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在他肩上一拍。
掌心中一缕纯正的青木灵气顺势渡了过去。
灵气在他四肢百脉中走了一遍,花玛拐只觉得浑身一阵清凉,随即眼前模糊,耳边嘈杂渐渐散去,重新变得清晰起来。
呼——
花玛拐长舒了口气。
额头上冷汗涔涔。
见众人担忧的看着自己,他这才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
“除了你之外,还有没有其他人活着?”
陈玉楼眸光闪烁,再次看向坐在地上的霍加。
“没了……”
霍加摇摇头。
一脸的落寞和后怕。
“至少我离开时,一个人都没遇到,落入魔窟,哪还有活命的机会。”
上百人的队伍。
前后将近半年时间。
最终却只有霍加一个人活了出来。
不可谓不惨烈。
不过,人心不足蛇吞象,落了个如此下场,也是他们咎由自取。
“你们遇到的蛇……有没有弱点?”
见气氛沉默下来。
沉吟片刻,老洋人忽然问道。
虽然在族中古老的传闻中,早在先圣时代,族人便有围杀黑蛇的经历,但年代毕竟太过久远,究竟如何斩杀也记录不详。
“火……”
“蛇是阴诡之物,最是惧怕烈阳。”
他如今的处境已经是砧板上的羊肉,任人宰割,除非能长出一双翅膀,否则单凭他一人到死也别想走出去。
如此广阔无边的黑沙漠。
无人扶持,只身独影,光是那些食人凶兽就能将他咬成碎片。
所以,还不如投靠眼下这些人。
虽然暂时不清楚他们的身份来历,但足有数百人的队伍,说不定真能成事。
“既然知道黑蛇怕火,为何你们还会落到如此境地?”
老洋人皱了皱眉,继续问道。
霍加对他有些发怵,毕竟刚才那一脚他绝对印象深刻,眼下小腿内侧的骨头还在泛着隐隐的痛。
此刻见他皱眉。
目光当即看向一旁的乌娜。
而听过她翻译后。
他脸上却是忍不住露出一抹苦涩。
“那座地下城大的惊人,完全超乎了我们所有人的预料,携带的火把根本不够……加上被蛇潮驱赶,找不到来路。”
“你之前在看什么?”
在他心神交错的一刹那。
陈玉楼忽然出声,直刺他内心深处。
耳边还在缭绕着弟兄们惨叫,以及窸窸窣窣,犹如魔鬼低吟声的霍加,眼底深处不禁闪过一抹慌乱,但马上就变得镇定起来。
“没,没什么。”
“就是怕那些黑蛇会追上来。”
闻言。
一众人并未觉得有任何问题。
但陈玉楼却是摇摇头,“不对,你在说谎。”
虽然说的是汉语。
迎着那双灼灼如火,仿佛能够洞穿人心的眼睛,霍加却是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我没有,只是逃命而已。”
原本还在琢磨着地下城中蛇窟该如何应对的众人,感受着他语气里突如其来的慌乱,纷纷抬头。
一时间。
目光就如刀剑般落下。
霍加虽是沙匪出身,身上背了无数人命,但不知为何,身外这些人明明是行商打扮,但给他的感觉比他们还要杀气深重。
他丝毫都不怀疑。
只要自己再胡编乱造。
等待他的便是刀斧加身。
恐怖的压力笼罩下,霍加最终还是没能撑住。
“是魔鬼……”
“向他献祭生命,才能永生。”
说完这句话。
霍加大口的呼吸着空气。
整个人躺倒在沙地上,脸色惨白,仿佛被抽干了最后一丝力气。
而他这句话似乎颇为歧义。
至少对乌娜而言如此,她尝试着翻译了数次,最终才找到一个在她看来相对合适的词。
“永生?!”
听到这两个字。
陈玉楼脑海中仿佛有潮起雷落。
当年精绝古国,便是向蛇神不断献祭生命换取法力。
杀死的奴隶和战俘无数。
最终天怒人怨。
而在他们之前的轮回宗做法也差不多,为了寻求所谓的永生不死,不断杀俘献祭。
霍加话里的弦外之意,已经无比清楚。
上百人的队伍。
恐怕有不少都是死在他的手上。
想到这,陈玉楼眼神一闪,瞬间出现在霍加身外。
探出手抓过他的长袍后领用力一扯,只听见嗤啦一声,长袍被从中撕成两截。
火光映照中。
一只栩栩如生的‘鬼眼’出现。
仿佛是被刚刚刻下不久,还透着几分猩红如血的诡异感。
“诅咒……”
看到那只鬼眼的刹那。
鹧鸪哨和老洋人大惊失色,几乎是同时出声。
两人的举动,甚至将远处还在忙碌中的众人惊动,惹得花灵和红姑娘频频往这边看来。
尤其是花灵。
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是看到两位师兄忽然行止大变,不禁咬了咬嘴唇,清亮的眸子里写满了担忧。
“果然是。”
其余人并不明白那是什么。
只是看到鹧鸪哨二人的样子,本能地察觉到事情不小。
何况,那双鬼眼鲜活入神,就像是一头妖物种在了霍加身体之中,随时都会挤开血肉,睁开鬼眼从中钻出。
唯独陈玉楼一脸了然。
与蛇神交易,从来就没有好下场。
霍加自以为一番话编造的天衣无缝。
但他却想不到,世上有人一眼便能洞穿心神,更想不到,论对鬼咒的了解,一百个他都不是眼前三人的对手。
察觉到陈玉楼眼神里的可怜。
霍加终于察觉到了什么。
拼命的想要扭过头去,看看身上究竟有什么。
只可惜……
那只眼球早已经融入血脉之中。
不说他眼睛无法看到后颈,就算解开他的双手,也无法摸出半点痕迹。
站起身,陈玉楼拍了下师兄弟二人的肩膀。
他们的反应并不算意外。
毕竟那是刻入扎格拉玛一脉血脉里的东西。
而被他一拍,两人也是相继回过神来。
“道兄,不必多心。”
“千帆都已渡过,又何况眼前?”
陈玉楼笑了笑。
他虽然没有明言雮尘珠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