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前所未有的默契。
各自提着风灯,跨过门洞,径直朝里走去。
哗啦——
一进门。
灵气凝聚的风汹涌而来,吹得几人身上长袍猎猎作响,隔着玻璃罩子,风灯火焰来回摇曳。
只是。
不似之前的地下阴风。
潮气深重,腐朽霉烂,刺鼻难闻。
此刻风气吹过,三人只觉得浑身通畅,说不出的舒适,仿佛微风拂面。
呼——
身后两人忍不住长长吸了口气。
目光里难掩惊叹。
至于最前方的陈玉楼,则是缓缓将手中风灯给递了出去。
一缕气机将其牵引。
在昆仑二人眼里,就仿佛正有一双无形的手托举着。
火光驱散黑暗。
一点点将四周照亮。
出现在三人身前的,赫然是一座玉瓶般的洞窟。
整座玉峰从中凿穿。
连接穹顶的玉峰,天光倾泻而下,经由玉璧折射,形成一缕缕熹微的光芒。
至于瓶底。
足足半池清澈见底的玉液。
在灯火照耀下,明晃晃一片,犹如一池金沙碎玉。
看上去如梦如幻,不似人间景象。
“天爷,这不会就是西王母的瑶池吧?”
“不应该是观音菩萨的玉净瓶么?”
“管他娘是什么,反正不是人间能有的存在。”
怔怔的看着眼前琼玉云霄般的一切,昆仑和杨方只觉得脑海里空白一片,整个心神尽数陷入其中,难以自拔。
就是陈玉楼,又何尝不是如此。
琼楼玉宇,三十三重天外仙宫,也不过如此了。
此刻,就是再过华丽的辞藻,似乎也无法形容,诗仙再世,也写不出它万分之一的惊世之景。
“玉液。”
“昆仑,杨方,看到底下半池清水没有,那都是昆仑山灵气所化。”
“放在天下道门中人眼底,那就是洗尘池、蜕凡仙水,一入其中,脱胎换骨。”
“你俩还不动身么?”
陈玉楼一脸深吸了几口气。
这才好不容易压下心中震撼。
只不过……
微微颤动的音调,还是将他内心情绪暴露无遗。
天底下,恐怕也就昆仑山了,否则,末法时代,上哪去找到第二处灵气如此浓郁的地方。
要是被龙虎山、武当山那些牛鼻子老道知道。
怕是挤破头,都要来看上一眼。
“哦……好。”
闻言。
两人哪里还敢有半点迟疑。
两道身影,一左一右,沿着洞窟玉璧飞快攀行而下。
只片刻功夫。
便抵近了玉瓶灵液池水处。
甚至都不曾下水,两人只觉得浑身气血在灵液冲刷下,顺着四肢百脉疯狂流转,周身气息不断上涨。
“这……”
“昆仑,我该怎么做,是直接下水还是喝上两口再说?”
“脱衣,下水,打坐入定,尽全力催动七星横练真气功,千万别压着,有多大胃口,拼命炼化就是。”
此刻的昆仑,那张冷峻的脸庞上,也是写满了激动。
只是站在水池边,他都能感觉到一股磅礴如潮的药力。
比起当日,掌柜的为自己调制的一池秘药,不知要胜出多少。
“好!”
将昆仑所言,一字一句尽数刻在脑海里。
确认没有一点遗漏后。
他这才迅速脱去上衣,只留着一条贴身的短裤,然后赤身噗通一声,一头扎入水池当中。
出乎意料的是。
入水之后,非但没有半点落水感,反而像是落入了一团云雾当中。
“这就是灵液?!”
下意识伸手捧了一捧水,凑到眼前。
在头顶灯火的照耀下,明明清澈透明,但给他的感觉却和水完全不同。
非要形容的话。
就像是灵芝、木耳熔炼出来的汁液,透着一股子的清香。
在他惊疑间。
昆仑也已经下水。
不过,他并未有丝毫耽搁,径直盘膝坐下,池水几乎要没过胸口,他也毫不在意,只是合上双眼,顺势催动七星横练功。
哗啦啦——
刹那间。
一池灵液,就如沸腾了般,从四面八方朝他席卷而去。
昆仑那张略显黝黑、粗糙的脸,这一刻在灵光笼罩下,竟是罕见的呈现出一抹玉石般的光泽。
周身气息,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上涨。
“这么夸张?”
杨方一双眼睛瞪大。
只觉见了鬼一样。
他不是初出茅庐的江湖新人,更不是从未接触过武道修行的外行。
甚至,因为下山这些年里,走南闯北,四处找人切磋。
让他比绝大多数人都要清楚,练武何等不易。
那些老师傅,哪一个不是苦修大半辈子,才有今日之成就?
毕竟就算天赋再高。
整天在那躺着睡觉,功夫内劲也不会凭空增长。
眼下昆仑身上发生的情形。
实在有些超乎了他对武道的认知。
要是这么简单,他这些年拼了命的练武又算什么?
不过……
感受着昆仑身上气势越发惊人。
这念头在他脑海里,只是一闪而过。
杨方屏气凝神,抱元守一。
眨眼间,整个人便进入入定状态。
七星横练功被催动到极致。
留在高处的陈玉楼,俯身望去,只见原本平静如镜的玉液池水,此刻就像是烧沸了一样,以两人为中心,不断冲刷。
“江湖武学,明劲、暗劲、化劲、丹劲、罡劲、宗师。”
“这么大一桩机缘砸下来,以昆仑和杨方的天赋根骨,不敢说尽数入宗师,罡劲应该不难了。”
陈玉楼低声喃喃。
倒不是说玉液效果太弱。
恰恰相反,这等灵药,早已经超脱了世俗大药的范畴,就算是修行中人,也无法坚持太久。
过犹不及!
按照他的计算,昆仑和杨方能够坚持半个钟头就好。
否则时间一过。
磅礴的灵机,足够将他们经脉、丹田直接撑爆。
就算是外面鹧鸪哨等人,能打坐入定数个小时,也都足够了。
“我也不好耽搁了。”
长舒了口气。
陈玉楼一步掠出。
凭虚御空般,眨眼间,便出现在玉液池水之上。
并未去打扰已经入定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