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一盆当头浇下的冷水。
让众人心头不禁一寒。
还是掌柜的很,他们顶多算恶人,这简直就是活阎王啊。
他们都不敢想象,一块炸药在嘴巴里炸开,会是什么样的情景。
怕是大罗神仙来了都得饮恨。
“是,掌柜的。”
昆仑咧嘴一笑。
抓起一截钻天索的绳子,往手腕上一圈圈缠去。
原本就绷成一条直线的绳索,这会传出的嗡鸣声更为尖锐。
不死虫嘴里的豁口,也瞬间被划得更长更深,血水再度疯狂溢出。
在剧痛刺激下。
那张血口缓缓张开。
“来了……”
陈玉楼眼神一凛。
径直伸出手去,将引线凑到风灯前点燃。
随着嗤啦的火光亮起。
石桥上气氛也瞬间紧张起来。
很快,引线便烧到了一半左右,他也不耽误,随手一抛。
明暗不定的红光,在夜色中划过,随即准确无误的落入不死虫张开的口器内。
它似乎也察觉到了凶险。
庞大的身躯拼命扭动,只可惜,昆仑又怎么会给它机会,双臂上肌肉隆起,犹如虬结的树根一般。
刹那间。
便爆发出一股难以想象的力道。
绳索紧绷颤鸣不止。
也就是搬山一脉的利器,换条绳索,恐怕早就从中被崩断碎成无数。
轰!
引线燃尽。
一阵惊天动地的轰隆声响彻。
不死虫诡异的口器瞬间被炸得粉碎。
绿色血水,伴随着大片红雾,还有无数蠕动的细碎血肉,如同漫天雨水散开。
在洞窟外晃动了几下。
便再支撑不住。
整个身躯轰然撞入湖中,一身龙鳞妖甲也彻底消失不见。
只剩下一具黑色尸躯,沉入了水下。
在爆炸声起的一刹。
昆仑只觉得手中一松,人迅速往后退去,眼看就要跌下石桥,还是陈玉楼和鹧鸪哨眼疾手快,两人一左一右,探出手拍向他后背。
硬生生将那股贯劲给卸去。
但即便如此。
昆仑脸色也是一阵青白,站在原地大口喘着粗气。
“没事吧?”
“没事……”
昆仑摇摇头。
“浮起来了。”
“快看!”
两人说话时。
伙计们的惊呼声响起。
见昆仑只是气血紊乱,陈玉楼也放下心来,负手低头朝下望去。
那头沉如湖下的虫尸,果然已经慢慢浮出水面,臃肿的身躯就像一团在水下泡发的海绵泡沫,说不出的恶心。
原本清澈的湖水,也被血水染得浑浊不堪。
“陈兄,接下来是……”
鹧鸪哨也在俯瞰。
只是他不明白,性格向来沉稳,做事周全的陈玉楼,这次为何会一反常态,非要将这头妖虫斩杀于此。
甚至,它都可能不是妖。
而是自己都不知道的生灵。
“再等等。”
和鹧鸪哨的疑惑不解不同。
此刻的陈玉楼,前所未有的放松,一双夜眼通透清澈,泛着说不出的自信光泽。
“好!”
才仅仅几分钟。
那头已经死透的不死虫,忽然一阵颤动。
这一幕来的太过突然,又透着难以言喻的诡异。
吓得一行人,纷纷再次取出刀枪。
然而,下一刻,他们脸上的警惕,就被一抹不可思议所替代。
借着石桥上一盏盏风灯。
他们分明看到,不死虫破碎的嘴巴里,竟是飘出一具又一具的死漂。
“是之前湖底的女尸!”
“怎么会?”
“她们竟然全进了虫子腹内?!”
一行人瞬间认了出来。
那些死漂,明显就是之前满湖的女尸,只不过,这一次它们身上却没有了那种幽蓝光芒。
脸色间也没了冰霜般的冷漠。
只有一股扭曲的狰狞感。
虫尸腹部就像是藏了个无底洞,眨眼的功夫,便吐出了数十具女尸。
而且,看样子竟然完全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这下饶是鹧鸪哨几人,脸色也难看起来。
那些女尸,基本上都是十六七岁的样子。
和花灵年纪相差无多。
但为了祭祀这劳什子的山神,却连看一眼山外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推入湖中,成为了山神的祭品。
她们没有选择的权利。
甚至可能将她们推入湖下的就是族人父兄。
何等可悲。
葫芦洞、水龙晕,本是天地间一等一的风水宝穴。
常人一辈子都无法葬入其中。
但她们不同,作为祭祀品,魂魄被封,连轮回的资格都没有。
看着那一张张年轻的脸。
陈玉楼忽然想起出发虫谷之前,马鹿寨的魔巴西古跟他们说的一件事。
虫谷是大鬼遗弃之地。
那地方飘落着无数的孤魂野鬼。
如今想来,他说的应该就是这些女尸……还有那条地下河中的税伞�
“道兄,你可会送灵超度之法?”
看了眼身侧脸色阴沉,紧紧咬着牙关的鹧鸪哨,他低声问了一句。
送灵咒、超度法。
皆是道家超度孤魂野鬼的法子。
可惜,鹧鸪哨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也是……
搬山一脉虽是道门出身,但并非茅山、龙虎、真武那等正统道家。
一身传承也多是旁门方术。
不过,他倒是有个猜测,就是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那是什么?”
就在他思索可行性时,身侧的鹧鸪哨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眉心忽然重重一跳,眼神里满是诧异之色。
陈玉楼下意识收回目光。
低头望去。
只见那虫尸还在不断往外吐着女尸。
不过,在满湖飘荡的尸体中,却多了一只巨大的青铜箱子。
“来了!”
看到它的一刹那,陈玉楼双眼不由一亮。
费了这么大力气。
好不容易才将不死虫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