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在此处大湖中蛰伏了数百年,开启灵智,养出蛇珠。
虽然……才不过拇指大小。
但再有百十年,它就有把握将其蕴养到鸽子蛋大小。
到时候一身妖气也能达到巅峰。
走水就能化虺。
如它这等蛇属,对于化虺、化蛟、化龙的执念,几乎都刻在了骨子里。
即便碍于根骨天赋,难以越过龙门化为龙属。
但有朝一日能成虺蛟也行啊。
可是,一旦蛇关被破,便等于将蛇珠暴露人前,且不说性命攸关,即便逃得一条性命,伤了根基,几乎也意味着断了化虺的路。
所以。
此刻一察觉到陈玉楼的意图。
青鳞蟒哪还有敢有半点轻视。
咆哮声中,张开血口,狠狠朝陈玉楼咬去。
不过……
面对那张腥风滚滚、妖气渗人的蛇口,以及身下犹如长鞭抽来的蛇尾,陈玉楼那张脸上并无半点变化。
似乎早就料到这一幕。
此刻,一人一蛇,四目相对。
眼神却和先前截然不同。
陈玉楼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口中无声的吐出两个字。
“神行!”
哗啦——
随着简短两字落下,他周身之外顿时无风自起。
身下似乎多了一道无形的高台。
让他下坠的势头一下止住。
随风悬在了半空之中。
地煞七十二术,神行法!
自当日从瓶山藏经洞中得来,到今天差不多已经修行了三个月时间。
在陈家庄时。
陈玉楼虽然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青木功和观山异术上。
但神行法也并未落下。
甚至好几次为了验证神行法。
大半夜,他独自一人过湖。
虽然还不曾达到冯虚御风,五行并下的地步。
但追风赶月、踏水而行却是轻而易举。
只不过。
地煞七十二术太过神异。
世间古道法传承都遗失了无数。
所以,此刻的他,在下方那些群盗眼中,就像是被大蟒吓住,怔怔的站在原地。
一帮人心神瞬间悬到了嗓子眼。
不知道如何是好。
直到青鳞蟒一口咬下。
悬在半空的那道影子,就如破碎的镜面,刷的一下碎成无数。
“这……”
“怎么回事?”
“总把头人呢?”
此行来的盗众,虽然也都是精锐,其中不少还是自小拜入山门的练武之人。
但终究眼力不够,看不清虚实。
此刻见到那诡异的一幕,顿时面面相觑。
甚至连昆仑和红姑娘,也都吓出了一身冷汗。
不过两人更多的是关心则乱。
倒是鹧鸪哨,短暂的慌乱后,很快就看出了端倪。
“好手段!”
“揽雀尾么?”
鹧鸪哨心神微动。
但马上又摇了摇头。
两人相识多年,各位一派魁首,鹧鸪哨对他还算了解,揽雀尾虽然也是上乘轻身功夫,却绝对做不到这一步。
这等身法,早已经超脱了江湖轻身功夫的范畴,怕是近乎于道了。
想到这。
鹧鸪哨眼里不禁一阵恍惚。
下意识扫过四周。
但陈玉楼身影消散过后,四周仿佛陷入了沉寂,即便是他,也无法感知到他的气机。
“道法?”
他都尚且如此。
更何况那头青鳞蟒。
原本见陈玉楼一动不动,还以为是被自己妖气所慑,双眼顿时凶芒涌动。
平日里山谷人迹罕至。
百十年都未必能遇见几个人影。
不然它还吃什么鱼虾水彘蜂,人为天地之灵,对它们妖物而言,那是无可比拟的血食。
但人呢?
明明一口都能吞入腹中。
但轰然破碎的身影,让它陷入迟钝。
“生死厮杀,还敢分心?”
半空中光影闪烁。
原本山崖下就是背光。
此刻从众人的视角看去,光线逆转中,一道熟悉的身影仿佛是凭空而现。
不是陈玉楼会是谁?
只见他不知道何时竟是出现在了青鳞蟒身后。
察觉到那股熟悉的气息出现。
青鳞蟒那双犹如湖泊般的瞳孔一下竖起。
此刻的它,哪还有什么进食的念头。
只觉得一股磅礴如潮的剑气,朝自己脑后横空斩下。
“吼——”
大蛇浑身鳞甲哗啦啦抖动。
层层起伏,将脖颈处的蛇关死死护住。
只可惜……
陈玉楼蓄势如此之久。
这一剑有出无回。
不但蕴藏着他必杀的决念,还有被封印在剑身中六翅蜈蚣的滔天凶煞。
嗡!
一道白色的光,在半空缓缓凝聚。
就像是一条笔直的线。
将他和青鳞蟒之间的空气一点点切开。
速度看似缓慢。
但青鳞蟒眼中却尽是绝望,对它而言,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视线中所能见到的一切。
都陷入了沼泽。
两相对比下,那道白线,反而快若雷霆。
从它脖颈处轻轻划过。
连二十响镜面匣子和秦川弓都无法洞穿的鳞甲,在那道白线下,却如同切豆腐一般,毫无阻碍。
一颗猩红的血珠冒出。
然后是第二颗,第三颗……无数的血珠汇聚成溪流,血水不要钱似的汹涌而起,顺着鳞甲的缝隙往下流淌。
只眨眼的功夫。
青色的鳞片,就被染得血红一片。
青鳞蟒眼神一黯。
入髓的剧痛,让它几欲发疯。
但最让它痛苦的,却不仅仅是切肤之痛,而是陈玉楼那一剑,斩破了它的蛇关。
一身精气就像是破了洞的水,正疯狂往倾泻。
蛇关一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