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他又写了一封信,将自己需要支援的事情,以及情报小组的想法都写了进去,想跟这份情报一起送给鲁锦。
与此同时。
庐州城元帅府,鲁锦让人叫来裁缝给自己定做婚服,暂时拒绝拜见。
一艘小小的乌篷船,从巢湖一路逆流而上,又穿过庐州城东面的水门,顺着穿城而过的金斗河,一直停到了元帅府附近。
没多久,鲁锦就换了一身装扮,在侍卫的保护下,不引人注意的上了小船,钻进乌篷船舱,又从西门出城,走淝河调了个头,直奔巢湖而去。
巢湖深处的一条大船上,廖永坚,廖永安,俞通海,赵仲中,华高,张德胜,殷从道,甚至还有新来的金朝兴,全在这里等着鲁锦驾临。
等鲁锦的小船靠帮,侍卫先上,鲁锦跟着跳上大船,一群武将连忙单膝下跪拜见迎接。
“参见大帅!”
“都是自家兄弟,不需多礼。”
鲁锦连忙将廖永坚和廖永安哥俩扶起来,又特意去扶了还没见过的金朝兴,拉着他说道。
“金千户此次破城有大功,虽然被那秦主簿横插一杠子,但你的功劳我是知道的,胆大心细,有勇有谋,好好表现,今后定能独当一面。”
金朝兴闻言顿时感动不已,他还以为有了秦理献城,鲁锦就不认账了,没想到鲁锦来了之后,连巢湖老将都来不及说话,上来就先肯定了他的贡献,当下心情激动,再次给鲁锦拜道。
“多谢大帅赏识,某定不负大帅期望!”
鲁锦再次将他扶起,拍拍他的肩膀鼓励道,“好好干,马上就有你们再次立功的机会。”
“是!”
“大帅,我们又要打仗了?”鲁锦的小迷弟俞通海,快一个月没见,此时见到鲁锦也十分高兴的问道。
“当然,我这次过来,就是来向伱们下达作战命令的,诸将各有任务,全都要打起精神来,此次我们定要全歼康茂才主力,毕其功于一役!”
“是!”诸将全都兴奋大呼。
鲁锦压了压手,顿时对廖永坚问道。
“永坚兄,康茂才在濡须水的水寨,还有水师偏师,最近有什么动静?”
廖永坚闻言一愣,他是水师主将,巢湖下游的入江口,他平时当然有所关注,毕竟巢湖是巢湖水师的巢湖,若是让官军水师也涌进来,到时巢湖有了两股势力,他们在巢湖就不好混了。
廖永坚当即摇了摇头,“最近濡须水没甚动静,自那次杀左君弼前,咱们夜袭了一次水寨,烧了他们几条船后,他们就闭门不出了。
“他们求着咱们别去打还来不及,难道还敢主动到上游来?”
鲁锦闻言立刻板着脸皱眉道。
“永坚兄,你骄傲大意了!”
廖永坚见状立刻明白了鲁锦什么意思,立刻严肃道,“难道大帅认为他们以水师从巢湖进攻?”
鲁锦点点头,“不一定是进攻,也可能只是佯攻,目的当然是牵制水师主力,诱你们离开巢县。”
廖永坚顿时明白,水师只是康茂才和鲁锦斗法的一部分,双方都在摆棋布阵,就看谁的招数更胜一筹了。
他当即问道,“那我们要不要将计就计,配合他们一下?”
鲁锦却摇了摇头,“我没那么多兵力陪他演戏,必须集中每一分可以集中的力量,但敌人打上门来,我们当然也不能怕了,不让他的水师留下半条命来,我就不叫鲁锦!
“在濡须水给我插下七星桩,我要让他一条船都上不来,再来个火烧联营!”
今天还有一章
第75章 将为军之胆!
康茂才突然增兵两千,对鲁锦的影响有多大?
老实说影响并不大,双方的兵力对比,鲁锦依然占优,唯一的不同就是,康茂才只需专心对付巢县一个目标,而鲁锦要对付的目标就多了。
这主要是和阳城特殊的地理位置造成的。
和庐州不一样,庐州只是方圆几百里内的一座孤城,周围援军想过去都得跑上两天,是围是打都很方便,而和阳却是一座紧靠长江的港口城市。
做个不太恰当的比喻,和阳就像敦刻尔克一样,和英国就隔着一道海峡,德军哪怕将其成功包围,但在英国整体实力未败,海军尚存的情况下,被包围的英军不管是撤退,还是增兵,英国都能从容应对。
和阳也一样,只要康茂才的江防水师主力尚在,他就能源源不断的从江南运兵过来增强和阳的实力。
因此鲁锦必须在击败康茂才主力的同时,还得把和阳城一起拿下,不然等对方从江南增兵,那双方就打成了消耗战。
鲁锦以淮西一隅之地,如何跟整个江南拼资源?拼兵力消耗?
他可不想把和阳变成自己的绞肉机。
此战最低目标,至少也得消灭康茂才机动主力,再拿下和阳城。
如果计划顺利,还能重创其江防水师,那就更好了,即便不能,只要自己拿下和阳,那将来也是双方水师隔江对峙的局面,起码算是平局,以后渡江鲁锦还可以想其他办法。
如今康茂才总兵力一万八,他需要防守的地方不少,挤一挤能凑出一万机动兵力。
鲁锦的兵力更多一些,加起来将近三万,且是组织严密的三万,起码各部有统一标准的完整编制,各部将领鲁锦也能叫出他们的名字,熟悉他们的作战风格,知道他们部队的战斗力。
和刘福通,芝麻李他们完全不一样,那帮货无序扩张,一夜暴兵十万,估计连手下到底有多少兵,将领叫啥名字都不知道,兵不识将,将不识兵,这样的军队面对元军主力,可想而知。
不过他们也确实人多,声势更壮,经过元军的血洗和淘汰,还真不好说哪种模式更好。
和康茂才差不多,鲁锦现在也有四座城池要守,所以他勒紧裤腰带,也只能拿出两万机动兵力。
这两万人要围歼康茂才,还要打和阳城,甚至还要袭击和州港的江防水师,兵力也不算多。
鲁锦可玩不来502那种神仙仗的打法,极限微操,把每一分战斗力都压榨出来,一个团能当三个团用,苏中以少打多,七战七捷。
他自知没那个水平,只是个看过些军事电影的菜鸡,因此能以势压人,那还是围殴的好,把握也大些。
对巢湖水师和三团的将领们交代了一番,又和俞通海,赵仲中,张德胜他们叙叙旧,鲁锦就再次悄悄回去了。
往返皆坐在船舱里,庐州城里的百姓甚至不知道他出去过
接下来几天,康茂才不断派出哨探,探查鲁锦的一举一动,尤其是巢县方向的兵力部署。
鲁锦这边也在紧急调动。
秦理三兄弟回了趟巢县,把家眷还有那两千多新兵带到了庐州,此消息被康茂才探知。
得知鲁锦真的开始从巢县调兵,康茂才顿时一阵欣喜,而包毓还在焦急的盼着他那家仆快些给鲁锦传信。
然后秦理把儿子秦景霖送到了教导营,跟着鲁锦学习,把家眷在庐州城安置好,就麻溜的去六安上任了。
半路上,庐州和六安夹着的那片森林,也刚好有人砍下一些巨木,被车送船运,紧急转运到濡须水的上游巢湖入口处,于夜间被插于河道之中。
这些暗桩隐伏于水面之下,光线稍暗就看不出来,却能让船只通过时搁浅,直接阻挡船队的通行,巢湖出水口的两侧,也准备了大量引火用的柴草和油料,只等对方上门。
秦理秦戎两兄弟的部队,在庐州整编一番后,就被调往梁县进行训练,并负责守城。
朱亮祖的五团主力,从梁县抽身,直接消失,隐蔽待机。
又过两天,在秦理抵达六安赴任后,俞廷玉也带着两个营的兵力返回庐州。
六安城防交给赵庸和张焕,只给他们留两个战兵营,一个辅兵营,共三个营负责守城。
俞廷玉和二儿子俞通源,率领两个战兵营,在庐州晚上十一点宵禁后,悄悄进城,直接从西门到城西北的空地军营,不经过居民区,因此庐州城内百姓,居然不知道这次兵力调动。
两人晚上抵达元帅府,鲁锦亲自在门口迎接,拉着俞廷玉高兴道。
“太好了,有俞老哥坐镇,我这心里就踏实了,还是咱们巢湖的老兄弟让人放心。”
俞廷玉却高兴不起来,一边跟着鲁锦往里走,一边担心地问道,“大帅真的要去亲自指挥?”
鲁锦坚定地点点头。
“此战不同以往,不是打一个小小的巢县,而是双方数万人的决战,诸将又从没打过如此大仗的经验,我必须亲临现场指挥,就算不上阵,也要坐镇中军,以稳定军心。
“将为军之胆,有我在,他们就不会怕!”
这话是真的,从前他们怕左君弼,他们怕朱亮祖,他们没信心打下庐州城,是鲁锦带着巢湖诸将三战三捷,击败一个个他们不曾战胜的敌人,只要有鲁锦在,就能带着他们一直赢,诸将心中对他有信心,有崇拜。
怎么鼓舞士气,怎么鼓动军心,鲁锦出现在那里,就是最好的动员。
俞廷玉也知道这个道理,但他还是道,“可大帅还要成亲,成亲之日还要去打仗,未免.”
鲁锦连忙打断,“我明媒正娶,将妻子接进门,这亲就算成了,军机大事,又岂容儿女情长。”
他转身认真的看向俞廷玉。
“老哥可还记得我说过的韩擒虎?”
俞廷玉点点头,“自然记得,我们要渡江,以江南为基业,则大事可成矣。”
“这次击败康茂才主力,便是为我们渡江扫平障碍,只要打赢这一场,这天下的权柄,就触手可及了!”
鲁锦伸手握拳,又突然冒出一句。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洞房何日不可,战机却稍纵即逝,孰轻孰重,是我成亲重要,还是兄弟们的将来重要?
“争霸天下,便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若不奋勇争先,我们将来都要死无葬身之地!”
俞通源闻言顿时动容道,“能跟随鲁大哥打天下,是兄弟们的福气。”
俞廷玉也点点头说道,“我会守好庐州的,即便此次不敌,只要庐州仍在,大伙便还有条退路。”
鲁锦却语气坚定道,“此战有进无退,没有败逃一说,康茂才算个屁,他背后的元廷才是大敌,朝廷不会坐视徐州和刘杜任意壮大的,我们虽处徐州之后,但也是暴元的眼中钉,肉中刺。
“此战若败,即便康茂才被阵斩,可他身后还有多少个李茂才,张茂才,因此只能赢,不能输。”
俞廷玉闻言又皱眉道,“那大帅可有把握?”
鲁锦见他担忧,当即缓了下,露出笑容安抚道,“放心吧,我哪一次没有把握,咱们兵力还占优,又是主动设计,敌人被动接招,一定能赢。”
“那就好,那我就在庐州预祝大帅凯旋了。”俞廷玉当即放心道。
鲁锦之前三战三捷,可都是智珠在握的,这次定然也不差。
将父子二人安顿好,接下来几天,鲁锦也放松下来,一边准备结婚,一边练习武艺,各部队也在紧锣密鼓的悄悄调动。
庐州城的西北角大营中,白天训练的喊杀声震天,各团的辅兵营则是抓紧时间制作干粮和肉干,到了晚上宵禁,杨璟率先带着四团悄悄出城,夜间隐蔽行军,昼伏夜出,缓慢向战场附近集结。
又过两日,巢县也有了动作。
至正十一年,九月三十日,廖永坚的水师只留下三千人守城,水师主力和全部船只,载着廖永安的三团主力突然消失。
突然的变故,把时刻盯着这里的康茂才吓了一跳,又过一日,十月初一,位于濡须水下游的无为县驻军突然来报,说廖永安部近七千兵力,突然出现在庐江县城外,还扎下营来,一副准备围城强攻的样子。
康茂才大喜,鲁锦还真在这个时候调兵攻略其他州县去了,简直不知死活,那正好,这次就让你知道小看老子的下场,什么叫骄兵必败!才赢了几仗啊这就飘起来了。
正当此时,包毓也走了进来。
“使君,可是巢县出了什么变故?”
康茂才兴奋的点点头,“刚才无为驻军来报,说廖永安部和巢湖水师主力,全都去打庐江县了,目前巢县只剩三千守军。”
包毓闻言眼皮一跳,他的家仆今天刚来,他也刚把之前那封情报送出去,但廖永安今天就到了庐江县,那显然是鲁锦在不知康茂才兵力变化时做出的动作。
这,鲁锦到底是怎么想的啊,连包毓一时间也看不懂了,鲁锦到底有没有提前料到康茂才的行动。
“使君,那咱们还要用濡须水的水师,牵制巢湖水师吗?”
“当然要,只要牵制住巢湖水师,就像捆住了他一条腿,他不论如何反应,都不会那么快了。”
包毓点点头,如今也只能希望鲁锦收到那封情报后,能对官军的水师有所防备吧。
与此同时。
隐蔽于无为县境内,挂机了半个月的李普胜,突然感觉哪里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