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入者。
只要不死,荣华富足都是其次。
重要的是就此在总把头那里留了印象。
往上爬才是关键。
常胜山以往几万兄弟,经过上次鼎新,也还有近万人。
不立大功,一辈子也难有出头之日。
何况,退一万步说,就算命不好,八字不够硬,死在了探墓路上,掌柜的又什么时候吝啬过赏赐?
目光扫过。
看着那一道道昂首挺胸,目不斜视的身影,陈玉楼暗暗称赞。
“嗯?”
忽然间,他视线落在一张冷峻的脸上。
赫然就是传授昆仑五虎断门枪的张云桥。
“见过总把头!”
感受到陈玉楼的目光。
张云桥身形站直,就如他身后那杆长枪,给人一种锋芒毕露之感。
“你要探墓?”
“是,总把头知道的,在下自小练拳,又转枪法,论功夫,山上兄弟能胜过我一头的少之又少。”
说到这,张云桥犹豫了下,又继续道。
“来往奔波快一月有余,在下寸功未立,实在是寝食难安,愧对总把头栽培,所以……还请总把头给我一次机会!”
见他目光湛湛,神色沉凝。
并无言不由衷的意思。
陈玉楼眼神中赞赏之色更浓。
“好,那就由你们几个负责探路。”
“但有一点要记住。”
“自身第一,切勿冒进!”
“是,总把头!”
被他点名的几人,神色间顿时满是激动,抱拳其声道。
也不耽误,迅速摘下背篓。
只带上灯火、随身刀兵以及防毒的药丸后,便一个个顺次矮身穿过石门,沿着雾气笼罩的石阶一路往下。
一开始。
石门外众人,还能看到漂浮在雾气中的几盏灯火。
但一过七八米外。
火光便渐渐散去。
仿佛幽深的雾气中,藏着一头吞食光线的怪物,将灯火一一吞入腹中。
这一幕看的众人心悸不安。
“探墓不是一时半会的事,先找地方歇息,补充精力。”
负手站在门外。
陈玉楼眼神闪烁。
无形的神识追随着众人身后。
但很快,一道道气机也渐渐消散。
如今他才初入炼气关第四境,神识延伸的极限也就十米左右。
这也是为何,让人冒险入内的缘故。
至于纸甲异术同样如此。
无法脱离他周身太远。
而眼下这座石门,连接的比那时葫芦洞,那是一个磅礴无际的地下世界。
以他的估算,想要让神识笼罩出去。
至少也得到修到叩关境,也就是打开练气门户,于身躯内熔铸炉鼎的境界。
或者……
气海中的灵种发芽扎根。
大幅度提升神识。
方才有一线机会。
“是,掌柜的。”
“明白,总把头!”
闻言,众人纷纷领命离去,要么席地而坐,要么靠着树闭目小憩。
还有干脆拿出干粮和水补给。
鹧鸪哨带着花灵和老洋人,找了一处无人的空地盘膝坐下。
不过,他并未趁着短暂的闲暇,入定打坐,吐纳修行。
“怎么样了?”
昨夜,他就已经将那份大蛇精血交给了师弟。
此刻终于有空问起。
听到师兄这话,花灵一双漂亮的眸子,也望了过去。
如今,他们师兄妹三人,也就他迟迟不曾入境。
师兄口中虽然没说什么。
但自小一起长大的她,又怎么会看不出来,老洋人师兄这段时日何等心焦,而大师兄又是如何担忧。
“师兄,蛇血昨晚已经服下,像是经历了一场洗髓伐骨,但我也说不好是好是坏……”
老洋人目露犹豫,最终还是认真说道。
昨天半夜,他吞下蛇血过后。
先是如坠冰窟,好不容易熬过去,随后浑身气血又像是沸腾了一样,犹如被推进了火炉当中。
一夜水火交炼。
生不如死。
直到天亮未亮的黎明时分。
他人才终于从痛苦中挣脱出来。
要是以前,他或许就去询问师兄了,但因为昨日之事。
老洋人也不敢去打扰,只能自己胡乱琢磨。
“手给我!”
听着他身上的变化,鹧鸪哨眉心紧皱。
一把抓过他的手,奇长的手指搭在他手腕之上。
细细感受着他的气机。
见到师兄的异样,花灵眸子里也忍不住浮现起一丝担忧。
呼——
好一会后。
鹧鸪哨才缓缓睁开眼睛,吐了口浊气。
见状,花灵更是惊疑难定,“师兄……怎么样了?”
老洋人则是抿着嘴唇,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黯淡,光泽一点点隐去。
自己果然还是不行么?
只是,这念头才起,鹧鸪哨便笑了起来。
“你小子想什么呢?”
“气机沉稳,血气交融,这是破境的迹象……”
“什……什么?!”
老洋人猛地抬起头,脸上满是不敢置信。
刚才那一瞬间,他甚至以为自己断了修行路。
没想到,心死如灰的前一刻,师兄竟然又往灰烬中点起了一蓬火焰,而且又愈烧愈烈的趋势。
“我说伱小子运气不错。”
“蛇蟒之属,本就是以力绞杀万物,而你走的又是横练的路子,应该是蛇血与你恰好契合,所以才会闹出那么大动静。”
“洗髓伐骨,可不是谁都能遇上的。”
“而且,厚积方能薄发,好好打磨,晚些突破也不是坏事。”
鹧鸪哨用力拍了下他的肩膀笑道。
这下,老洋人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彻底落下。
咧了咧嘴,又不敢表现的太过放肆。
整个人杵在那,像是个撞大运捡了钱的傻小子。
见状,鹧鸪哨不禁粲然一笑。
神色间既有欣慰,又有如释重负的轻松。
从瓶山吞下那枚金丹开始。
他就总想着,万一花灵和老洋人没了金丹而无法破境该怎么办?
这份忧虑,这段时日几乎到了巅峰。
几乎彻夜难眠。
他甚至不敢去看老洋人,心中自责难与人言。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