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肯定的话语让伊森松了口气。
既然他投资的项目没有抄袭的情况，那这项技术就能变现。
而既然能变现，那伊森也就没啥好担忧的了。
“特码的！回去后我一定要让史蒂夫·鲍尔默继续发文！”
“狗日的飞利浦！吓老子一跳！”
而就在伊森忿忿不平，想要给飞利浦记上一笔时，还没等他起身找罗伯特·霍尔告辞呢，他忽然又想起了一个问题。
“等一下，伊芙琳，我还有个事情。”
“你说。”正在翻阅论文的女孩头也没抬，直接应下。
“就算我们之间的撞车不涉及侵权和抄袭的问题，那在注册专利时，飞利浦的首发会不会让我们无法获得技术产品的专利？”
刁钻的问题让伊芙琳皱起了眉头。
“你说的是多重发现或者同时发明？”女孩偏头看向伊森。
“就像微积分那样？”她问。
世界上或许不存在两片一模一样的雪花，但在同一时间出现同样发明却是非常常见的事情。在存有几十亿人的地球上，不可能只有一个聪明人。
最典型的便是微积分，那是牛顿和莱布尼茨在同一时间里独立提出的。
还有电报，那是惠斯通和莫尔斯在同一年里发明出来的。
电话就更不用说了，贝尔和格雷引发的争议那可是能绕赤道一百圈。
当同时发明的巧合出现的过于频繁时，与之有关的专利纠纷那真的是能让一堆人打的头破血流，毕竟，在法治社会里，这玩意就意味着钱。
而在伊森点起了头，表示自己就是这个意思后，伊芙琳便立刻做出了判断，“我不是学法律的，打电话给芭芭拉！”
没有犹豫，伊森直接就抄起了罗伯特·霍尔办公桌上的电话，拨通了那个早就背下来的号码，等远在华盛顿的大法师得知，伊森这边又出现了幺蛾子时，刚回去上班没多久的家伙顿时就笑了起来。
“噢伊森——你们为什么总能遇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啊？”
芭芭拉想不通。
但她知道现在该怎么做，“技术专利这种事情在我们国家处理的其实是十分粗糙的，如果两个技术内容大致相仿，那么谁先申请谁就能获得专利。也就是说，如果飞利浦已经向我们国家的专利与版权局递交了申请，那按照规则，他们是能抢在你们的前面申请到数字光盘这个产品专利的。”
“……”这一事实让伊森心里瞬间哇凉。
然而，还没等他暴起骂人呢，芭芭拉又说道：“不过，我个人觉得飞利浦应该没有申请，因为罗伯特·霍尔不应该犯这样的错误。”
“他都是业内老人了，手上有几十项专利，所以他应该会在项目立项之初就将自己的构思以临时申请的方式递交给我们国家的专利和商标局，然后会使用自己的渠道进行专利的比对。”
“如果有冲突，他应该是不会继续研究的，而既然他敢继续研发，而且是拿着外部资金研发，那就证明一个问题……”
说到这儿，芭芭拉停下来。
伊森则立刻接上，“飞利浦没有申请专利？”
“Yeah~”电话那头的芭芭拉道：“只有他的研究在我们国家具有唯一性，又或者说，他能申请下专利，他才会继续。”
“尤其是在校长出面的情况下。”
“他如果连这一点意识都没有，那他在科研界的名声也就臭了。”
当然了，身为律师，芭芭拉此刻也讲究严谨，“不过，如果罗伯特·霍尔真的忘记申请了，那可能就会出问题了。”
“所以，你们最好向当事人了解一下。”
“Okay，谢谢！”伊森急匆匆的挂断了电话，蹿出了罗伯特·霍尔的办公室，来到对方的工作间外，隔着玻璃冲着对方打起了手势。
正在和人通话的老头皱了皱眉，他没有看懂伊森的手语，而等他挂断电话走出来后，伊森也将自己的焦虑说了出来，然后嘛——
老教授挠起了头，“呃……伊森，我没有申请专利。”
“WTF？？？”伊森惊了。
眼瞪如铜铃，诧异的问道：“Why？？？”
他想不明白。
虽然在阿美利加的专利申报流程里，雇佣研发的专利是由专利所有公司自行申报的，也就是说，按一般流程，只有罗伯特·霍尔先拿出伊森想要的产品，伊森才能让命运游戏去申请产品的专利，罗伯特·霍尔的名字只是以发明人的形式出现在专利表上，但那都是针对普通科研人员的限定。
对于有着自己实验室的大佬来说，申请那都是他们自己进行的，他们向专利版权局递交文件，然后将专利所有者的名字挂在上面，就像视频游戏专利一样，那是拉尔夫·贝尔自己申请的，只是填表时填了个公司而已。
这么做其实就是为了保证研发人员的自主性，雇佣公司并不会干预他们的研究，是一种放权的体现，而在这种情况下……
罗伯特·霍尔没有申请专利？
那他伊森·琼斯之前的投资又算什么？
给他那可怜巴巴的智商充个值吗？
就在伊森难以理解罗伯特·霍尔的行为时，明白他意思的老头连忙道：“哦伊森，控制你的情绪，我想我们两个已经出现了思维上的分歧！”
“你焦急的点，应该是自己的投资可能会出现失败！”
“而我焦急的点，那是我想知道飞利浦到底研究到哪里了！说的在通俗一点，那就是我想知道，是他的研究进度快，还是我的研究进度快！”
“至于说我的研究是否能够商业化？”
“这根本就不是问题，Okay？”
“因为在我们国家，飞利浦是不可能抢在我的前面申请到专利的！”
“因为他们没有前置技术的专利支持！”
“那些专利都在我和我朋友的手上！”
“You konw？”
虽然数字光盘是一个公开的项目，谁来研究都没有问题，但如何把数字光盘变成一个播放器产品，那还是会涉及到专利问题的。
就比如说，在罗伯特·霍尔之前给伊森和伊芙琳展示的光碟播放器里，那用来读取光盘表面的光束，也就是相干的激光光，那就是通过他罗伯特·霍尔发明的半导体激光二极管的技术制造的！
而光学数字录音设备的播放专利在一个名叫詹姆斯·拉塞尔的科学家手上，这家伙则是罗伯特·霍尔的前同事，之前也是通用电气的科学家。
在离开通用后，他前往了阿美利加能源部的汉福德基地，就是之前战时曼哈顿工程里，世界上第一个以钚运作的核反应堆生产厂实验室。
里面十个人有十一个认识弗雷德·特曼。
如果这样他罗伯特·霍尔都申请不到专利，那阿美利加专利版权局也就不需要存在了，北美大陆上的科学家能将那群傻哔送进他们的娘胎里！
所以，从最开始，罗伯特·霍尔就没担心过专利的问题！
而他现在想要知道的，那就是飞利浦到底研究到哪一步了，飞利浦到底用没用他们的专利，如果没用，那简直就是不可思议，而要是用了——
那不好意思。
虽然他罗伯特·霍尔看不惯弗雷德·特曼，也很烦弗雷德·特曼那拉下脸皮给一所大学不断挖人的行为，但……
该给的面子还是会给的。
“也就是说，如果飞利浦用了你们的专利，那在没有得到你们授权的情况下他们是无法在北美为自己的产品申请到专利的？”
伊森瞬间就惊了！
“是的。”
罗伯特·霍尔倒是认真的点了点头，道：“不用弗雷德出面，我们就能把专利局的那群蠢货丢进太平洋里。”
“噢——这真的是——”
“太棒了！”
纠结了一早上的伊森终于笑了起来。
他是万万没有想到，飞利浦那群家伙竟然是裸奔的啊！
连前置专利都没有还想做光碟？
我做你马呢！
顷刻间，伊森的脸上露出了滑稽的表情。
嗯，没错，就是笑起来的滑稽。
那猥琐的模样瞧得老头眼皮直跳，叹了口气，但几秒之后也笑了起来。
“伊森。”
“嗯？”
“我知道弗雷德为什么喜欢你了？”
“Why？”
“因为你和他一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罗伯特·霍尔耸肩道：“在弗雷德上学的那个年代里，斯坦福就是一所普通学校，以他的才华，他可以在任何一所学校获得终身教职。”
“当然，事实也是这样，在他毕业后，麻省理工，康奈尔，那都给他发出了聘书，但因为父母的原因，他就是要回斯坦福。”
“实际上，所有和他接触过的人都觉得，他的行为是在浪费自己的才华，但当他为了实现父亲的愿望，让斯坦福变得更好后，那疯狂的挖人行为真的是让我们所有人都深感佩服……”
“你应该知道，我们这个圈子竞争是很严重的，每个人在遇见同行时都会有攀比的想法，只有在学术上真的取得了突破的成绩，我们才有可能佩服一个人，但他不一样，就算他有成绩，他也愿意抛弃面子邀请别人前往斯坦福授课研究，这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威廉·肖克利你知道吧？就是仙童创始人。”
“当时他在加州理工生活的很快乐，但弗雷德硬生生的把他拉到了斯坦福，你知道弗雷德是怎么打动他的吗？威廉的老母亲住在帕罗奥图，弗雷德经常去陪他母亲说话，时间久了，老母亲就想孩子了。”
“然后，弗雷德告诉威廉，只要来斯坦福，加州理工能给的他都能给，加州理工给不了的他也能代表斯坦福给，接着威廉就来了。”
“弗雷德或许是我们圈子里最不要脸的那一个，而你嘛……”
“哼哼——”
或许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老头傲娇的哼了两声直接打住。
他的话语也让伊森有些出神。
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老校长拉人的详细经过。
那种抛却一切的行为，的确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由于两人都不想在这方面多聊，于是罗伯特·霍尔便转移了话题，“虽然我拥有着制造光盘播放器的重要专利，但这个专利只能保证我研发的东西能够顺利的通过审查，并不能帮你获得成功。”
“因为我的专利是六二年获得的，在专利保护期只有二十年的情况下，算上今年，我们正在研究的光储存项目最多只能被保护三年，所以，如果飞利浦他们真用了我的专利，我也只能给你争取到这么多的时间。”
‘三年？’
当这个单词在伊森的耳畔响起后，他忽然想起来了，飞利浦为什么会在发布会上表示，自己会在未来的三到五年里将光碟市场化了！
在专利壁垒的保护下，一旦他们提前发售，那就要获得授权！
否则……
侵权的他们进入不了北美市场！
如果罗伯特·霍尔没有接下他伊森·琼斯的这单生意，那飞利浦或许还会上门购买，但现在，看老头这样子也知道，就算飞利浦砸钱，他也不卖！
如此一来，这一千多天可不就是无敌时间了？
对于别人来说可能没啥用，但对于伊森而言嘛……
呵——
一千多天的无敌期他都能把兵给爆满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