,脸上露出怒色:
“你把那些填壕的流民也算作军功?!”
王守忠顿时语塞。
帐中诸将眼神飘忽。
谁不知那些被驱赶在前、衣衫褴褛的饥民,不过是消耗箭矢的肉盾?
不过
只要能够贿赂镇守太监,也不是不能将这些人头拿去领赏。
但见李秉诚的模样,显然是不打算这么做了。
“末将……”
王守忠喉结滚动,只得肉痛的说道:“我军斩获建奴甲兵,实有四百二十一具。”
“八百换四百……”
李秉诚突然冷笑出声,笑声如刀刮铁锈般刺耳:
“好个‘杀敌四百,自损八百’!”
他猛地转身,甲胄铿锵作响,眼中怒火几乎要烧穿营帐:
“我奉集堡儿郎的命,什么时候贱到要和建奴一换二了?!”
帐内一片死寂。
一名经历过萨尔浒之战的老参将硬着头皮上前:
“总镇……其实这战果,已算不错。”
他声音低沉,带着沙场老卒的沧桑:
“那些建奴甲兵,可都是努尔哈赤亲手调教的八旗精锐。”
“而我们折损的,不过是才操练月余的新卒……”
“新兵易补,可八旗精兵,可不是那么容易补充的,并且.”
老参将没有说下去,但所有人都明白:
那些身披重甲、弓马娴熟的建奴旗丁,每一个都是努尔哈赤用十几年时间,拿血与火喂出来的战争机器!
短时间想要补充,没那么容易,并且,此战之后,奉集堡在那些建奴眼中,便是块硬骨头了。
在后续进攻之中,要么是重点关照对象,要么,便会绕过奉集堡,对其他地方发兵进攻。
而且,第二种可能性比较大。
李秉诚却怒极反笑:
“放屁!”
他一把掀翻案几,文书地图哗啦散落一地:
“我汉家儿郎的命,比那些蛮夷金贵百倍!”
“守城尚且打不出优势,他日野战,岂不是要排着队去送死?!”
骂声在营帐内回荡,诸将噤若寒蝉。
良久,李秉诚强压怒火,沉声问道:
“建奴那边,可有动静?”
王守忠连忙禀报:
“建奴已在伐木筑寨,打造云梯、楯车……”
他咽了口唾沫,低声道:
“看架势,是要强攻了。”
强攻?
李秉诚望向帐外阴沉的天色,掌心不自觉地沁出冷汗。
建奴若强攻奉集堡,奉集堡可守得住?
李秉诚目光沉冷,指尖重重点在沙盘上的浑河位置:
“即刻加筑城防,深挖壕沟!”
“浑河也不能让给建奴!”
他猛地一挥手,仿佛斩断水流:
“铁锁横江,沉船堵道!不能让建奴通过浑河转运兵卒、粮草!”
帐中诸将闻言,皆是心头一震。
这是要断建奴水路命脉!
王守忠当即明白其中利害:
萨尔浒城高踞浑河上游,若不封河,八旗铁骑朝发夕至,粮秣军械更是顺流而下,明军如何抵挡?
李秉诚继续下令,声音如铁:
“另,六百里加急,将建奴动向飞报沈阳、辽阳!”
他深吸一口气,甲胄在火光下泛着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