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乡人家 第8节

  张福田急忙拦腰抱住她,死命往回拖。

  红枣努力往前挣,嘴里哭喊:“让我死吧!死了干净!”

  张福田自然不能让她去死,急得叫:“红枣你听我说……”

  红枣哭道:“还说什么?都是我不好,才弄得你和清哑这样,不如死了好。要是生个没爹的娃,被人笑话,对不起你,不如死了。”

  张福田脑中轰然炸响,如兜头被浇了一瓢冷水。

  因为红枣挣扎扭动、他要制服她,纠缠间手扣在一团丰润的物事上,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衫也能感觉那按不住的滑腻和弹跳,他头更晕了,脸颊涨红,不自觉低声哄道:“别死。咱们想想法子,想想法子……”

  红枣身子顿了下,接着又哭“还有什么法子!”

  张福田胡乱许诺道:“有,有法子!”

  红枣乱动乱扭,两人一起跪倒在水边草地上。

  慌乱间,张福田瞥见清哑正看着他们,脱口道:“求清哑。我们求清哑!我们给清哑磕头……”

  红枣醒悟,忙对这边哭道:“求求你清哑!求求你清哑!别怪福田,要怪就怪我。你叫我怎样就怎样……”

  清哑面色不变,眼神却异常幽静。

  张福田触及那幽静的目光,如被兜头敲了一闷棍,再次昏了。

  他羞愧万分,艰难道:“清哑,对不住。我……我……”

  清哑低下头继续洗菜,没兴趣再听再看。

  张福田心中莫名难受,大喊道:“我是喜欢你的清哑!”

  他怔怔地想,他是真喜欢清哑的,怎么会弄成这样?

  红枣听了,芳心揪作一团,一头撞向水中。

  张福田因为走神,被她挣脱,等发觉,急忙扯住她衣裳往回带。红枣的身子还是沾了水,湿透的衣裳贴在身上,凹凸有致、纤毫毕露,犹自挣扎往前扑。

  两人便又缠在一起。

  对面,清哑低头洗菜,一无所觉。

  “你回去炒菜,叫勤娃子帮你烧火。”

  刚洗好,身后传来说话声,带着压抑的颤音。

  她回头一看,是娘吴氏。

  她便微微点头,安静地拎着菜篮子走了。

  自那晚后,这具身子再听见有关张家和张福田的一切,就没有任何感觉了。这令她很沮丧,仿佛她没有如愿回去,却送走了原主,或者原主的意识消散了。

  唉,这可怎么办?

  她有个预感:自己再回不去了。

  清哑走后,吴氏站在跳板边,定定地看着对岸。

  当张福田叫清哑时,守着小姑的郭勤就飞跑回去叫奶奶。

  吴氏奔来的路上就看见红枣投水、张福田和她撕扯的情形。

  和清哑的平静不同,她气得手脚发软,几乎走不稳。

  至此,她完全体会到闺女的心情,也找到了她寻死的由头:任哪个女子被人这样往心上戳刀子,也吞不下这口气。要是个泼辣的还好,可怜她的清哑长这么大就没骂过人,也不会骂人,能怎么办?

  红枣真是死不要脸的烂货!

  这么点大就一肚子鬼!

  真亏她往常和清哑好得像姐妹,这样骗她!

  还不知道她上次怎么跟清哑说她怀孕的事呢。

  不过看眼前这副情景,想也想得到她肯定没好话,要不也不能把清哑气得躺在床上起不来,后来还寻死。

  张福田小畜生,比猪还蠢,看不出来这小骚货的把戏……

  吴氏胸腔鼓胀,费尽力气控制才没大爆发。

  对面,红枣见清哑走了,吴氏又阴测测地看着她,心头有些发憷,便停止挣扎,双手捂脸,嘤嘤哭泣。

  张福田对上吴氏的目光,跟烫了手一样松开李红枣,慌乱地叫道:“郭大娘,我……来……那个看清哑。郭大娘,都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清哑……我昏了头了……”

  说着,他红了眼睛。

  他可不就是昏了头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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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堕*胎

  

  吴氏打断他话,道:“福田,别说了。大娘不怪你。”

  说完长叹一口气,转身上坡去了。

  那背影有些趔趄,很沧桑、很疲惫、很伤感。

  张福田就愣住了。

  原来他想吴氏必定会痛骂他一顿的,谁知竟没有。

  身边传来李红枣的哭声,他一阵心烦气闷。

  “都是你惹的事!还好意思哭?”

  说完冲上船,用力一撑船桨,离开了郭家水面。

  李红枣怔在当地。

  ※

  且说张福田,满心难受、浑浑噩噩地将船摇回到自家门前水塘边。系住船,回到家,他爹劈面就是一顿臭骂,无非是他对不起清哑,张家绝不让李红枣那骚货进门等语。

  张大娘抹着眼泪说:“这可怎么好!”

  张老汉拍桌道:“怎么好?该怎么地就怎么地!咱跟郭家定的亲,当然娶郭家闺女;李红枣爱怎么样随她自个。红娘子要来理论,好,咱们就去找里正,把这事评评,到底谁不要脸。”

  张大娘迟疑道:“郭家能愿意?”

  张老汉哼道:“要不愿意,你以为郭守业能这么好说话?眼下咱们一定要跟李家撇清关系。”说着转向张福田吼道:“你要再跟李红枣扯不清,老子打断你的腿!你马上去郭家磕头认罪,哄哄清哑。可怜那闺女差点连命都没了。都是你害的!”

  张福田嗫嚅道:“刚才去了。”

  张老汉惊异道:“你去过了?看见清哑了?”

  张福田“嗯”了一声,又道:“还有郭大娘。”

  张老汉和媳妇齐声问:“清哑怎么样?”“吴婆子怎么说?”

  问起这个,张福田心里又愧疚又有些得意,“郭大娘说不怪我。”

  两家都争他做女婿,可见他是个好的。

  但他也怕闹出事,因此不敢隐瞒,将李红枣寻死的事说了。

  张老汉和媳妇听了又怒又气,又担心清哑和吴氏因此膈应,急得跳脚,乱叫乱嚷:

  “我怎么养了你这个没脑子的蠢货!”

  “福田,红枣在哄你呢。”

  “她要是真想死,哪儿不能死,非跑到郭家去寻死?”

  “对呀,在家一根麻绳就吊死了。”

  “我看她成心想气死清哑才是真。她跳水,你不能不拉;你跟她拉拉扯扯,清哑看了心里能不难受?这是刺清哑的眼,戳她的心!你呀你,比猪还蠢!”

  “咱福田是实诚人,不怪他。都怪红枣不正经。”

  “所以我才不许她进门。”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张福田脑子轰鸣。

  他想起清哑那幽静的眼神、吴氏那沧桑疲倦的背影,羞怒加上愤恨,立时就要去找红枣,被张老汉拦住了,不让他去。

  张大娘劝儿子:“福田,咱还是娶清哑吧。”

  张福田烦乱道:“我也想娶清哑!我本来就跟她定的亲么!是红枣硬要插进来。她都怀上了,我有什么法子?”

  张老汉生气道:“她不晓得跟谁弄大了肚子,拉你做替死鬼,你还就认了?你也不想想,谁家没出嫁的闺女能做这种事?”

  张福田一想可不是吗,他跟清哑也常相会的,可是清哑很害羞,他们从未做过失礼的事。不是清哑不好,清哑也很好看的,比红枣……嗯,两人不大一样,不好比。

  总之,他没跟清哑做出格的事,他是正经人。

  他是正经人,那红枣就……就不正经了!

  他不禁也怀疑起来:红枣肚里的娃真是他的?

  张老汉见儿子似乎想通了,吩咐道:“等下你跟我去李家,当面锣对面鼓说清楚,说你要娶清哑,叫她死心。这事就这样说定了。”

  张福田想起红枣的性子,必是不依的,就有些犹豫。

  张老汉气道:“还想什么?想想清哑吧。好好的闺女叫你害成这样,你就忍心?”

  张福田眼前浮现清哑的面容,一阵愧疚,于是决定去李家说清此事。再说,他本来就跟郭家定的亲,这么做才是对的。

  当下,父子二人一齐来到隔壁李家。

  那时,李红枣也已经回来了。

  红娘子见了他们大喜,以为回心转意了,岂料张老汉三言两语将事情缘由说了,并要张福田也表明态度,立即面色发白。

  红枣死死盯着张福田,问道:“你真不管我了?”

  张福田一直用清哑为自己支撑,因此回道:“我跟清哑定了亲的。”

  红枣再问:“你不要儿子了?”

  张福田强辩道:“谁晓得……真是我儿子?”

  李红枣浑身颤抖起来,咬牙道:“张福田,你不要后悔!”

  张福田羞怒,喊道:“我后悔什么?我跟清哑好好的一对,你跑来……我推你……你不走。这怪我么?我从没想惹你,是你赖着我的!”

  那件事如何发生的,他不记得了。

  但怎么开始的,他记得很清楚。

  漆黑的夜里,受到惊吓的女子爬藤般攀着他,当他是依靠。丰腴柔软的身子紧贴着他,他便仿佛陷入棉花堆里,再也拔不出来。推拒绵软无力,越推攀得越紧,胆怯的哭声刺激他,他便抱住她了。

  他说不是他的错!

  李红枣觉得眼睛在滴血,眼前红光闪烁。

  等她清醒过来,张家父子已经走了。

  红娘子流泪安慰她、劝她,她一概听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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