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东青?”
以心神压住跃跃欲试的怒晴鸡。
示意它不准乱来后。
陈玉楼这才低声喃喃了一声。
海东青又叫矛隼,是罕见的凶禽,绝对的空中霸主,一双钩爪锋利如刀,食谱从野羊到鸟雀,几乎没有天敌。
不过。
之前在寨子里,却并未见过。
这还是头一次。
“白螺!”
似乎察觉到了众人的好奇,乌洛放下骨笛,指着头顶的海东青笑着解释道。
“是我们佤寨的守护神鸟。”
“只在雪峰之上生活,平日并不会进寨。”
他话音才落。
跟在身后的一个年轻汉子,又补充了一句。
“白螺生性高傲,也只有乌洛才能呼唤它。”
“这等神鸟,乌洛兄弟果然不是常人。”
闻言,陈玉楼忍不住赞叹道。
草原上自古就有熬鹰的说法。
不过其中也有三六九等,海东青是公认最难驯服的猛禽。
乌洛年纪轻轻,就能担任狩猎队队长之职。
除了身手强悍之外,果然还有一般人不具备的本事。
“哪有,别听他乱说。”
乌洛挠了挠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说话间。
他也不耽误,朝空中那头海东青发出几个简单却异常陌生的字节音调。
好像在与它交流。
很快,那海东青便再度冲天而起。
“白螺能为我们带路。”
“等下只要跟着它,就一定不会有危险。”
乌洛轻声解释着。
但陈玉楼心神却是一下恍惚。
当日为了破开虫谷内的风水大阵,强行制造了一场天崩。
不过,因为找不到热气球,只能用孔明灯替代。
眼下看到那头海东青,他却是忽然有了另外一个念头。
以驭兽术契约一群禽鸟。
驱使将炸药精准搬运到虫谷之上。
再一齐点火。
似乎比孔明灯更好掌控。
灯火毕竟是死物,而且对风向气候要求太高。
至于怒晴鸡,携带的火药太过有限,从一开始陈玉楼就没考虑过它。
但眼下见到那头海东青。
念头却是如同野火一般,根本抑制不住。
“唳——”
不多时。
一道清脆的鸟鸣声从远处传来。
陈玉楼顺势收起心思,抬头望去,那头海东青站在参天古树上,似乎在招呼他们。
“走!”
乌洛吹了声口哨。
提着弓弩,快步冲上身前的山脊。
“都跟紧了。”
见此情形,陈玉楼也不敢耽误,一挥手,示意卸岭群盗跟上。
虽然,以他们随身携带的装备完全不惧那些土人部族寨子。
但一旦起了冲突。
到时候造成血债。
只会更加激重马鹿寨和周围寨子的仇恨。
从此地佤寨,千年以来信守着与阿公守国门的誓言就能看出,那些土人恐怕也都极为偏激。
他们就像是山间杂草。
风吹不散、火烧不尽,但凡留下了一道血脉,一定会世世代代复仇。
他们到时候拍拍屁股走了。
却要留下马鹿寨二百多男女老少,日日遭受血债报复。
这显然不行。
不过。
之前在寨子里住的几天。
陈玉楼让人传授给了他们耕种之法,又留下了良种。
照这个势头下去,最多几年,马鹿寨实力就会一日千里,超过周围数寨,比起一味杀戮,效果要好的多。
有海东青在头顶指路。
一行人速度极快。
雪林里随处可见的溪流以及小河。
水声潺潺。
各种难见的鸟兽。
甚至不时还能看到被捕杀,吃剩下的野兽骸骨。
至于蛇虫更是随处可见。
好在,他们之前吞服的草古,有着强烈的味道,能够驱散那些毒物。
前后大概半个多小时。
顺着蛇河一路蜿蜒而下。
无尽的丛林中,终于出现了那座熟悉的寨子。
“乌洛回来了。”
“……还有陈兄弟他们。”
“快,快回去通知两位秋达。”
远远的,留在寨子外的狩猎队便发现了浩浩荡荡一行人。
一个个目露惊喜。
其中一个回去报信。
“乌洛!”
都是几张熟悉的面孔。
一行人飞快地穿过桥梁,与领头的乌洛汇合。
“通知西古秋达没有?”
“去了……”
听到这话,乌洛这才放下心来。
回头看了眼头顶,一双眼睛仿佛能够洞穿重重树冠,看到在寨子上空盘旋的白螺。
取出骨笛。
轻轻吹了几下。
刹那间,陈玉楼便感应到那头猛禽冲天而起,气息很快便消失无踪。
而一行人说话的间隙里。
寨子里又有几人赶来。
领头的不是西古和托格还会是谁?
陈玉楼哪好让他们两个老人家亲自出寨,招呼了声鹧鸪哨,两人越众而出,与乌洛一起,迅速迎了上去。
“回来了就好。”
“一路没事吧?”
看着两人风尘仆仆,眼神中难掩倦意,西古不禁松了口气。
上次放鬼占卜。
虽然行的是中签。
但这几天,他一直寝食难安,就担心他们遭遇不测。
毕竟,虫谷可是连大鬼都无法庇护的禁地。
马鹿寨世世代代生活在遮龙山外,足迹几乎遍布了林子的每一寸,但唯独虫谷除外。
“让两位担心了。”
感受着他语气里的真切,陈玉楼抱了抱拳,认真道。
说实话。
远隔几千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