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辙道：“世英，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大家的功劳。还有你以后不用叫我恩公，怪别扭的，我比你虚长几岁，你就叫我哥哥，或者叫我子由。”
韩世英害羞地叫了一声「哥哥」。
这时，胡妈妈抱着已经满一岁的苏祥安走了过来。
祥安正是苏八娘的儿子，这个名字是苏辙给取的，他希望侄儿能祥和顺遂地过完一生。
第40章 一心只想捞钱
苏辙陪着祥安玩了好一会儿才离开返回家中。
刚进门，苏洵就斥责道：“你又到哪里鬼混去了，成天都见不着人！”
苏辙低头不语。
苏轼道：“三郎，你别怪爹生气，娘病了。”
什么！娘病了！
苏辙连忙来到母亲卧房，只见母亲不断在咳嗽。
“娘，您怎么了？”
程夫人道：“没什么，就是感染了风寒，养几日就没事了。”
一旁的任妈妈欲言又止。
苏辙没有当场揭穿，而是找了个机会把任妈妈单独叫到了一边：“任妈妈，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任妈妈摇摇头表示没有。
苏辙拉住任妈妈的手：“妈妈，求求您，老实告诉我。”
“哥儿……”任妈妈还没开始说，眼泪就先流下来，“郎中说了，夫人这是体虚之症，需要人参慢慢调理。可是夫人说人参太贵，不肯吃，也不准我们告诉你。”
仿佛有人抓住了心脏，苏辙疼极了。
这段时间他都忙着「屈臣记」的事情，倒把家里给忽略了。
苏家的家境原本很殷实，自从旱灾时，苏序分了不少钱粮给穷人，家里到现在都没缓过气。
苏洵只是闷头读书，不懂稼穑，更不懂经济，家里的一切都由程夫人支撑。
家里仆人散了许多不说，程夫人连自己的嫁妆首饰都给变卖了，近些年是更是捉襟见肘。
好在「屈臣记」挣了钱，可是苏辙瞒着家里人，所以这个钱他不能明目张拿出来。
得想个法子。
一日，苏轼、苏辙正跟着父亲收拾书房。
苏辙不小心碰倒了书架上的书，呼呼啦啦掉了不少。
苏轼连忙去捡，忽然发现了一封信笺。
“爹，您看这是什么？”
苏洵打开一看，吃惊不已：“这是你们祖翁的笔迹。”
信笺里写着，他在后院的梅树下埋了一坛白银，以备家里不时之需。
父子三人看完信，苏辙露出吃惊的神情：“爹，哥，其实有件事我没和你们说。”
苏轼问：“弟弟，什么事？”
苏辙道：“我昨晚梦见了祖翁，祖翁问我家里的情况怎么样，我说娘病了，家里的下人也走了。祖翁摇头叹气，说他留了钱给我们。”
苏轼追问：“祖翁说的地方也是后院梅树下？”
苏辙摇头：“祖翁还没说出地点，我就醒了。我本以为只是个梦，谁知道看见这封信我就想或许真的是祖翁给我的提示。”
父子三人将信将疑，拿着锄头去了后院，在梅树下挖了很久，终于挖到了一个大坛子。
那坛子很沉，他们花了好大力气才搬出来。
打开一看，里面竟全是白花花的银子，足足有一千两之多。
果然是祖宗显灵。
收起银子后，苏洵就买了许多祭品到父亲坟前感谢。
有了一千两，苏家的日子也好过多了，苏辙也松了一口气。
祖翁一辈子大方，怎么可能存下那么多钱来。
那个梦自然是苏辙编的，那封信也是他模仿祖父的笔迹写的。
他不敢让家里人知道，他真的和黑水寨的「草寇」混在一起，尽管韩世英是忠良之后。
一日，苏辙正和韩世英、胡缨在茶楼喝茶。
一个老者带着一个小丫头走了进来。
原来是卖唱的刘老头祖孙俩。
两人一路从一楼问到二楼，有没有客人点曲子。
苏辙一眼望去，顿时失了神。
那刘老头的孙女八九岁的样子，和苏辙失去的姐姐八娘竟有七八分想象。
苏辙想起他刚穿越的时候，阿姐也才那么大的小姑娘。
那个时候他很不适合，常常不开心，都是阿姐哄着他，陪着他。
不知不觉，苏辙红了眼眶。
韩世英顺着苏辙的目光看去，发现了端倪。
因为他曾在苏家待过，见过苏八娘的样子。
韩世英正要招手让刘老头祖孙过来，前边的一桌客人就拉着那孙女的手问道：“香珠，我把你买回家当侍妾怎么样？”
刘老头央求道：“李员外，我孙女才八岁。”
那李员外道：“等我养她几年不就行了？跟了我，你们祖孙也不用在外边这么辛苦了。我这是帮你们！”
“不需要！”
韩世英一声大喊。
他本就为人侠义，更何况那女子十分像恩公的姐姐。
韩世英把一两银子放在桌上：“我们要点曲子。”
男人都要面子，被韩世英这么一激，李员外就拦着刘老头祖孙俩不准走。
胡缨上前，捏住李员外的手腕，只用了三分力，那李员外就疼得冷汗直流，连连求饶。
胡缨把刘老头祖孙带到了苏辙面前。
苏辙问家里还有没有其他人。
都说没有，只剩他俩。
并且那丫头也不是刘老头的亲孙女，是他在墙根下捡来的。
韩世英在一旁道：“哥哥，你瞧他俩老的老，小的小，孤苦伶仃的。要不咱们就把他们带回去，当做好事，怎样？”
苏辙也有些帮忙，问道：“你们可愿意？”
刘老头祖孙俩面面相觑不敢答应。
胡缨道：“你们可别想多了，你们跟我们回去，只是当丫鬟、仆人。”
刘老头和香珠这才松了一口气，点头答应。
苏辙对香珠很是照顾，不让她干粗活，只是照顾姐姐的儿子祥安。
只可惜那刘老头命不好，好日子才没过几天就病死了。
安葬了刘老头，香珠就只剩下孤零零一个人。
苏辙问她：“香珠，你愿不愿意当我的妹妹？”
香珠大惊：“我只是个下人，哪里敢做恩公的妹妹？”
每每看到香珠，苏辙就能想起姐姐，想起对姐姐的亏欠。
帮助香珠也是想减轻自己心中的愧疚。
苏辙道：“香珠，我不要你当什么奴婢，我要你当堂堂正正的主人。我再问你一遍，你愿意当我妹妹吗？”
香珠含泪：“蒙恩公不嫌弃，香珠感激还来不及。”
苏辙道：“既然你没有姓氏，那你以后就跟着我姓苏。香珠这个名字不好，我给你改一个。”
沉思片刻，苏辙道：“莫愁，你就叫莫愁怎么样？”
姐姐一辈子太短太苦，苏辙希望香珠一辈子都无忧无愁。
莫愁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莫愁谢过恩公！”
苏辙把莫愁扶起来：“怎么还叫我恩公？”
莫愁泪水滚落，叫了一声：“哥哥……”
苏辙也泛起酸楚，好似姐姐真的就在眼前。
第41章 被逼成亲
从那以后，莫愁吃穿用度都和大小姐一般，更加用心照顾祥安。
苏辙还专门找了先生，教导莫愁和祥安。
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在苏辙面前都是鬼话！
日子就在平静中又度过了三年。
一日入寝时，程夫人开口道：“官人，我最近瞧你眉头紧锁，是否有心事？”
苏洵道：“我不久前拜访了益州太守张方平。他读了我的《权书》和《论衡》，十分赞扬，并且亲自修书向欧阳修和韩琦两位相公推荐我。”
我老了，对名利没有什么心思，可二郎、三郎还年轻，我见他俩都学问有成，想带他们去东京汴梁拜访名家大师。”
程夫人听完，沉默了半晌道：“是啊！眉州确实是个小地方。二郎、三郎腹内锦绣，不该被埋没。而且父亲离世之前，对他俩也寄予了很大的期望。”
听闻妻子同意，苏洵悬着的心也稍微落了地：“多谢夫人。”
程夫人心中还有担忧：“官人，二郎、三郎去了东京，必定是要参加科考的。若中了，京城里的那些豪强富绅榜下捉婿该怎么办？若是知根知底倒好，京城里我们一个人也不识得，反为不美。”
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苏洵连连点头：“夫人所虑极是。既如此，那我们干脆就在动身去汴梁之前把两个儿子的婚事一起办了。我们走了，还有媳妇陪着你，我们也放心。”
当晚，苏洵夫妇就商议好了一切。
第二天一早，苏洵夫妇就叫来了两个儿子，刚把打算一说，苏辙就震惊异常。
“爹娘，哥哥才十八岁，我十六岁，未及弱冠，怎能娶妻？”
苏洵呵斥道：“你今年十七，过了年就是十八，我也是你们这么大的时候和你们娘成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