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骑我的自行车,我坐后座。”
杨长福从自行车上下来,拍了拍自行车座椅。
“行。”
陈知行跨上自行车。
杨长福坐在后面指路,同时为陈知行介绍厂内巡查点。
危化品或者易燃易爆物资储存处,都要定期巡检。
巡检内容比较简单,查看仓储负责人对仓储物资的安全检查表格,随机抽取几样物资进行盘点,对仓储现场进行巡查。
杨长福的自行车挂了厂内牌,可以直接骑进车间。
两人来到电工二班班组。
保卫科上身白衬衫,下身蓝色长裤,非常显眼。
“保卫员同志。”
二班班长看到杨长福和陈知行过来,热情迎了过去。
“有人反映你们这有人打架斗殴,情况怎么样?参与人员在哪里?”
杨长福询问。
“是我安排人通知保卫科的,你们来的挺快啊。”
二班班长伸手指着班组园地方向:“情况已经控制住了,那俩人在班组园地。”
“人在就行,咱们一块看看吧。”
杨长福推着车往前走。
一行三人来到班组园地。
陈知行目光一扫,看到班组园地的大桌子边,坐了两人。
一人坐在左边,年纪轻轻,穿着蓝色的电工服,微微低头,一脸倔强。
一人坐在右边,头发斑驳,瞅着得有快五十岁的中年人,同样穿着电工服。
他额头上破了个口子,一道血迹顺着口子往下流,淌到下巴处才凝结。
看中年男人脸上胡乱磨蹭的血迹,估计是之前流了不少血,擦了个七七八八留下的痕迹。
“你俩我是管不了了,现在保卫科的同志来了,你俩看着办吧。”
二班班长站在班组园地中间位置,大声道。
中年人和年轻人同时扭头,看向杨长福和陈知行。
“在厂里打架斗殴,都挺横啊。”
“说说什么情况。”
杨长福坐在两人中间座位上,以一个裁判者的姿态开口。
“保卫员同志,我没打架,全是他打我。”
“你看我这儿,流了一地血,哗哗的啊。”
年老电工指着额头上的口子。
“保卫员同志,我没想打人呐,是他非得逼我打的。”
“我拿着扳手,他拿脑袋故意砸,真不是我打他。”
年轻电工极力辩解。
“现在知道撇清责任了,我刚才劝你们的时候,你们要听我一句,能干成现在这样吗?”
二班班长背着手,开口嘲讽。
显然心里憋着气。
陈知行坐在杨长福边上,没有吭声。
先跟着学习学习,看看老牌保卫员是如何处理这类厂内员工斗殴问题。
“一个一个来。”
杨长福伸出一只手往下压,看向中年电工师傅:“你最惨,你先说。”
“保卫员同志,这小子对我有意见,平时跟我说话就冲,在我面前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
“他年纪大,不跟他一般见识......”
中年电工一顿说。
“你放屁,你个老登天天......”
年轻电工大声反驳。
“闭嘴!等会有你说话的时候!”
杨长福大喝一声,手中的大水杯砰的一声磕在桌子上,发出一声闷响。
突然的大动作,惊的电工班三人一个激灵。
第69章 单方面证词不可信啊
班组园地安静的落针可闻。
“你继续。”
杨长福对中年电工道。
“我,我说......刚才我说到哪里来着?”
中年电工思路断了。
“你说小伙子对你有意见,你让着他。”
杨长福不耐烦道。
“哦对对对,我让着他,没想到啊,还给他惯出毛病来了。”
“今天上班没大会,他就跑来找我麻烦,我照常让着他,他倒好,要拿扳手打我。”
“照着我头就是一下子,给我都干懵了。”
“就这样,我都没还手,我可一点毛病没有。”
中年电工道。
杨长福看向年轻电工:“到你了。”
“保卫员同志,老登这张逼嘴一句实话都没有哇。”
年轻电工着急忙慌,说话跟放炮似的:“他自恃年纪大资格老,在班组里头不干活,我年轻,活都摊在我身上。”
“说他两句他还不乐意,活我干了,一声好都落不着。”
“今天早上他搭错了线,把设备干停了,赖我干的,这我能忍吗?”
“我拿扳手就吓唬吓唬他,你猜他咋的,他把头凑到我面前来,说‘你有种就干’。”
“还指着他脑袋说‘你就干这儿,使劲,不干是我孙子’!”
年轻电工说的自己都激动了,仿佛回到了刚才的场景。
陈知行挑了挑眉,心里暗道单方面证词信不得。
单听老电工说的话,那可委屈了。
可等他听完年轻电工说完,这事就有得说道。
事情的原委大概清楚了。
两人本来在工作中就有矛盾,刚好碰上事,说不合就干起来了。
没人认怂,互相呛,这才有了现在一幕。
老电工指定是缺德。
但单看这件事,确实是年轻电工打了人,具体怎么个判罚,真得掂量掂量。
“你俩说的情况,我都了解了。”
杨长福看向二班班长:“你有啥要补充的不?”
“他俩干了不止一回两回了,我劝过,都不听。”
“这回动上手,干大了反倒好了,让保卫员同志来处理,该咋办咋办。”
二班班长道。
“得,你们两位跟我们回去保卫科,到了保卫科再论。”
杨长福起身。
“同志,我没有参与打架啊,为啥要去保卫科?”
“要去也应该是他去,他把我打成这样,必须挨处分,还得赔我医药费才是。”
中年电工有些心虚道。
“在这里商量不行吗?去保卫科挺远的。”
年轻电工有些害怕。
去了保卫科,那还不任人揉捏。
“甭管打没打架,参与人员都得去。”
“我现在是请你们去,你俩要是不去,就得被人架着去。”
杨长福说话毫不客气。
两个电工无奈起身。
保卫科在工厂内,权力非常大。
对厂里员工来说,犯了事去保卫科,就像普通人犯了事去公安局一样。
心里都得打鼓。
多了两人,杨长福和陈知行没法骑自行车。
一行四人步行。
“小同志,这事我是受害者啊,去了保卫科你得帮忙说说话。”
老电工主动找陈知行攀谈。
觉得陈知行年纪小,好说话。
“啧,我咋办你说话啊。”
“你让他打,他打了,这不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嘛,你挨顿打挺好,长长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