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从徐牧森的怀里直起身子，看着眼前这张最近总是时不时还会闯进她梦里的脸庞，竹妤兰微微眯着泛红的眼眸。
“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你的，我只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那个时候我们刚进大学，还是竞争对手，我用二十万让你主动退出，可是你却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我，你告诉我想要的就自己去争取，哪怕输了也认了。
长这么大，你还是第一个这么拒绝我的男生，从哪个时候开始，在我心里就已经留下你这么个不知好歹的影子，当然，那个时候留下的只有你会一次次坑我的坏印象……毕竟是某个混蛋总是时不时的出现在我面前，找各种理由忽悠我帮他办事，最后却只请我吃了一顿肯德基敷衍了事，我什么身份啊，你就请我吃肯德基？”
竹妤兰说起来就觉得自己一开始脑子真是有点进水了，多少人绞尽脑汁的请她出去吃山珍海味她理都不想理一下，可是唯独徐牧森，竟然想着请她去吃肯德基？
而且，她还没出息的答应了！
竹妤兰的语气逐渐平稳，只是语气里还是依然带着幽怨：“明明就是你先招惹的我……”
徐牧森都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颊，其实那个时候他还是口口声声说不吃软饭的真汉子。
可是后来发现，这身边的软饭真是无处不在……
而且那个时候，徐牧森还真没少坑她，基本上想点啥事就找她去帮忙，这么一来二去的，两个人的关系也就慢慢的越来越好。
这么算起来，还真算是徐牧森主动招惹的她。
这算是渣男的被动技能吗？
“虽然你那个时候真的很讨厌，但是你身上那种自由不被约束，性格却格外温柔，总是充满希望的样子，又是我最缺少和向往的……”
“我有你说的那么好吗？我记得你那个时候可以天天坑王坑王的喊我。”
徐牧森被少女炽热的眼眸看的有点都有点被夸的不好意思了。
“你是挺贱的，对待别人恨不得睚眦必报，可是对待自己身边的人又好的要命，尤其是暖暖……”
竹妤兰说到这里，她的语气里还带着些酸酸又向往的感觉：“你对暖暖，简直就像是把全世界的温柔都给了她一样，走路要你推着，吃饭要你喂着，第一家奶茶店的老板娘也是她的…你每次看到暖暖的时候，眼神里的喜欢和宠溺都快能把人给淹死了！”
“最重要的是…暖暖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可能没有感觉到，可是我们作为旁观者，其实暖暖她在别人面前是一种安静的有一些高冷的性格，她很聪明，我甚至觉得她有时候时不时的一两句话就能把人给轻易的看穿了…”
竹妤兰说着，就想起来有好几次安暖暖跟她还有姚茗玥说的话，真可谓是一针见血，每个字都是真实伤害。
她就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被拆穿伪装的小丑一样，被天降暖暖蝙蝠侠给算计的明明白白。
“暖暖有你说的这么厉害吗？”徐牧森笑了笑。
竹妤兰咬了咬唇角：“她也只有在你的面前，她才会是那个呆呆憨憨的模样，因为在你身边她就完全不用担心任何事情了啊，走路有你推着，下楼有你抱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都不夸张……某个人真是把她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那种被完全保护起来可以肆无忌惮当小孩的感觉，真让人羡慕…”
竹妤兰说着，她咬着嘴唇的痕迹更重了些，脸颊泛起一丝丝羞耻又幽怨的红晕，她看着徐牧森：“所以，你和暖暖撒狗粮的时候，我有时候会…把我代入成暖暖的角色，然后和你…”
徐牧森瞪大了眼。
看着眼前少女的脸颊醉酒一样的酡红，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的酒心巧克力那么让人上头。
总之，这么羞耻的话语，还真让这个傲娇的千金大小姐亲口说出来了。
这……不就是那什么yy吗？
徐牧森总感觉自己明明只和暖暖谈恋爱，但是却像是开了范围攻击的自动攻略一样。
仔细琢磨一下，好像上辈子安暖暖也是这样，每天看着他和姚茗玥的日常，最后也慢慢完成自我攻略的。
“你…是不是在笑话我？”
竹妤兰看着徐牧森的表情，她心中的羞耻也涌现了出来，她都没想到自己今天怎么像是喝醉了一样，这种话她竟然也说出口了。
就好像是她是一个痴女一样，偷偷幻想着人家男朋友也能这么宠着她。
啊啊啊！
竹妤兰脸红的能滴出来血了，她盯着徐牧森，抓住了他的衣袖。
这么羞耻的话都被他听到了，要是今天没有一个好结果，那她就只好杀人灭口了！
“我没有。”
徐牧森赶紧摇了摇头。
“你要笑就笑吧，反正…我就是这样的……女屌丝…”
竹妤兰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徐牧森忍不住一笑：“你要是屌丝，那别人可就没活路了，其实坦白来讲谁都有点虚荣心，你这么优秀漂亮的女生能喜欢我，我作为一个男人心里还是很开心的，只是我觉得你可能是带着滤镜看我的，而且或许你经历的一些事情让你很缺乏这种美好的向往，其实我可能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徐牧森能理解竹妤兰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她原生家庭的原因，家族里又是利益至上，她虽然衣食无忧，可是内心却没有一个能依靠的人。
所以，让她看到徐牧森无底线到宠溺安暖暖的时候，竹妤兰就很羡慕这种被人无底线保护的感觉。
“我当时也想过，或许只是我想多了，你这个讨厌的家伙不坑我就好了，怎么会和照顾暖暖一样照顾我呢，但是当我那次和家里闹翻之后，我那些个朋友别说帮我了，连一个说话的都没有，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你，而你也果然没让我失望。”
竹妤兰看着徐牧森，泛红的眼眶里也浮现出亮光。
“其实我也没做什么，无非是给你准备了一个住的地方，而且我还收了你的房租。”徐牧森笑着摇摇头。
“不，你给我的不只是一个住的地方，而是一份信任和尊严。”
竹妤兰的眼眸明亮：“你懂我的性格，你所谓的房租，所谓的工作，其实是不想让我有那么多的心理负担…你总是这样，嘴上坏坏的，可是总的事情却总是让人心里暖洋洋。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才算是每天都能近距离的和你相处在一起，也正是那段时间，我亲眼看着你是怎么把一切都照顾打理的井井有条，无论公司里有多忙，可是每天晚上你都会带着笑容接着暖暖一起回家，包括茗玥，还有小麦，还有公司里的所有人…你都能照顾的很好。
那个时候我就明白，原来工作和喜欢的人并不是一个单选题，事业和感情，也不该谁为了谁让步，原来就算是再忙的人，也总该对喜欢的人留出最温暖的时间……”
竹妤兰最后的声音里带着一些颤抖，她一直还在埋怨，妈妈病重的那段时间，父亲却为了家族的继承权忙的赶不上见妈妈最后一面。
可是，如果最爱的人都不在了，那所谓的地位和金钱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不懂，但是从徐牧森的身上，她感觉到了自己一直想要的责任和安全感。
“那段时间，也是我最开心的日子，我像是普通人一样，每天朝九晚五的工作，吃着外卖，每天为了一两块钱的满减都能和小麦一起算上好半天，很累，但是很充实，我也也在那段时间里，慢慢习惯了身边有你的存在，莫名其妙的，明明你是别人的男朋友，可是我一看到你，我就觉得自己特别有安全感。”
竹妤兰抹了抹眼角的泪光，露出一个痴痴的笑容：“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的心里就已经有一道挥之不去的影子，只是那个时候…我自己也不愿意去承认自己喜欢上一个这么讨人厌的家伙。
直到，那一天…”
竹妤兰的语气又颤抖了一下：“明明是我的事情，却让你们受到了伤害…”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也是受害者，而且你已经很努力的弥补了，这件事不能怪你身上。”
徐牧森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毕竟那种事情发生谁也无法预料。
而且竹妤兰也已经尽力去弥补了，相对于道歉和自我怀疑，竹妤兰的处理方法其实徐牧森更欣赏。
“你就永远都是这样，温柔的烂好人…”
竹妤兰听着他轻柔的话语，心中的情绪却更加翻涌，可是，她偏偏最喜欢他这一点。
对外面睚眦必报，对自己身边的人总是无限的温柔。
“本来我觉得，我一个人过下去也挺好的，毕竟有些事情一旦说出来，可能就真的连朋友也做不成了，而且对于暖暖而言，我更是一个坏人。
可是，我总觉得我要是真的忍不住不说，我会后悔一辈子。”
竹妤兰慢慢从徐牧森的怀里直起身子，她一只手轻轻按住了徐牧森的心口的位置。
另一只手也轻轻放在自己的心头。
感受着两颗心脏不一样的跳动速度。
两个人的目光交织。
竹妤兰的脸颊带着醉意和紧张，她的呼吸频率都有些微微颤抖，这也是她鼓足勇气的一次。
“徐牧森，我知道…我现在跟你说这些可能得不到一个我想要的答案，甚至可能把现在我们好不容易发展起来的友情也变质了，但是有些话如果不说出来，我会后悔一辈子。”
竹妤兰深深呼吸着，一只手感受着自己心脏的加速，另一只也感受着徐牧森的心跳。
她微微抬起头，更拉开两个人的距离，但是她的眼神却比之以往都要炽热。
她慢慢呼出一口气，十二月的夜晚，路灯下，映照出寒冷的哈气。
或者说，她现在整个人都在散发着蒸气一样，白皙泛红的肌肤在路灯下。
“徐牧森，我竹妤兰，我喜欢你，不是朋友的喜欢，不是冲动的喜欢，而是我已经反反复复确定了一整年的喜欢，是我这个叫竹妤兰的女生对你的喜欢。”
这是，竹妤兰今天的第二次表白了。
也是真正意义上的表白。
徐牧森感觉她放在自己胸口的手都在微微发颤，足以感觉出此刻已经用处所有的勇气了。
两个人默默注视着，在这寂静无声的墓园中，此刻似乎近的能听到对方的心跳。
“谢谢。”
徐牧森慢慢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天气微凉，少女的手指有些冷颤，此刻感受到徐牧森掌心的温度，她整个人都似乎被提上了一口气一样。
另一只手几乎都能摸着自己加速的心跳，她没有说话，只是从嘴里呼出的哈气已经在空气中形成了悸动的痕迹。
“徐牧森，我今天不要什么承诺，我只想告诉你我的喜欢，我也只想问你，你喜欢我吗？一点点也算……”
她不知道徐牧森这一句谢谢是什么意思，但是如果还是好人卡的话，她一定还要咬他一口！
徐牧森则是轻轻握着她的手，攥在自己掌心轻轻捂热。
“谢谢你的喜欢，就像是你说的，答案和承诺我现在还回答不了你，但是我明白喜欢一个人，主动去表白一个人究竟需要多大的勇气，我也知道如果表白得不到回应又会有多难过。
所以，我现在可以回应的是你的心意，谢谢你喜欢我，能被你喜欢我也很荣幸，这份心意我收下了，不是好人卡，也不是客套话，而是我内心最真实的话。”
徐牧森感觉到她掌心小手的轻颤，竹妤兰此刻看着他的眼神，徐牧森眼中的纯粹和温暖。
这告诉她了，他真的有好好的在回应她的喜欢。
或许一些答案，或许也如同赵怜麦一样，此刻已经得到了一些答案，而且竹妤兰觉得自己已经比小麦更幸运了。
最起码，徐牧森已经给了她认真的回应，纵然没有结果，可这份心意没有被浪费。
对于竹妤兰来说，这已经是预期里最好的结果了。
可是…人就是这样子。
得到了，就会下意识的想要得到更多。
“那，你喜欢我吗？一点点也好…我想听你说。”
竹妤兰知道自己这个问题可能是得不到答案和回应的，可是她真的很想问。
在徐牧森拥挤的心中，除了暖暖和茗玥之外，到底有没有那么一两个瞬间，她的身影也曾经闯进去过？
徐牧森看着她期待忐忑，纠结又复杂的眼神，他慢慢露出一个笑容，曾经两个人相识的一幕幕盘旋在脑海里。
“正如你所说的我一样，我在你眼里可能是闪闪发光的，可是你在我眼里，也是一样。
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当时的你任性又嚣张，鼻孔看人的给钱让我退出竞选。”
“我才没有鼻孔看人……”
竹妤兰忍不住吐槽一声，不过听着徐牧森的回忆，她的心中也回想起两个人的曾经。
徐牧森笑了笑，接着说道：“一开始，我也认为你是一个有钱任性不好伺候的大小姐，所以有时候我也确实是坑了你几次，不过后来我就慢慢发现，你任性骄傲的背后，是你对待工作和别人的承诺极其的负责和认真。
哪怕明知道我是坑你的，可你还是会选择为自己答应的事情而尽最大的努力。
当你和家里闹翻，自己连吃饭睡觉的地方都没有，可你还是第一时间把工资给员工结算清楚。
当我们一起出了事情，你能立刻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弥补，去为自己的责任而负责……”
徐牧森说着，目光缓缓和竹妤兰深深对视。
“正如我在你眼中的滤镜，你在我这里同样是有很多的闪光点，你的认真，负责，担当，当然小任性小迷糊，也是属于你的闪光点，这些属于你的优点，我很喜欢。”
我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