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点的时候，奥托已经抵达了司令部指示的地点，但来汇合的战姬们却不见踪影。
“也许战姬小姐们在化妆。”无线电里一连长科舍尔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他们大概都是奥托的仰慕者什么的，来见自己的偶像之前好好打扮一下，女人啊，就是这样。”
“说得好像你很了解女人似的。”奥托不以为意的在无线电中回应道。
从无线电的交谈中，奥托可以感觉得到，整个部队中都弥漫着一股轻松的气息，没有人把俄军正在进攻这件事当回事。
奥托本来觉得这样轻敌并不是一件好事，但想了想又觉得部队里新兵并不少，让他们太紧张压力太大反而容易犯错，所以也就没有开口提醒。
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还在进行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如果不是天空中飞过的德国战机明显比其他时候多得多，奥托甚至怀疑俄国人根本没有开始进攻。
到上午十点的时候，战姬们还没出现，奥托开始觉得事情不对劲起来。
“通讯排，呼叫司令部确认状况。”
“我们一直在呼叫，但司令部只是让我们在原地等着。”通讯排那边的回应马上传来了，“营长，我觉得不太对劲，我们一直在收听空军的无线电，俄军这次出动规模似乎非常大，空军似乎陷入了苦战中。”
“是嘛，继续呼叫司令部，一有消息立刻向我报告。”
说完奥托低头对车内喊：“克鲁兹，把无线电调到空军的作战频率上。”
“好的营长。”
话音落下后，奥托的耳机里就传来一阵无线电调频时特有的声音，随后骤然增加的静电噪音当中，传来急促的呼叫声：“该死，有三十架敌机在我们下面！光靠我们一个中队没有办法对付这么多敌机！我们需要增援！”
“所有的中队都已经遇敌。”这冷静的声音大概是地面指挥中心或者在空中的管制机，“你们应该有能量优势，冲散他们！”
“好吧。小伙子们你们的都听到了。”
“战斗机在哪里！地面上空有七八架‘水桶腰’，战斗机在哪里？”
“我中弹了！”
嘈杂的战斗通讯让奥托渐渐皱起眉头，看起来俄军这次出动规模确实非比寻常。按道理说，空中力量对比上德军应该是有优势的，但如果俄国人放弃了战线其他地方的制空，将空军全部集中到这里来，那么还是能形成局部优势。
奥托开始觉得今天的战斗多半不会那么简单了。
“好了，克鲁兹。”奥托对无线电员说，“换会我们的通讯频道，我已经听够了。”
于是耳机里的嘈杂一下子消失了，装甲兵们的闲聊重新出现。
仿佛算准了这个时间一般，营参谋的声音在奥托耳机中响起：“接到命令了，营长。司令部告诉我们，来汇合的战姬小队中途已经被调往前线，现在他们命令我们也立刻动身，向东北方前进，去一个叫马利诺夫卡的村庄准备狙击突破我军阵线的俄军装甲部队。”
“什么？”科舍尔的大嗓门在无线电中响起，“俄军突破了我军的防线？这怎么可能？”
“战场上没什么不可能的。”奥托回了一句，“俄国人使用战车也使用了快两年了，也该有点长进。向司令部回电，我们现在马上动身。”
结束通话后，奥托掏出地图开始寻找马利诺夫卡这个地名，这时候无线电已经一片安静，所有人都在等待奥托的命令。
“你们都听到了。”奥托收起地图，“俄国人突破了我们的防线，我们要在马利诺夫卡这个村子设置新的防线，狙击俄军装甲部队。这可是正儿八经的战车战，各位新兵们你们真是幸运，第一战就赶上大场面了。”
“我的直属排打头，所有人跟我一起前进，自行高炮连断后，就这样，出发。”
说完奥托把通话切成车内通讯：“启动战车，沿着公路向东走，然后拐上往北的路。”
“明白。”
驾驶员话音落下后，奥托的座车的发动机发出一声怒吼，车体震动了一下，开始缓缓加速。它再次开上公路――其实就是一条被马蹄和车辙压实了的泥巴路。
在奥托身后，第502重型装甲营的战车一辆接一辆开上公路，飞速卷动的履带扬起大量的尘土，发动机的轰鸣震得公路两侧树梢上还没来得及融化的少量积雪不断的落到地上。
战车前进的同时，奥托继续研究地图。
马利诺夫卡似乎是个河边村庄，在那里有跨过第聂伯河支流的桥梁，俄国人一定是奔着那桥梁去的。
据奥托所知，第聂伯河在这块区域的支流都不深，大多可以涉水过河，但河泥对战车来说很不友好，所以能占有桥梁的话将极大的加快部队的推进速度。
如果奥托是俄国的指挥官，肯定会派一支部队不顾一切的往前插，在主力抵达之前控制一座桥头堡。
比较遗憾的是，奥托手里的地图上，完全没有记录这村庄的地形，也就无从提前准备防御方案，只能到了那里之后再看情况处置。
奥托有些无奈的收起地图，深吸一口气，这是他担任营长之后的第一仗，他可不想搞砸了。
第679章 马利诺夫卡的老虎
当天下午三点左右，奥托?卡利伍兹遇到了一个突击炮营。
“怎么回事！”奥托对着路边排头的突击炮大喊。
一名军官马上跑上前来，向奥托敬礼之后毕恭毕敬的报告说：“少校先生，俄军装甲部队占领了前面的村庄，我们营和伴随步兵进行了一次突击，没能拿下村庄。”
“什么时候突击的？”
“就在刚刚，我们损失了九辆突击炮，步兵也有大约三十人伤亡。”
这时候看起来像是突击炮营营长的人在一名装甲兵的带领下向卡利伍兹的座车跑来。
“你好。”看起来更像个中年工人大叔的营长向奥托敬礼，“这里是第三十七暂编突击炮营，我们营里都是新兵，没办法突破俄国战车的防御，对射中吃了亏，所以我下令撤了下来。”
“你们原本得到的命令是什么？”
“防守前面村庄旁边的桥梁，先生。”
奥托咂了咂嘴，他通过无线电向后面的大队下令道：“全体警戒，我要去看看情况。”
说罢他跳出战车，来到突击炮营营长身边。
“我要去看看地形。”
“可以，没问题。我刚刚被人打回来，地形熟悉得很。”说着营长转身，指了指停在路边的摩托车，“交通工具就用那个就行了吧？”
五分钟后，奥托来到名为马利诺夫卡的村庄附近的高地上，高地有一片树林，他在树林的边缘仔细的观察着村庄中的敌人。
“两辆在村头警戒的战车，其他车辆在村子里。”突击炮营营长讲解着，“看那些土墙，之前他们就是突然撞破那些土墙出现在我们面前，把我的小伙子们吓坏了。新兵就是这样，应对突发情况的能力糟糕透顶。”
“为什么他们要把战车停在村子里？”奥托疑惑的问，“这样射界那么烂，遇到突袭的时候怎么办？”
“不知道。”突击炮营营长耸耸肩。
德国的装甲兵作战准则要求战车在戒备和防御的时候保持良好的射界和视野，不管是奥托还是突击炮营的营长，都深受这个准则影响，所以对俄军行动的不解也理所当然。
奥托继续用望远镜仔细观察道路，同时突击炮营营长也在解说：“村子附近的土地翻耕过，非常的松软，看到那个两个比较完整的突击炮了么，那是我们弃置在那儿的，待会解决了俄军从泥土里拖出来就能用。我估计以虎式的车重，要从这片耕地上开过去有点困难，只能走道路。”
“是啊，万幸道路上没有弹坑，用不着突破横梁。”奥托说完收起望远镜，“好了，我了解了，我们得赶快回去然后开始行动。敌人不会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卷土重来的，这是我们的优势。”
“前往村子的道路可以让两辆虎式摆出一前一后的交错阵型，科舍尔和我一起担任这个突击前锋。”
“好的。”科舍尔自信满满的回答，“不过，那里面有一个连吧？”
“至少一个连，我看见了俄军营级通讯车，在村子西侧的树下面，隐蔽得很好，那个交给我，必须首发干掉它。美国人生产的战车通讯能力不强，无线电通讯距离短，干掉那辆车就能切断他们的无线电通讯。”
“那么也就是说，我们可能在村里遇到一个营？”
“是的，但是他们把车停在村庄内，不适合发挥火力，我们可以一个个干掉他们。这也是我们采用双车突击的两个原因之一，另一个原因是，那条路只能让两辆车开上去，而路两边的庄稼地连突击炮都会陷进去。”
“嗯，很合理的战术。”
“合理？”突击炮营的营长惊了，“你们只有两辆，即使是虎式也太冒险了！还是让大家一起上……”
“然后全部陷在泥土地里被人打爆么？不，两辆就够了，村庄中那么狭窄，我们不会同时对上很多敌军的，只要能保证发现敌人之后立刻摧毁敌人，就能一直保证面对的敌人数量不会超过我们太多。”
说完奥托看了眼科舍尔，后者完全是一副“让我们大干一场吧”的表情，于是他拍了拍突击炮营主官的肩膀：“放心，我和科舍尔的车组全是打满全场的老兵，我们能做到的，这也是我会部队级别最高的两名主官一起出击的原因。”
502营的指挥序列上，第一位是奥托，第二位就是担任一连长的科舍尔，营部的参谋只是负责文书工作的，没有军事指挥权。
“先生们！”奥托继续说，“剩下的虎式，在前方高地的反斜面上待机，一旦我们冲进村庄，你们就开上高地，因为可能会有敌人的战车想要从村庄外面绕到我们后方，必须避免这种事情发生。此外，我看到村庄和我们接到的命令中那座桥梁还有一定的距离，我不希望突然有俄军战车出现在河那边，然后过桥来加入战斗，你们在高地上可以封锁桥梁，用凶猛的炮火打得他们不敢上桥。其他的事情，请等待我的无线电指令，完毕。准备出发！”
装甲兵们立刻行动起来，这时候突击炮营的营长问：“那我呢？”
“你在虎式开上高地之后，也在高地侧面展开，我希望突击炮能警戒另一个方向，就是河边那片灌木丛，看起来那灌木丛比较稀疏，正好可以藏战车，我可不希望他们给我们一个惊喜。”
下达完指令之后，奥托爬上炮塔，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和突击炮营指挥官是平级，按道理来说不应该他指挥突击炮营，这样想着他回头看了眼，发现突击炮营的营长已经走远了。
奥托摇摇头，钻进炮塔。
“发动引擎，前进！”
虎式咆哮起来，向前开去。
在奥托启动十秒钟后，科舍尔也启动了战车，两辆虎式一前一后顺着道路向着高地开去。
奥托再次把身体缩进炮塔里，只留下一个船形帽在外面――这已经是他的标准战斗状态了，在他的带领下，整个502重装营的车长都喜欢这样从指挥塔里探头，一般不会缩进战车里。
这种行为被古德里安严令禁止，但隆美尔却很欣赏这种做法，两个军官的个性也由此可见一斑。
爬上坡顶的瞬间，奥托下令：“急停射击！目标村口左边。”
他和科舍尔虽然没有专门沟通过，但两人早就习惯一个负责左边一个负责右边了。
奥托座车开火后不到一秒，科舍尔也开火了，村口马上多了两个火炬。
“前进！目标村西树下无线电车！用高爆弹打，移动中射击！”
“明白！”
只要高爆弹砸到那辆无线电车的底盘，就能保证摧毁，所以奥托准备活用虎式的垂稳。
90毫米高爆弹炸开了高耸的烟云，无线电车的天线飞得老高。
奥托听见炮手在大笑，看来他很享受这种场面。
两辆虎式风驰电掣的冲向村庄，这时候第三辆敌军战车冲过土墙――就像突击炮营营长说的那样。
“11点方向，急停射击！”
在战车停下的同时，火炮已经转动到位，停车和开火之间只有几秒钟的时间。
敌人的炮塔直接被炸上半空。
“哦，这一发打弹药架上了吧！”科舍尔一副轻松的口吻。
下一刻奥托听见科舍尔的命令声：“两点钟方向，正从树后开出来！”
显然科舍尔情急之下没有放下战车间通讯的话筒。
奥托的战车再次开始前进的时候，新出现的敌人变成了新的火炬。
“前进！我们冲进村去打个痛快！”奥托刚说完，眼睛就看见什么东西晃了下，“还是11点钟，房子后面有东西在动，开火！”
虎式开火了，穿甲弹直接贯穿了木板房，房子后面马上窜起火舌。
说时迟那时快，奥托首当其冲冲进村庄。
越过第一栋房子的时候，他看见一辆战车正转动炮塔。
炮手立刻就开火了，但是这时候车颠簸了一下，炮弹竟然没有打中那辆战车横着的车体，而是从车体后方擦了一下弹飞了。
奥托心里咯嘣一下，可没想到那辆战车的炮塔竟然停止了转动，紧接着它的成员从才车了爬出来，弃车了！
奥托正惊讶呢，一辆新的战车冲出前方十字路。
“正前方！”
奥托刚说完，敌人就开了过去――看来是没看到奥托他们已经进村了。
这时候科舍尔射击了，奥托不用看就知道科舍尔打着了一辆，因为刺耳的惨叫声充斥着奥托的耳朵。
“继续前进！亨利。”奥托下达指令之后厉声对炮手说，“稳住，懂吗？只要你耐心足够，一切都会天遂人愿，刚刚要不是莫名其妙的狗屎运，我们可能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