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得就是军阀土匪。
老话说,匪过如梳兵过如篦。
也正因如此,山民对那些人可谓是恨之入骨。
一看到那些魔君身影,不是一排土铳齐发,就是卷了家当细软逃入深山。
瓶山四周。
就有好几股山匪势力。
对传说中的元人大墓早就垂涎不已。
只不过,他们哪有搬山卸岭的本事。
来了几趟,丢了几十具尸骨后,便再不敢提及盗取瓶山大藏的事罢了。
如今,陈玉楼这边闹出的动静不小。
尤其是大半夜的,瓶山内外,被火光照得通明如昼。
他们哪里还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各自撒了几个探子,试图打探。
不过。
陈玉楼早就防着这一切了。
一早下墓前,就安排了个陈家老人,带着山上伙计把守瓶山。
直接打出了常胜山的名号。
这年头,常胜山三个字就是金字招牌。
三湘四水,外加一十六省的绿林,谁敢乱来?
真有那种不怕死,还想浑水摸鱼的,直接打死勿论。
此刻,瓶山深处。
花玛拐忙的脚不沾地,来回奔波。
不断招呼着山上伙计搬运明器。
“都打起精神,再有个把钟头就结束了。”
“另外,手上给我小心着点,打碎一盏灯,他娘的,你们十条命都赔不起。”
“让一让,别挡着后边的弟兄了。”
从白天忙活到现在。
他喉咙都快喊哑了。
不过作为常胜山如今的管家。
看着那一件件奢华无比,价值连城的明器,如流水般往外运去。
花玛拐脸上的笑就没停下来过。
心里已经在盘算,等这批货出手,山上弟兄们的日子应该好过不少。
这几年,那些军阀就跟疯了似的,为了点地盘打生打死。
再加上连年天灾。
粮食比往年贵了几倍不止。
就这还有价无市。
山上十几万人要吃饭。
如山的压力,都快把他给压垮了。
还好。
这一趟瓶山,接下来两年至少衣食无忧。
不过,有个问题一直藏在他心里,却不敢去问。
他跟着掌柜的也有些年头了。
作为他的左膀右臂,花玛拐其实能猜出他一些心思。
前些年里,明里四处笼络江湖奇人,绿林好汉,暗中则是扶持了三四股大大小小的军阀势力。
如今这天下乱象已起。
掌柜的似乎也想逐一逐鹿头。
毕竟古往今来,每逢乱世必有紫薇星起。
掌柜的各种谋划布局,应该就是在隐隐往那方面靠拢。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半年来,他就像换了个人似的,整天不见人。
对那些事也再不上心。
山上的事也一概不理。
完全就是甩手掌柜。
甚至,来瓶山前,罗老歪曾到访陈家庄几次,但掌柜的都避而不见。
他夹在中间。
两头不是人。
不过,花玛拐倒不是埋怨。
纯粹是想不通。
这么好的机会,以陈家的底蕴实力。
不敢说争一争大位。
三湘四水总瓢把子还是有机会的吧?
但这种事,从来都是心照不宣,谁会放到明面上去说?
就算他资历够老,也只敢在心里腹诽几句。
真当面去问,那不是脑子浸了水?
吐了口浊气。
花玛拐眼神里的雾气,缓缓散去。
反正不管如何,他就是个跑腿的,掌柜怎么说,他怎么做就完事了。
“喂,小心点。”
“这东西可是掌柜的亲口点名,弄折了,你们自己看着办。”
从腰间拿出水壶,正要打开解解渴。
眼角余光远远就看到,十来号人正推着车轮过来。
车上架着一口大鼎。
四周用绳索重重缠绕了几十道。
但路不好走,一路颠簸起伏,仿佛随时都会掉下去,看得他眼角不禁一阵狂跳。
花玛拐也顾不上喝水,赶紧大声提醒道。
“是。”
群盗一听是掌柜的点名。
哪敢犹疑。
当即又分出两个人,在左右两侧小心护住。
见此情形,花玛拐这才松了口气。
虽然他也不懂,一口烧丹的破鼎大老远弄回去有什么用。
不过掌柜的似乎对它尤为上心。
之前从丹井离开时,特地对他吩咐了几句。
青铜鼎这玩意,其实放什么时候都是棘手货。
有钱的不想要。
没钱的买不起。
何况,盛世古董乱世黄金。
这年头,什么明器都比不上金玉值钱。
说句不好听的,他觉得与其费老大力气,把这口大鼎运回湘阴,还不如弄几口好棺材回去。
金丝楠木、小叶紫檀、还有红木漆棺。
拆下来都是好东西。
但掌柜的既然说了,他当然不敢有意见。
目送一行人护着丹鼎走远,他这才收回目光,胡乱灌了几口凉水祛暑解渴。
随后,似乎又想起了什么。
花玛拐转身望向无量殿一侧。
雾气流动中。
隐隐映照出两道身影来。
一个握着大弓,身形犹如一杆长枪而立。
另一个,则是盘膝坐在山石上。
赫然就是搬山门师兄弟二人。
先前两人忽然去而复返,神色匆匆。
他还有些奇怪。
以为是落下了什么。
但他们只说是下来修行。
花玛拐一介白身,虽然在江湖上混迹了不少年,但哪里懂这些道门秘法。
讪讪的打了个招呼后。
便任由两人去了。
此刻,见鹧鸪哨只是盘膝坐地。
并不像山上的弟兄,要么站桩要么练拳,大开大合,势头惊人,哪像他这么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