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乡人家 第644节

  早饭后,韩家母子婆媳带着韩非花来到方家别苑。

  方瀚海夫妇和方初清哑一齐出面。

  韩希夷心情自不必说,谢吟月面对清哑煎熬的很。

  这不像在锦绣堂斗锦输了,也不同于以往她们之间任何一次相争,她可以告诉自己“胜败乃兵家常事”,也可以推说各人天赋不同,这一次却是她的女儿丢了,她求郭清哑的儿子相救,还险些出事。

  今天,她必须向郭清哑低头!

  她默默想:“只要非花平安,再艰难也值得。”

  清哑目光从谢吟月身上一晃而过,落在韩非花身上。

  这个差点令自己儿子丧命的小女孩,举止乖巧中透着温婉从容,长相结合了韩希夷和谢吟月的优点:修长眉,水杏眼,挺直的小龙鼻,如花的殷红唇。

  纵然自己三个孩子已非常出色,清哑也是眼前一亮。

  可她再喜欢小孩子,也不知如何对非花。

  将韩非花招到身边来,逗弄稀罕一番?

  那太奇怪了,还会让韩希夷和谢吟月误会。

  一扫而过,淡淡的冷冷的,不当回事?

  那她也装不出来。韩家来的四个人中,唯有这孩子最吸引她注意力,如何装?对一个四岁的孩子,她也拉不下脸。

  她发现韩非花睁着黑白分明的眸子看自己,一点不胆怯,也没表现太伶俐,长辈发话了才上前拜见,很随性。

  “这孩子天生的有股飘逸气质,像她爹。”清哑想。

  小孩子感觉最敏锐,非花想起爹昨晚说的话,觉得郭织女没有因为自己是谢吟月的女儿而露出厌恶之色,她的目光很让人安宁,总想去亲近她,不由对清哑温婉一笑。

  清哑愣了下,目光闪了闪。

  那边,已经分宾主坐定,方瀚海和严氏坐在正中主位,方初和清哑坐在他们右下手,韩家人在对面。

  等上了茶,韩希夷便携女儿到厅堂中央跪下,谢吟月也随他一起,跪在他身侧,低头不发一言。

  “晚辈携妻子女儿来赔罪。”韩希夷艰涩道。

  “赔什么罪?”方瀚海闲闲地问。

  “晚辈教妻无方,以至她疯癫之下胡言乱语,给方家带来困扰和痛苦,晚辈惭愧。”韩希夷回道。

  方瀚海看着韩希夷不出声,面色沉沉的。

  方初对清哑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开口,有什么话由他来说,知她不喜对谢吟月;同时,他也不愿清哑和韩希夷说话。

  清哑瞅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方初一愣,雅儿什么意思?

  两人之间小动作被韩希夷和谢吟月看见了。

  谢吟月想起自己和韩希夷就像“水中花镜中月”,触之不得,原本她重生后也没指望过韩希夷的真心,所以并不觉得失落,然这两天亲眼见了清哑和方初的鹣鲽情深,久远的记忆被勾起,心性要强的她备受打击,心情波动,失了平静。

  韩希夷则失神地想:“她会将自己的秘密告诉一初吗?一初有没有逼问过她?”不知为何,他觉得清哑会将自己的秘密告诉方初。

  清哑扫一眼韩非花,要叫人带走她。

  这场合不适合小孩子在旁。

  严氏开口了,和韩太太派人将非花带了下去。

  非花走后,方初目光锐利地盯着谢吟月。

  他是信任韩希夷的,实指望韩希夷能给他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不料却是陪着谢吟月一起跪下请罪,这举动激怒了他。

  既如此,他也不用顾忌“朋友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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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2章 赔罪

  

  他沉声问谢吟月:“请问韩大奶奶,昨日那些人,为什么单求适哥儿救非花?适哥儿再聪明也不过一稚子,韩大奶奶也太瞧得上他了。”

  韩希夷一听他这口气,便知他生气了。

  谢吟月回道:“我见适哥儿年纪虽幼,却在陈家来去自如,探得许多消息,还躲在陈老爷轿内跟去锦绣堂,又给韩家送信,我想他这样聪明机灵,没准知道非花藏在哪,所以求他。”

  方初道:“韩大奶奶这番思虑很是周祥。那便直接问好了。你我过去虽恩怨纠缠,我还不至于让儿子知情不说。为何出那么多花样?”

  谢吟月低声道:“我问了,你们都听见的。适哥儿说不知道。我心里一急,绝望下就慌了神,说了些什么,我自己都糊涂。”

  方初冷笑道:“慌了神?我看大奶奶胸有成竹的很!你问适哥儿‘怎么不救她’‘怎么不知道她在哪里’,说得好像适哥儿就该知道非花在哪,一定能救非花,一定要救非花,一定会救非花。这是急疯了的人能说出来的话?急疯了不是该逢人就求救吗?可那么多人你不问,你抓住适哥儿摇晃,我和希夷掰都掰不开你。”

  他昨晚仔细分析谢吟月当时说过的话,疑窦丛生。

  当着清哑和两家人面,他都不好意思提那句“方无悔不是你妹妹,韩非花才是你妹妹”,太有伤体面,会令两边都下不来。

  谢吟月心惊,回道:“因我不肯接受残酷现实,不肯相信他不知道。”

  方初道:“那你许适哥儿亲事呢?这分明是有的放矢。”

  谢吟月刚要张口,他凛然道:“你敢再说自己是急疯了!急疯了能许一个小孩子亲事?你当我儿子娶不上媳妇吗?”

  谢吟月道:“正是急疯了!俗话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我一急就忘了他是孩子,才那么说。不然我还能许什么?方家什么没有?”

  关于这点,她也是有备而来,昨晚都想好的。

  方初一时气结,狠狠地盯着她。

  谢吟月黯然道:“我知你们不信,但当时我真急疯了。适哥儿差点遭遇大难,你们怀疑我,我无话可说;适哥儿救了非花,我感激不尽,愿向方家请罪,愿受任何处置!”

  说完郑重伏地,慷慨承当。

  清哑静静道:“请罪不必。请你别再对我儿子说‘方无悔不是你妹妹,韩非花才是你妹妹’这样的话。”

  堂上一静,方初心一跳。

  谢吟月猛抬头看着清哑,坚定的神情崩裂。

  清哑毫不相让地和她对视,瞬息间无言交流数个来回。

  “你说我勾*引方初?”

  “难道不是?”

  “我那是急疯了口不择言。”

  “你惯用这伎俩,引人误会。”

  ……

  别人都关注适哥儿为救韩非花差点死于非命,都因此迁怒谢吟月,清哑感情上也很生气,理智上却不会找她算账。

  有那个精力还不如多教教自己儿子,遇事别再莽撞。

  然谢吟月当众对适哥儿说的这句话她却不能放过。

  韩非花肯定跟方初没关系,这点她完全相信。

  但别人听了也能这么想吗?

  谢吟月这么说,既败坏了方初的形象和名誉,还在他和清哑之间种下隐患,清哑要是个心胸狭隘、冲动的女子,这件事定会造成他们夫妻不睦,反过来证实谢吟月的话不是虚言。

  清哑能上当吗?

  不上当不代表她不生气。

  她很生气!

  面对清哑沉静的目光,谢吟月嘴唇不住颤抖,终究没说一个字。

  求适哥儿救非花是在她清醒情形下做出的举动,说这句话时她却完全陷入了前世的错乱中,本就用心歹毒,如何辩解?

  无论说自己疯了或者没疯,都不妥。

  疯了之下说这话,说明她一直惦记方初,以至于疯后吐真言。

  没疯……没疯还说这话,什么用心?

  纵使万般羞辱,她也无言可回,不然越描越黑。

  方初、韩希夷,还有两家长辈神色各异。

  韩太太先还不知道这句话,昨晚韩希夷没敢告诉她,现在听了,气得捂住胸口;又不能对谢吟月发怒,当着方家人发怒更丢人,只能熬着,不敢看严氏的眼睛。

  方初看着清哑,无声叫“雅儿”,可是清哑不看他。

  她一直盯着谢吟月,像要看透她。

  方初便后悔:昨晚他见清哑一句都没提这事,也没露出不快的样子,他还以为她没把这个当回事呢,他也就没多嘴解释;今日看来,她竟是很在意的。唉,是他太大意了!

  这不行,回头可要好好跟她说。

  他什么也没做,也不知该对清哑说什么,可他就觉得不能这么算了,得哄哄清哑,不然她心里有疙瘩。

  心越不安,对谢吟月越愤怒。

  韩希夷……只恨地上没有地缝。

  有地缝他也不能钻进去躲,连低头回避都不能。

  他强忍难堪对清哑道:“是拙荆急疯了,所以失言,请织女海涵!”

  清哑道:“急疯了就能乱说?居心歹毒!”

  一语中的,惊得谢吟月浑身一震。

  韩希夷轻声道:“对不起!”

  谢吟月也终开口道:“对不起!”

  看着清哑眼睛说的。

  这等于承认了,并向清哑赔罪。

  没有人知道,她是在为前世的歹毒行为赔罪,而不是昨天的。

  方初冷冷道:“韩大奶奶急疯了什么都能说,什么都敢说。我们若不海涵,是不是就不通人情了?下次还会有什么?”

  韩希夷:“……”

  方初道:“你们起来吧。我们当不起这请罪,也不敢处置她,也无权处置她,也无理由处置她。”

  他看着韩希夷,满含讥讽——

  这就是你说的给方家的交代?

  一句“急疯了”就完了。

  严氏对韩太太道:“并非我们尖刻不依不饶,实在吃了这个哑巴亏,心里还糊涂的很。韩大奶奶随便一句话就让小孩子这样,太让人心惊了。大奶奶以前也是这样,行事连官府也查不出来。”

  提起谢吟月的过往,指责谢吟月居心叵测。

  韩太太脸上笑容挂不住,还要拼命赔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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