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出人头地 第358节

“我什么都看不到,所以才开口问,今晚六哥不在你身边,你下午做完那些事,看似好像与褚孝信许久没见随意选了这家餐厅,可是褚孝信能走,你走不了,六哥是你的人,他不在你身边,现在餐厅里……”

第五一二章 一手尸体,一手钞票,见尸付款

陈泰在大角咀亚细亚船坞一处空旷破旧的厂房里,纹绣着舍身饲虎图样的精壮上身赤裸着,对着一个破旧的木人桩打拳,厂房内没有电灯,只亮着一盏昏暗的油灯,已经不堪修缮的屋顶被暴雨冲刷,整个厂房内都响着漏九六雨的滴水声。

最近陈泰的日子不是很好过,大佬跛明被杀,他坚持为跛聪报仇,大闹林家的汽水厂,可是随之而来的并不是江湖声望大涨,而是没了靠山背景之后,日子愈发艰难,他没有跛聪的头脑,更学不来跛聪的交际,之前忠心为跛聪做头马打仔,结下了各路仇家,可是跛聪却还没来得及为陈泰扩展他的人脉,所以跛聪一死,找陈泰寻仇的居多,雪中送炭的很少,甚至陈泰连自己大佬跛聪生前最得意的梅茵会馆都没守住,被西营盘那边的探长勾结和群英几个叔伯,当成帮会财产从陈泰手里夺了出去。

对陈泰,江湖人提起来都会佩服,能打,忠心,天生吃刀口饭,现在对陈泰有兴趣的和字头大佬们都在等,等着陈泰熬不住,自己好能把这条听话的猛犬养在身前。

可是陈泰让所有人都失望了,他们没想到陈泰能享受的了风光时的前呼后拥,夜夜笙歌,也能忍受的了落魄时的形单影只,缺衣少食。

江湖上的人全都是跟红顶白,你今天风光,身前身后大把小弟愿意跟着你,可是明日落魄,马上就树倒猢狲散,毕竟江湖上那些没机会出头的小弟们也要活着,不可能守着你一个冷灶台。

陈泰眼下就是如此,没了跛明,陈泰就没了钱,脑子又不够用,斗不过和群英那些老不死的叔伯,名下那几间麻将馆,鸦片馆也都全都被以帮会财产的名义夺了过去。

手下小弟劝他转拜码头,换个大佬,陈泰又不同意,于是手下的这些兄弟们开始一个个的渐渐疏远陈泰,到现在手下只剩下两三个忠心的打仔,陈泰愿意吃苦,他们就跟陈泰一起熬着。

而陈泰没钱之后,选择的谋生手段是,做工。

三个小弟以为陈泰是开玩笑,可是没想到陈泰自己真的找了一份船坞修船工的工作,让三个小弟当场傻眼。

他们不是没劝过陈泰,就算陈泰不转拜大佬,自己重新打一片地盘出来,很快也能再次东山再起,可是陈泰却表示要打天下,就需要花钱,自己现在这境遇不要说给小弟们安家费,连请一百多人吃碗面都成问题,有些字头大佬拿钱出来想捧陈泰,背后的心思不言自明,陈泰自然也不会去动那些钱,于是就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三个小弟虽然还没有离开陈泰,但是已经在陈泰的介绍下,去跟长乐的阿文他们那些人一起去混,名义上挂着陈泰小弟的头衔,但是做事却已经不需要同陈泰打招呼,在他们看来,陈泰和退隐江湖好像已经没什么区别,傻佬泰这个江湖招牌已经随着跛聪死掉,倒塌掉了。

“啪!啪!”拳头打在木人桩上发出的声响,与雨水落在厂房内发出的滴答声混杂在一起,让陈泰感觉有种说不出的嘈杂与烦闷。

外面突然响起了匆乱的脚步声,哪怕暴雨倾盆,都没有遮掩住脚步声,陈泰停顿了一下,随后就继续自顾自的打拳,这处船坞没什么好偷的,何况来人听脚步声不是两三个,加上没有隐藏脚步声,陈泰几乎可以肯定对方不是雨夜做贼的小偷,而是想要来找自己的人。

果然,厂房的铁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外面六七个人披着雨衣,举着雨伞,几乎是涌了进来,甚至手里还拎着手电筒,几道光柱在厂房内乱晃,掠过陈泰的双眼。

陈泰用手挡了一下光柱:“不用照了,这里就我一个人。”

“阿泰,好久不见。”一个声音响起来,随着声音响起,前面的人群让开,这个人影最后走进了厂房内。

陈泰拎起一个用来清洗柴油机时盛放柴油的小号柴油桶,朝着厂房内地槽丢去,随后低头从木人桩旁边的桌上拿起香烟,划着火柴点燃,把火柴朝着地槽里弹了过去!

“腾!”的一声,地槽内的柴油随着火柴落入,腾然而起,熊熊燃烧起来,霎时间冒着黑烟的黄亮火焰,照亮整个空旷的厂房,为厂房内所有的人,包括滴落的雨水,都涂上了一抹飘忽的黄色。

来人放下雨帽,露出来的是和洪顺汗巾青那张同样年轻的脸。

“青哥,晚上好,我当是谁,下这么大的雨还来找我麻烦。”陈泰看清楚来人是汗巾青之后,嘴角朝上稍稍翘了一下,算是回应给汗巾青一个微笑。

汗巾青甩掉雨衣,绕过正中燃烧的地槽,朝着陈泰走进,打量着四周:“找你很难找,阿泰,何苦让自己这么难堪?”

“你该不会是跑来特意跟我讲,想让我转拜码头这种事吧?我可拿你当好兄弟,不中听的话还是不要讲了,免得坏了交情。”陈泰咬着香烟,转身继续打拳。

“不是,是想来打听个人。”汗巾青走到陈泰的对面,双手抱住木人桩,用双臂感受着陈泰打在木人桩上的力道,同时开口问道:“聪哥死了,你还是不是和字头的人?”

陈泰停下拳头,侧过脸看向汗巾青:“有人找你麻烦?你想我帮你忙?没问题?”

“不是有人找我的麻烦,阿泰。”汗巾青笑了一下,看看远处的人,又看向陈泰:“你还没告诉我,你还是不是和字头的兄弟?”

陈泰顺着汗巾青的目光朝远处看看,又看看汗巾青:“怎么?要不要我背两句诗,让你验验我的宝印?”

“你承认自己是就好,我想打听个人,咸鱼拴你认识吗?”汗巾青对陈泰问道:“曾经在老福,后来死在了太和街。”

“你都知道他已经死了,还打听他做什么?”

“他死了不错,他还有妻女,我想知道,他妻女现在住在哪儿。”汗巾青看向陈泰,慢慢的开口。

陈泰变了脸色:“不说江湖事祸不及妻儿,就算你和咸鱼拴有什么过节,人死债消,没必要赶尽杀绝吧,青哥。”

“我当然不会动女人小孩,我只是要今晚和她们聊聊天,逼一个人站出来露面而已。”

“宋天耀?”陈泰第一时间挑起双眉,盯向汗巾青。

汗巾青摇摇头:“我的确和宋天耀有笔账,不过要一步步来,还轮不到他,我想让师爷辉和我通个电话,让他知道,咸鱼拴的妻女和我在一起,有些事,他不好帮宋天耀做的太绝。”

“什么事?”陈泰脸色严肃的问道。

汗巾青故意惊讶的看向陈泰:“你不知道?哇,你的远方表哥宋天耀,投靠了上海人,和字头,潮字头和老福,现在都急着要他的命,有人开出暗花。”

汗巾青伸出左手手掌,在陈泰面前翻转了一下:“买宋天耀一条命。”

“十万块连耀哥身边的小弟性命怕是都买不到?”陈泰朝汗巾青笑笑:“而且耀哥不可能投靠上海人。”

汗巾青咧开嘴:“一千万,一手尸体,一手钞票,见尸付款!”

第五一三章 男与女

谭经纬甩了甩头发上的雨水,就那么湿漉漉,大大咧咧的坐到女人对面的钢琴架上,在明亮的水晶吊灯下,阳刚英武的脸上露出个灿烂的笑容,望着弹奏钢琴的女人:

“我老板很高兴,虽然我们的人在香港有很多,多过大陆好几倍,但是能在这个关节点尽量避免和他们打交道,还是能省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有没有兴趣,去台湾发展。”

女人的双手在琴键上划过流畅的一下,钢琴如同珍珠落玉盘一般奏出悦耳的声音,女人双手抬高离开琴键,稍仰起头:“没兴趣。”

“喂,就算看在帮你从美国人手里救下那个男朋友的面子上,也不好对我这么冷淡吧?”谭经纬说道:“台湾百废俱兴,机会很多,缺的就是顾小姐你们这种……大金主。”

钢琴前的顾琳珊认真的打量着谭经纬,谭经纬也收起笑容,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更真挚些,可是顾琳珊打量了一会儿,还是摇摇头:“没兴趣,而且比利也不是我的男朋友,他已经和我没关系。”

“我听说,那个比利仔,在宋天耀手下吃过很多次亏,你帮男人教训一下对方也没什么,不丢脸。”谭经纬笑眯眯的继续说道:“再说,照片我看过,我作为男人都要承认,真的很英俊。”

“我和你合作的是生意,而且比利仔认赌服输,已经不在香港,没必要谈他,我承认的确是对宋天耀有些兴趣,不过是我想斗一斗他,那家伙在我喜欢比利仔时,为比利仔设计了一个死局,我到现在都记得,好像也在下雨,除了送比利仔逃出香港,我没有第二个办法,所以这次有机会,我想自己在见识一下,能让心高气傲的比利仔都忍气吞声的人,到底有多强。”顾琳珊伸出手,摸了摸谭经纬的脸:“所以,除了这次生意之外,其他的心思还是不要有了,站在台前唱戏的是你,先想好自己能不能平安活到落幕再说吧。”

“所以你借着与我合作的机会,这次也为宋天耀设计了一个死局?”谭经纬从钢琴架上起身,自己走到一旁的酒柜处,选了一支威士忌,用鼻子嗅了嗅,没有去倒入酒杯,而是直接仰头灌了一口,看向顾琳珊问道。

顾琳珊起身走到窗前,撩起丝滑的窗帘朝外望去:“是你告诉我,贺贤曾经悄悄来港,秘密收了于世亭的养女做了干女儿?”

“对啊,这种家长里短的消息,我有门路,你不是也想办法确定过了?就是确定之后才和我谈的合作?不过那时候,你就知道一定是宋天耀跳出来?那时候他还在英国吧?”谭经纬哈了一口气,对顾琳珊问道。

顾琳珊侧过头看向谭经纬:“贺贤为什么要收于世亭的养女做干女儿?”

“交好,上海那些航运商人,在上海滩那块大码头养出来的大胃口,大手笔,不是香港这个二流城市那些之前打鱼出身,有几个钱就摇身一变成为航运距子,实际满身鱼腥味的鱼佬能比的,贺贤交好于世亭那些人,就是看好于世亭他们早晚会在香港站稳脚跟,进而吞食掉香港商场。”谭经纬侧着脑袋跳跳脚,好像小孩子一样,从耳朵里想甩出些水渍。

“很明显是准备联姻,而且不是让于世亭的养女嫁入贺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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