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了口气。
陈玉楼继续吩咐道。
“是。”
得到命令的小时迁不敢耽误,从随身包袱里取出一双银丝编织的手套,然后蹲在裂缝前开始摸尸。
在他动手时。
其余人也顺次跨过石桥,来到了石门之下。
“老洋人兄弟,弓!”
随手将蛟射弓物归原主。
虽然是头一次用它,但这把重弓却是极为符合他的胃口。
“陈掌柜,之前也学过弓马之术?”
接过长弓,老洋人犹豫片刻,还是没忍住心中好奇。
“略有涉猎。”
陈玉楼摇头一笑。
陈家三代盗魁,到了他这一辈时,家族底蕴已经极深,而他老爹一辈子最大的心愿便是洗白上岸,从倒斗世家转为书香传世。
所以,他自小就被要求研读四书五经、君子六艺,弓马、兵书,武术、道法,甚至一百零八行都有所涉猎。
只不过这等大弓,确实是头一次动用。
老洋人惊奇于他箭术之娴熟。
实际上,到了金丹大境,有神识牵引,不敢说百发百中,但十中七八还是轻而易举。
闻言,老洋人神色间惊叹更浓。
相识的时间越久,陈玉楼给他的感觉便越是深不可测。
放到以往,他绝不相信这世上真有完人一说。
但他绝对是最为接近的一个。
虽然做的是江湖下九流的行当,入的是外八门的门路,但却丝毫不影响他的神秘。
“陈兄,这是?”
与老洋人不同。
鹧鸪哨则是指了指小时迁的身影。
“就之前那帮沙匪。”
“他们还在?”
闻言,他眉头不禁一皱。
下来这么久,始终不见对方踪迹,鹧鸪哨其实始终留着一分心神。
“蛇窟之下,安有存活的可能。”
陈玉楼耸了耸肩。
此行看似势如破竹,但那是因为有他们出手。
放到寻常人身上,那些黑蛇绝对是魔鬼般的存在。
说话间。
小时迁已经踩着石壁落地。
除了一盏灯外,手里还多出了一只包袱。
“总把头,东西都在这了。”
走到几人跟前。
将包袱拆开,顿时抖落出一地零零散散的物件。
有黄金铸造的钱币,有沁色深重的玉器、带着明显西域风格的银饰,还有几件刻着鬼洞文的铜器。
除此外。
一把二十响盒子炮、仅剩的两枚子弹、一包潮湿的黑火药,以及一张羊皮古卷。
陈玉楼随意扫了眼。
自动过滤那些零散的明器,反而对那张卷成一团的羊皮纸产生了浓厚兴趣。
弯腰捡起。
摊开平放在手中。
不出意料,羊皮纸上看似撩乱的线条,对应的分明就是精绝古城。
两座突起的黑色峰顶,代表着双黑山。
城内有黑色石塔、也有古城的简单路线。
但交错的线条之中,却有两处被重点标记。
一处是黑塔,另一处则是城南方位。
边上专程用英文做了解释。
‘供奉诸神的神秘神殿。’
“通往地底的古井。”
陈玉楼英文水平虽然不高,但比完全一无所知的法文、德文或者鬼洞文好出太多。
此刻稍一沉吟。
便认出了那两句注释。
果然。
这帮人是从古井下到地下河,最后才来到此处。
如此看的话,这幅地图应该出自斯坦英之手。
也就是霍加口中那位曾无意闯入古城的西欧探险家。
“行了,尘埃落定。”
收起羊皮纸。
陈玉楼最后一点疑问,也彻底烟消云散。
死在山崖裂缝中的那人,极有可能就是那支沙匪队伍的匪首,不得不说,他生存能力确实惊人。
在闯入蛇窟的情形下。
竟然还能多活这么久。
只可惜时运不济。
最后弹尽粮绝。
加上那包黑火药被水浸湿,等于断了他最后一点退路。
不然。
拼死之下,说不定真能被他找到一线生机。
“接下来,得琢磨琢磨,怎么才能打开这扇门了。”
随手将样羊皮纸递给小时迁。
后者先是一怔。
随即心头忍不住怦怦直跳。
掌柜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那些零散的明器都算是他的缴获被提前赐下。
晚来一步的卸岭盗众,看向他的眼神里更是难掩羡慕。
入了总把头眼底。
可以预知的是,等他返回常胜山,飞黄腾达、青云直上绝对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陈玉楼向来奖惩分明,这些确实是他冒死带回。
此刻只是指着闸门道。
原著中,几十年后来的那帮人就没这个难题了。
因为他们抵达时,石门早就被人强行炸开,估计就是出自西欧那些探险队的手笔。
不过……
陈玉楼却不打算动用火药。
能打开还好。
稍有不慎,头顶山崖坍塌下来,他们全都得埋骨此地,为精绝女王陪葬。
一个千年前的女人。
陈玉楼可没那份兴致。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担心动用火药的话,会引发门后洞窟中的山崩地裂,断了下鬼洞的路才是大麻烦。
有先例在前,老洋人自然的提议道。
“就是有甲兽出手,想要打穿,估计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
陈玉楼摇摇头。
虽然一直在地下穿行,但按照行走的方向和时间,不难猜测,眼下他们其实已经无限接近了黑山山脉。
女王因山为陵,大封大树。
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打穿?
所以,下斗之事其实还是落在了开门之上。
“可惜红姑没来,不然以她的手段,肯定能找到关窍所在。”
看着身前那扇足有数丈高的石门。
饶是昆仑,心中都忍不住生出一股自小渺小之感。
“急什么,找找看。”
陈玉楼摇头一笑。
凡是机关销器,就一定有迹可循。
何况,还是这种维持千年,仍在运转的大阵。
“袁洪呢?”
盯着石门看了片刻,陈玉楼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身看向众人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