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楼上众人胆子都要吓破。
嗖!
府兵头目话音未落。
一支长箭忽然破开夜色飞来,在胸口炸开,恐怖的贯劲将他整个人从城楼上掀飞出去。
见此情形,楼上更是大乱。
骑马缓行的陈玉楼,听着那一道道惊恐、不安、骇然的声音,却是摇了摇头。
“还是不够乱啊。”
喃喃自语了一声。
他心头一动,神识牵引怒晴鸡。
“罗浮、纵火!”
“唳——”
几乎就是在他声音落下的一刹那。
头顶夜空中,一道穿云裂石般的啼鸣声猛然响彻,有人下意识抬头,却只看到茫茫夜色中,一道流火径直撞入土司府内城中。
不多时。
火光从四处烧起,连成火海,将土司府映照的更是犹如白昼。
土司府中呼声不断。
不断有人从房子里冲出,茫然又惊恐的看着陷入火势中的府城。
“怎么回事?”
“安家不是被拖在了南龙河,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老司城?”
“人呢,他娘的全是废物,灭火。”
“敌人已经闯入府内?怎么可能,去阻敌啊。”
只眨眼的功夫。
原本宁静祥和、金碧辉煌的府城,陷入前所未有的动乱中。
上百名驻守内城的府兵,一时间竟是不知道是阻敌、灭火,还是先行营救府中那些贵人。
可惜。
已经撞开城门,闯入府城的卸岭盗众,却不会给他们犹豫不决的机会。
嘭嘭嘭——
枪声响彻,刀光如瀑。
纵马所过之处,不断有府兵倒下,他们到死也想不到,这些人究竟是从何而来,还有,外城巡防营的人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就将人放了进来。
嘭!
昆仑提着长枪,看着骑在马背上那道浑身披甲的身影,丝毫没有避让的意思,长枪横扫,狠狠撩出。
只听见嘭的一声。
府兵连同身下战马,被他长枪一下尽数掀翻倒地。
陈玉楼已经提马进入府内。
目光扫过。
明明一边是常胜山盗匪,一边是百战府兵。
但局势却是一边倒的碾压。
那些府兵毫无战意,已经被彻底打破了胆,连阻敌还手的勇气都没有,只是拼了命的往外逃去,试图留下一条命。
等他抵达府城最高处的大殿外时。
远远就看到,昆仑单手抓着一个三十来岁的苗人,从殿内大步走出。
只见他满身酒气。
简单的衣服,眉宇间透着一抹山民所没有的雍容贵气。
一看就是长期养尊处优。
“叫什么?”
陈玉楼俯身看向男人。
此刻的他脸色苍白如纸,哪有半点平日高高在上、视人命如草芥的威严,浑身上下都在颤动不止。
“彭……彭濡阳。”
“这一代土司?”
见他说出自己的汉名,陈玉楼就已经大概猜测到了他的身份。
“不,我不是,我就是个小角色。”
彭濡阳这会早已经酒醒。
看着马背上那张笑吟吟的脸,落在他眼中却是宛如地狱妖魔。
无暇震惊于他的汉人身份。
他一心只想求活。
“小角色?永顺王朝后裔,彭氏土司,你未免也太低估自己了。”
陈玉楼一声冷笑。
不说其他,前方都已经打生打死,作为土司他还在宫内寻欢作乐。
这种人死了也是活该。
更别说白天在苗岭山脉中一路所见。
陈玉楼脸上的厌恶之色更浓。
“杀了,挂到东门城楼上去。”
“来往之人都能看得到。”
第190章 斩八百年王朝气运
“我是彭家后裔,有历代朝廷封赏金册,你不能杀我!”
原本还想蒙混过关的彭濡阳。
一听这话。
整个人瞬间如坠冰窟。
永顺彭氏,自五代后梁便坐镇北江,势力范围最广时,坐拥二十州,囊括湘鄂川黔滇渝,历经五代、宋、元、明、清。
前后共度八百年,历二十八代,共三十五位土司。
这还只是土司府铜柱上所刻的人名。
改土归流后,土司虽然看似被一纸敕令取消。
但彭家仍旧是这块地界上当之无愧的王。
一百几十年时间里。
彭氏土司依旧维持着往日的传统。
土司住在永顺老司城,至于其他人则居住于永定城。
这也是陈玉楼为何会一口断言他来历的缘故。
能够居住在此间的土司府。
本身就已经说明了彭濡阳的身份。
“朝廷?”
陈玉楼眉头一挑,言语中满是冷笑。
哪个朝廷?
宋元还是明清?
亦或者是永顺土司王朝?
简单两个字,让彭濡阳脸色一下难看起来,他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
大清都亡了好几年。
如今是民国天下。
更别说真要按照朝廷金册,彭家土司早就被扫进了历史的垃圾堆里,不该存在于世上。
最关键的是。
眼前来人敢夜袭土司城,杀人纵火,说是胆大包天的狂妄之徒都不为过,这等人又怎么会在意什么朝廷金册?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只要您放我一条性命,土司府内金银无数,尽可奉与先生。”
短短刹那的功夫。
彭濡阳额头上已经是冷汗涔涔。
后背衣衫都被汗水浸透。
浑身瘫软,目光里满是求生的欲望。
“几块金银就想买命,未免也太不将我放在眼里了。”
陈玉楼摇头冷笑。
从选择攻城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没有了回头路。
今日真要因为眼前一点小利,放过彭濡阳一条命,他日埋下的祸根只会成为葬送他们的利剑。
何况。
以他陈家底蕴。
未必就比土司府穷出多少。
陈家所藏金银,他十辈子都花不完。
“昆仑。”
“拖出去,动作利落点。”
目光一寒,径直打断还想张口说什么的彭濡阳,陈玉楼扫了眼昆仑,低声吩咐道。
“是,掌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