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接应。”
“你小子还能信不过掌柜的我?”
虽然并未说话,但他神色间的焦急,迟疑以及抗拒,已经说明了一切,何况,他跟了自己多年,陈玉楼哪能不了解昆仑。
借着神识传音。
轻声安抚了他一句。
“再说,你什么时候见过我真的置身险境?”
“一头邪灵而已,再如何,全身而退还是能够做得到的。”
听着掌柜的传音。
昆仑心神不由一定。
掌柜的已经说的很明白,自己在目不能视,耳不能闻的前提下,强行留下确实反而会成为累赘。
“是,掌柜的。”
默念了声。
昆仑不再坚持,追随着前方三人的身影,快步往隧洞外赶去。
十多步,几乎也就一转眼的功夫。
一股阴煞却并不刺骨的风气扑面而来,走在最前的鹧鸪哨当即明白过来,一把扯下眼前的黑巾。
手中风灯不知何时都已经熄灭。
四周漆黑一片。
伸手不见五指。
他下意识取出火镰,交错一划,刺啦一声,一蓬火焰燃起,伸入揭开玻璃风罩的灯笼内。
原来是一路晃动。
灯芯落到了底下。
捡起放入铜盏,被桐油一浸,火光掠过,灯火再次亮起。
借着摇曳的火光,鹧鸪哨举目望去,身后便是刚刚穿过的击雷山,已经恢复了最早时的状况,一缕缕幽暗的荧光不时流淌而过。
山下有一扇石洞。
并无门框。
蜿蜒曲折的隧洞,狭窄而长,其中笼罩着一层厚重的雾气,灯火照过,根本无法穿透,甚至让白色雾气染上了一层黄晕。
凝神听了片刻。
洞内呈现出死一样的寂静。
仿佛……并无生命存在的气息。
但明明陈玉楼还在其中,他虽然不清楚究竟出现了什么,但能让他毫不犹豫拔剑者,显然绝不是寻常之物。
“师兄?”
“我们是走出来了吗?”
就在他犹豫着是进还是等时,身后忽然传来老洋人的声音。
显然是忽然停滞不前,让他起了心思。
敛去气血,放开耳窍。
回过神来的鹧鸪哨点点头,“可以揭开黑巾了。”
老洋人早就在等着这句话了,哪里还会犹豫,当即伸手一扯。
只不过在黑暗中行走太久。
骤然重见光明。
即便只是一盏风灯,光线也出乎意料的刺眼,足足片刻,才恢复过来。
这功夫里,昆仑和杨方也纷纷揭开蒙住眼睛的黑布。
“嗯?陈掌柜呢?”
四下扫过,见陈玉楼不见人影,杨方来不及松口气,忍不住问道。
听到这话。
老洋人后知后觉。
他一心想着验证击雷山后是否真的就是鬼洞。
适应光暗交错后,注意力便落在了四方。
“还在里头。”
鹧鸪哨简单回应道。
之后目光便继续放在了隧洞当中。
闻言,除了早已知晓的昆仑,两人心神一下沉入谷底。
“是之前那一剑?”
老洋人若有所思。
之前虽然封闭了耳目,但那一剑斩过时,他们还是有所感应。
听到这话。
杨方哪里还能不明白事情的严重。
这么久以来,他见过陈玉楼出手无数次,但用剑却只有一次。
还是之前那头蛇母。
所以,隧洞中的无形凶险,至少也是蛇母那个级别?
想到这,一股难以言喻的凝重气氛,在众人心头缠绕。
“等等……雾气动了。”
还是杨方眼尖。
指着隧洞深处的浓雾忽然道。
几人心神一振,下意识齐齐看去。
犹如积云的雾气,果然开始了缓缓流动。
这代表了什么。
几个老江湖又怎么能不明白。
意味着留下的陈玉楼,已经和那不知名的存在动起了手。
刷——
缓缓拔出龙鳞剑。
陈玉楼脸色平静,被黑布遮住大半的眉心里,却有一缕浓郁的杀机浮动。
僵持这么久,那道黑影始终没有动静。
既然对方不动。
陈玉楼自然不会这么继续干等下去。
手腕一挑。
龙鳞剑凭空斩下。
只听见刷的一道破空声起,形如烈阳的剑光,一下划破雾气,直奔那道黑影而去。
原本近乎于凝固的浓雾。
就像是初春解冻的河水,开始缓缓流动。
这一剑,陈玉楼已经不再是之前的试探,几乎毫无保留,剑气如虹,同时又蕴藏着一股必杀的信念。
别说一头邪灵。
就是蛇神本相亲至。
这一剑也要让它吃上一点苦头。
果然。
几乎是剑气破空而出的刹那。
那道黑影终于有了反应,身形一晃,瞬息之间,竟然就从一头远古巨兽,坍塌成了一条颀长的诡影。
看上去就像一条藏在雾气中的黑蛇。
但即便如此。
还是慢了一步。
快如闪电的剑气,恍如撕开了空间一般瞬息而至。
自蛇形黑影当中一斩而过。
与之前一样,诡影瞬间碎成无数,但这次却并未如之前那般眨眼间凭空重现,而是如同泼洒的墨汁般,在白雾中艰难地流动着。
剑气不断消耗。
以至于墨汁都无法融合。
凄厉无形的惨叫,在耳边响起。
陈玉楼嘴角不禁勾起一丝冷笑。
他还以为那鬼东西真的能不死不灭,原来……它也有知道痛的时候。
刷——
念头一起。
陈玉楼提剑再次轻挥数次。
刹那间,足足十多道剑光掠出,雾气流动的速度更为惊人,仿佛并不是在地下隧洞,而是山巅崖顶。
凶险降临,那邪灵一声尖叫,竟是连痛苦都顾不上,强行让一滩邪灵之体迅速聚成一团。
同时。
不见它有所动作。
隧洞中忽然凭空出现了一块巨石。
剑气扫过,清脆的叮咚声顿时不绝于耳。
“果然是你。”
“邪神大黑天,看来还真不是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