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乡人家 第221节

  她先还哽咽,后来干脆哭了。

  方家如今处境非常尴尬。

  本来若有人对方家未来儿媳家做出如此伤害,方瀚海父子肯定会毫不留情地回击;可谢家与郭家的恩怨由来特殊不说。郭家对方家又有大恩,这次也是谢家陷害郭家在先,真凶却是谢吟风勾*结奸*夫杀人。方家有什么脸面为谢家出头?

  若要与谢家退亲,方瀚海也踌躇。

  官宦书香世家讲究的是礼法规矩。商贾世家更注重信誉。

  方瀚海认为郭家没做错,并不想和郭家交恶,但他们夫妇和方初这时候都不好上门,才让方纹随严未央来看郭清哑。

  面对清哑,方纹羞愧又惶恐,不知如何是好。

  严未央挪到她身边,一边用帕子帮她擦泪,一边道:“你这是做什么?又没人说你。表哥帮了郭家,郭妹妹心里都有数的。其他的,你别操心,自有姑父和姑妈作主。你呀,别瞎想了!”

  清哑也道:“方妹妹,这是郭谢两家的恩怨,与方家无关。”

  说完,自觉理由牵强,不具说服力。

  严未央不住安慰方纹,再没说谢吟月一个字不好。

  连韩希夷都信任谢吟月,何况方纹这么单纯的女孩子。在她心里,谢吟月是完美的,是她最钦佩的未来嫂嫂,人前人后提起,那口气满满都是自豪。

  这个结还是让方家自己来解吧。

  方纹觉得好些了,歉意地对清哑道:“让郭姐姐见笑了。”

  清哑摇头道:“有什么可笑的。这件事让好几家受牵连,家败人亡。这不算什么!”

  江家儿子死了,家败了。

  贾秀才母子都死了,家没了。

  谢家受打击,风雨飘摇。

  郭家几番生死,差点败落。

  跟他们比,方家这点为难真的不算什么!

  方纹听了脸色又发白起来,使劲扭帕子。

  严未央见了又劝慰一番,将话题转开,说起别事。

  严方表姐妹在郭家吃了饭才走的。

  自此后,吴氏便以清哑要调养为由,不让她做事,也不放她出去,每日只在家静养。每日早晚间,一家人都在一桌上吃饭,便是因事外出的郭家父子也都会尽量赶回来吃饭。

  一家人尊长爱幼、上下同心,夫妻和睦、手足相亲。

  清哑总是不辞辛苦亲自做菜给爹娘哥嫂吃。

  吴氏笑道:“把他们嘴养叼了,看怎么办!”

  清哑不说话,笑着帮郭守业装了一碗汤。

  郭守业都吃饱了,见汤来,忍不住又美美地喝起来。

  巧儿大喊:“我喜欢吃小姑做的菜!”

  每一天每一天,她都快乐得像小鸟,无法形容!

  郭大有看着女儿忍不住笑,从心里到外都是痛惜。

  郭勤跟着显摆:“小姑,待会帮我称称,看长了多少。”

  这娃儿每天都要过一遍秤。

  郭大贵点头道:“估计够重了,能杀了。”

  郭大全用筷子狠狠敲三弟头,“当养猪呢?这么说侄儿!”

  他也是看儿子横看竖看都好,将来必定是大才,郭家将来还得靠儿子这样的,才能撑得住!

  众人轰然大笑起来。

  清哑也欣喜地看着他们笑。

  她已经知道郭勤和郭巧干的事了,心悸之余,第一个念头就是要帮郭勤和巧儿增肥,以掩盖真相——她总算体会到心虚的心境了——因此每天变着花样做好吃的喂他们,一天要吃四五顿,晚上还吃宵夜。

  蔡氏这场合却总是笑,不大说话,只一个劲地帮男人和儿子搛菜。有时被郭大全使个眼色,方醒悟过来,急忙又去给公婆小姑搛菜,十分的体贴,连吴氏见了都暗暗称奇。

  阮氏越发能干了,里外都张罗。

  便是其他人,也都精神振奋,每日浑身是劲。

  其中清哑的丫鬟细妹更是如此。

  因为细腰来了,她陡然觉得紧张起来,有分宠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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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好朋友们!起来晚了,所以更迟了o(╯□╰)o……(未完待续)

  水乡人家

  

第275章 变化

  

  好在细腰冷冰冰的不大说话,也不往清哑跟前凑去献殷勤,她才安心些。可是她对细腰这样又不满意了:既然当人家丫鬟,就该自觉地干活,并心心念念地为姑娘打算。这人跟个磨子一样,不推就不转。这是来做小姐的,还是来伺候人的?

  直到有天凌晨,她因内急出去上茅房,看见细腰在后院练功。

  她不懂武功,然细腰一时窜上墙头,一时倒挂在屋檐下,一把软剑舞得密不透风,顿时把她惊呆了。

  最后收势,细腰一剑向她刺来,冰凉的剑尖直抵她皮肤,若非她已经出恭过了,只怕当时就要吓得尿裤子。

  吓了细妹一把,细腰才满意地走了。

  细妹收拾魂魄归位,回去便问清哑。

  清哑也没瞒她,说细腰是沈大哥送来保护她的。

  细妹听说细腰只保护她三年,脑子便转开了。

  她找到细腰,求她教她练武功。

  细腰觉得郭家的日子有些乏味。她自己本就不爱说话,摊上这个主子更不爱说话,细妹也不大说话,若非有巧儿,都要闷得发霉了。听见细妹这样要求,她也转开了小心思。

  她喜欢巧儿,答应教她练武,现在加一个细妹,也不麻烦。

  反正一只羊是放,两只羊也是放,何不找些乐子。

  于是,她收了细妹做徒弟,等于收了个使唤丫头。

  从那天后,细妹每天早晚都被细腰折磨。

  折磨得苦不堪言,还十分感激。

  平日细妹伺候清哑不算,又增加了一个师傅。

  她一个人伺候两人,从早忙到晚。

  清哑见她三人过得有滋有味。也不干涉,她自有事忙。

  她恢复了原来的往日生活规律。

  闲暇时,就翻阅大靖律,以备审问谢吟月时对答。

  郭家里就她一个文化人,所以,她便向沈寒秋请教。

  沈寒秋告诉她,给谢吟月定罪很难。不过他会尽力帮她的。

  清哑也是尽力罢了。

  得饶人处且饶人。不是她不肯饶恕,实在是忌惮谢吟月。

  这个女孩子心狠手辣,严重威胁到郭家的幸福生活!

  谢吟月不肯放过郭清哑。觉得要毁掉郭家,毁掉郭清哑,才能挽回谢家脸面,重振谢家气势;郭清哑现在也觉得。要战胜谢吟月,否则郭家别想过安宁日子。为了亲人,她不能退缩!

  这些天,谢家接连遭遇打击。

  谢家长房在霞照出事后,已经有三个定亲的谢家女儿被退亲。

  更多与谢家合作的商家解除了与谢家的合作。

  这些消息只是湖州和临湖州传回来的消息。远地方的尚未得信。还有一个原因:很多人都在观望,看方家如何打算。若方家和谢家退亲,那谢家将立即沦为二流锦商都不如;若方家不退亲。谢家还有崛起的机会。

  方家,一直没有动静。

  没有向谢家提出退亲。更没有与郭家交恶。

  这日,方初去牢中探望谢吟月。

  之前也去过几次,谢吟月都不见他。

  她不言不语的架势,和清哑当初坐牢一样。

  这次,方初见到了她

  她靠墙坐着,见了他定睛凝视。

  他放下手中提篮,隔着栅栏门注视她。

  “怎么不说话?”她微笑问道,“你不是该问我可知道错了吗?那才是你的为人。”

  “我也奇怪,你该骂我薄情寡义,不帮你却帮郭清哑。”

  他蹲下来,直言不讳地说,一面从提篮中往外拿点心等物,从栅栏门空隙中递进去,放在地上。

  “刚进来时,我确是这么想的。”谢吟月道。

  “现在呢?”他抬起星眸,犀利地直视她。

  她靠在墙壁上,手中无意识地扯着一根稻草,眼望着上方,轻声道:“现在?在牢里待了这些天,是我以往从未经历过的日子。这些日子,我思索良多。我想,我并非有意栽赃陷害郭姑娘,这个一查即明,所以我心中无惧;郭姑娘却不同,当初被冤屈、背负着人命在牢里,等待她的是朝廷的处决。想她是何等绝望愤怒!她是如何熬过来的呢?”

  方初听后沉默。

  谢吟月接着道:“我能体谅她。为了自救,她以退为进招供罪行,骗过了所有的人;为了对付谢家,她处心积虑谋划了一场覆灭谢家的大火,令谢家在一夜之间声誉扫地;为了报复,她将我告上公堂……我都能体谅。谁让她是冤屈的呢。任谁被这样冤屈,也会使出非常手段……这些,都是谢家该受的。”

  方初立即警惕,双目微眯,盯着她。

  这话听着像是替郭清哑着想,其实是在暗示另一层意思:郭清哑并不像表面看去那么单纯,善于伪装;郭清哑心狠手辣,绝不是表面看去那么善良,甚至不择手段。

  他冷冷道:“也不算骗,她一个弱女子被严刑逼供,自然屈打成招,难道定要被折磨得遍体鳞伤不松口才算真实?还有,谁告诉你是郭姑娘谋划了那场大火?被人听见又要告你栽赃陷害了。”

  谢吟月放在身前的手微微紧了紧,微笑道:“是我多心了。我只是觉得奇怪,那么多屋子同时烧了起来。难道真是江明辉显灵?”

  方初道:“那火是有蹊跷,但肯定不会是郭姑娘谋划的。她不是这种人!你经过此事后,最该明白一个道理:有些事表面看着像真的一样,其实未必是真。”

  谢吟月叹道:“你说的对。郭姑娘确不像那种人。”

  她如此说,方初反而无话可说了,只觉她言不由心。

  双方失了坦诚,对话就变了滋味,原准备要说的肺腑之言也说不出来了。

  谢吟月幽幽道:“这些日子,我每想起前事,都觉得后悔。若是早听你的话,也不会到如此地步。吟风她……实在太让我失望了。”

  她说着,忽然转向他,问道:“吟风,是你派人了结的吧?”

  方初刚要说话,她却自顾道:“你别解释。我问过父亲,谢家没有派人;郭家沈家无需冒险下手;江家想下手没那个能力,只有你了。你害怕吟风会不择手段对付郭清哑,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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