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之前他和酒楼老掌柜对话,稍微机敏点的伙计就能猜到一二,所以此刻也并无太多意外。
加上,从马鹿寨离开后。
这几日几乎马不停蹄,一直在赶路,正好停下歇息也是好事。
见众人埋头吃饭。
鹧鸪哨几人却是愈发好奇。
“陈兄,是打算明日驾船去湖上碰碰运气?”
以老掌柜的人脉。
寻来船只绝非难事。
只是……如何得见河神却是没了下文。
也不怪他如此发问。
实在是抚仙湖水域太过辽阔。
此刻站在二楼,推开窗户远眺,只能从茫茫黑夜中感觉到一片磅礴无尽的水气。
想要在这么大一片湖泽中撞见河神,难度无异于大海捞针。
“不不不。”
陈玉楼摆摆手,笑着看了眼几人反问道。
“为何要去寻它,而不是等它找上门来?”
“什,什么?!”
听到这话,饶是鹧鸪哨都有些无法理解。
剩下几人更是一头雾水。
“陈大哥,那就别卖关子了,那可是河神,怎么会主动来找?”
花灵歪着脑袋,实在想不明白,忍不住嘟嘴道。
“就是啊,掌柜的,你这吊着胃口,今晚回去我们怕是都睡不好。”
一旁的红姑娘也附和道。
至于其他几人,虽然没有说话,但神色间的期待已经说明了一切。
“好了好了。”
见状,陈玉楼摇头无奈一笑。
“你们说,若是湖中再出现一头蛟龙,那河神还坐不坐得住?”
第二头蛟龙?
简单一句话。
就像是在茫茫夜色中点燃了一盏风灯。
花灵只觉得脑海里灵光一闪,“是经幢下镇压的那头?”
“聪明!”
陈玉楼赞赏的看了她一眼。
老话说,一山不容二虎,更何况独占万顷抚仙湖的老蛟。
以它对湖泽的掌控。
即便相隔百里,一旦嗅到同类气息,绝对会不顾一切赶来。
当然。
除了那头蛟龙精血。
陈玉楼最大的底气,还是来自于那枚龙蜕。
一头即将走水的大蛟。
或许能够忍得住卧榻之侧有人,但却绝对抵挡不住化龙的诱惑。
接下来。
一行人再不多言,专心于吃饭。
不得不说,老掌柜能够在建水城开起这样一座酒楼,确实有点东西。
几道川菜做的极合几人胃口。
要知道,川湘菜式都是以辣见长,如今远在千里外的滇南,能够尝到一口乡味,实在是再难得不过。
等到夜色渐深。
吃饱喝足的一行人,在酒楼伙计引路下,径直去后院休息。
一夜时间悄然而过。
翌日一早。
陈玉楼从打坐中睁开眼。
推开窗户,昨夜雨水下到后半夜,此刻雨后初歇,空气异常清新,深吸一口都让人精神一震。
窗户正对的天井中种着几株老树。
积落的雨水。
压弯枝头,从树叶上滑下。
打落在天井中的水缸中,传出一阵吧嗒的水声。
目光越过高墙,看向远处,整个抚仙湖笼罩在浓雾中,白茫茫一片。
“陈先生,这么早?”
就在他远眺间。
楼下天井一角,一扇窗户也从里推开。
老掌柜提着烟斗,睡醒惺忪,昨夜他到很晚才回,但上了年纪觉浅,雨水打落的动静,让他也没了睡意,干脆合衣起身。
没想到。
抬头就看到陈玉楼俯身靠在窗户上的身影。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难看。
“老掌柜才是。”
陈玉楼笑了笑。
“哦,对了,陈先生,昨夜我已经去打听过了。”
老掌柜这会也顾不上抽烟,眉心里闪过一丝愁容,“船有,不过……”
“没人愿意入湖是么?”
一听他语气,陈玉楼就猜到。
“是。”
老掌柜点点头。
“这两年湖上风波愈演愈烈,那些渔民宁可种地,或者去河上摆渡运货为生,都不敢再进湖打渔。”
“租船呢?”
对于此事。
陈玉楼并不意外。
要钱不要命的人有,就如当年的巴莫,但事无绝对。
真要是落在了自己身上。
为了几块碎银,把身家性命搭上不说,最关键的是,还得冒着触怒龙王爷的风险,当然没人愿意去做。
“租?”
老掌柜提着烟斗的手一抖。
这他还真没想过。
“买也行,陈某花钱,银货两讫,自然不会沾染河神因果。”
“这应该是没问题。”
老掌柜点点头,那些渔家没了活路,能卖船肯定不会拒绝。
“那这样,待会还麻烦老掌柜领我们去一趟。”
“陈先生放心。”
老掌柜一口气答应下来。
说实话,昨夜没睡好也有这个缘故。
毕竟答应的事情没办妥当,他都不知道怎么面对。
那帮打渔的性格比牛还要犟,昨夜他嘴都说破皮了,愣是没一个人松口。
如今有了这个两全之策,他哪能不乐意?
返回屋内。
简单洗漱了下。
让昆仑去敲开鹧鸪哨和老洋人的房门。
带上袁洪和怒晴鸡。
又特地找了两个擅长水性、懂得驾船的伙计。
其余人则是留在建水城。
一行几人用过早餐,便跟着老掌柜一路往城外赶去。
建水城依山傍水。
虽然不大。
但城内居同样大不易。
那些渔民只能逐水而居,搭几间简陋的茅草屋,甚至就在船上住行。
一进港口。
那些人便认出了老掌柜,脸色间露出几分不善。
但老掌柜却仿若未闻,刚来的路上,他特地问了下价,说实话,陈玉楼出的价格让他都有点心动。
只可惜。
他开的酒楼,并无船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