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塚容又惊又喜,又不吝言辞地表扬了番桥本结衣,“方言君有没有透露要写些什么?”
“只说是唯美主义的纯爱小说。”桥本结衣认真地解释了创作的动机。
“方言君观察入微啊,现在的日本社会的确如此,年轻的男男女女在奢侈中迷失自我,爱情仿佛变成了一种稀有的东西。”饭塚容感叹道,“唯美,纯爱,物哀,真的是让人期待的作品啊……”
桥本结衣笑而不语,思绪不知不觉地飘了出去,不知道方老师和洋子酱现在在做什么?
此时此刻,方言伏案写着《情书》的草稿,背后忽然响起一阵阵脚步声。
铃木洋子从敞开的和帘门里走了进来,“方老师,《苍鸦城》寄过来了,还附带了封信。”
方言接过以后,定睛一瞧,信里清清楚楚地写着这期的《苍鸦城》在京都大学如何受到热捧。
过了会儿,铃木洋子投去问询的目光,“方老师,上面都讲了什么?”
“行人说《苍鸦城》已经在学校里售出了3000册,甚至还惊动了京都的其他大学。”
方言笑了笑,“还说,我的理论文章可能会转载到《东京每夕新闻》、《宝石》……”
铃木洋子两眼圆瞪:“宝石!?”
“听上去《宝石》是本杂志?”方言问,“洋子,这是本什么杂志?”
铃木洋子说,《宝石》是日本最老牌的推理杂志,“日本推理小说之父”的江户川乱步等推理大师都担任过主编,接着便恭喜方言的“推理小说十诫”能刊登在《宝石》上。
“也未必是一件幸事,还不知道会掀起怎样的风浪。”
方言皱了皱眉,事实的发展果然不出自己的预料。
“推理十诫”以及“法医推理流”,在《宝石》、《东京每夕新闻》等著名的推理报刊上,一经转载,立刻在日本推理界里引起一场轩然大波,社会推理派、本格派、新本格派等流派都为之侧目。
本格派内部之间、社会推理派和新本格派之间、本格派和新本格派之间,接连爆发论战。
岛田庄司作为新本格派的旗手,一方面支持新本格派的理念,一方面却反对把方言的“推理小说十诫”奉为本格派、新本格派的全新推理原则,因为对规则的信奉,只会限制流派的未来。
结果也确实如设想的一样,新本格派穷其一生,都在寻求突破方言的“推理小说十诫”。
但很遗憾的是,新本格派的作品一直都活在方言制定的框架之内,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这也是新本格派在21世纪初没落的原因之一,当真是“成也方言,败也方言”。
刊登在《苍鸦城》的“推理十诫”,被新本格派,乃至今后日本推理界称之为“方言の十诫”。
而方言,因为“推理十诫”发表在《苍鸦城》这本新本格派刊物上,被很多推理迷误认为和岛田庄司一样是新本格推理的至圣先师,但事实上,他从来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新本格推理作家。
甚至,从来没写过一本新本格派的小说。
然而,不管是百度百科,还是维基百科,都明明白白地写着,方司令是集“社会推理派、本格派、变格派、新本格派”于一体的推理文学大师,地位直逼松本清张、森村诚一等日本推理三杰。
第420章 圣诞快乐,方言君(二合一)
东京,松竹电影公司。
看着松坂庆子在自己面前来回踱步,栗原小卷合上《东京每夕新闻》:
“庆子酱,你还是坐下来吧。”
“方言君也真是的。”
松坂庆子语气里充满幽怨,“来日本都这么久了,居然也没想过和我们联系。”
栗原小卷安慰道:“方言君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安排,你瞧,他现在又登报了。”
“这个新闻,我看过了。”
松坂庆子满脸忧愁,“很多报纸都转载评论了,批评的声音已经盖过支持和褒奖。”
栗原小卷叹气道:“这已经算是克制和收敛了,如果方言君是日本的作家,恐怕那些推理小说家、理论家、评论家绝对不会手下留情,批评得只会更难听。”
松坂庆子极力围护:“那不过是庸才们对方言君的嫉妒、恐惧和憎恶罢了。”
栗原小卷玩味道:“阿拉阿拉,你刚刚还在生方言君的气,现在怎么又替他讲话呢?”
“此乃正义之言!”松坂庆子心虚地反问道:“难道小卷酱你不这么觉得吗?”
“我当然是站在方言君这一边,不仅仅是我,社长、副社长他们同样如此。”
栗原小卷笑说:“要不然,也不会一收到方言君已经来日本的消息,奥山副社长亲自到京都,邀请他参加社里一年一度的圣诞宴会了。”
松坂庆子心热道:“那他们什么时候回东京?”
“就在圣诞节当天。”
栗原小卷说公司特意组织了一个专门欢迎方言的代表团,自己和松坂庆子都是其中一员。
松坂庆子先是一喜,接着“啊”地尖叫了声。
栗原小卷见到她一惊一乍的样子,不禁好奇:“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松坂庆子摇了摇头,“我忘了给方言君准备圣诞礼物了,小卷酱,你准备了吗?”
“当然!”栗原小卷笑着挑了挑眉。
“是什么?”
“这可不能告诉你,是秘密,只有方言君能拆开的秘密呦。”
“吼啦!”
松坂庆子看到一脸戏谑的闺蜜,羞恼地扑了过去,打闹成一团。
“好啦好啦,庆子酱,不要闹了。”栗原小卷嬉笑道,“大不了我陪你去挑圣诞礼物好了。”
“这还差不多。”松坂庆子起身道,“我们现在就出发去新宿购物吧!
栗原小卷拽住她的手,“你看你,又急,你还是先想好到底要送方言君什么礼物。”
…………
时间飞逝,转眼就到了圣诞节。
东京站,乌压压一片都是人,摩肩接踵,人山人海,但跟春运的场面比起来,还是小巫见大巫。
方言和奥山融等人,好不容易地从人群里挤出来,走出出站口。
就见松竹电影公司安排的车辆,已经排成一列地停靠在路边,显然是等候多时。
方言先被带到下榻的新宿凯悦酒店,稍作休整,梳洗打扮,换上一身崭新的正装。
随后,径自地来到松竹所在的大厦。
门内站着一排欢迎的队伍,领头的不是奥山融这个副社长,而是头发花白的老社长,亲自迎接。
方言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鲜花,在阵阵掌声之中,和松竹公司的高层们一一握手,互相问候。
轮到栗原小卷时,她压低声音地解释了没去车站迎接的原因:
“我和庆子担心,我们如果一现身,或许会在车站里引发不必要的骚乱和踩踏,所以……”
“你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
方言露出淡淡的笑容,接着走到松坂庆子面前。
松坂庆子轻咦了一声,“洋子酱没有来吗?”
“我给她放了个长假。”
方言念在铃木洋子很久没回日本,便让她留在京都,好好地跟父母团聚叙旧。
松坂庆子问道:“原来是这样,那方言君岂不是就没有翻译了吗?”
方言看了眼站在旁边的饭村洋二,这位就是奥山融专门替自己安排的临时翻译兼向导。
“既然是这样的话,不如接下来在宴会上,就交由小卷酱来翻译吧。”
松坂庆子压低声音:“她肯定能胜任,也肯定愿意效劳。”
然后冲着闺蜜挤眉弄眼,打趣道:“是吧,小卷酱?”
“庆子!”
栗原小卷瞪了一眼,接着微微一弯腰,主动请缨:“如果方言君不嫌弃……”
“那真的是再好不过了!”
方言也没多想,欣然同意。
栗原小卷于是顶替了饭村洋二,像模像样地在他和老社长、奥山融之间担当翻译。
“方言君,你怎么来到日本了,也不第一时间知会我们?”
老社长语气里带着一丝埋怨。
“计划赶不上变化,本来我一到东京,就想来拜访松竹,没想到正撞上江户川乱步奖……”
方言抱以歉意地解释了一番,包括从结交岛田庄司,到跟京都大学推理社团交流推理文学。
“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
老社长走进电梯里,“你的那些理论,我在报纸上都看了,看来这趟京都之行,收获不小啊。”
“的确是不虚此行。”
方言笑着说自己已经获得了新作的灵感。
包括老社长在内,电梯里的所有人都为之侧目,无不吃惊。
知情的奥山融低声说:“方言君希望由我们安排去小樽市,为他的新作走访采风。”
“这个当然没问题。”老社长饶有兴趣道:“不知道方不方便透露下新作的内容?”
“是一部唯美的浪漫主义爱情小说。”方言粗略地描述起故事剧情。
松坂庆子直直地盯着他的侧影,当从他嘴里说出的“纯爱”、“暗恋”、“遗憾”等关键词,双眸闪烁着一道精光。
…………
“叮叮。”
电梯门开,一行人鱼贯而出,说说笑笑地走进布置隆重的圣诞会场。
大堂里是一桌桌的茶歇台,上面尽是点心水果、生鲜日料、寿司饮料等等。
临时搭建的舞台两侧,摆放两棵小圣诞树,两树之间,堆放着充当员工奖励的圣诞礼盒。
“方言君,我代庆子好好地谢谢你。”
老社长边走边说,“因为有你给她专门写的几首歌,终于成功地登上了今年的红白歌会。”
栗原小卷担心方言不了解红白歌会,便详细地做起了介绍。
日本的“红白歌会”,其实性质上类似于华夏的春晚,都是为一年一度的新年准备的大型晚会。
但形式上,略有不同,春晚有小品、相声、舞蹈、戏曲、歌曲等节目类型,五花八门。
而“红白歌会”只有歌曲节目,而且是具有竞赛性质的赛歌会。
“红白歌会”里的“红遍”,就来源于日本剑道中红白对抗的概念。
因此,红白歌合战的红白,实际上就是把男女歌手,划分为红、白两个组,和《我们的歌》、《蒙面唱将》、《天赐的声音》这些音乐竞技真人秀综艺,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每年登台的歌手由日本广播协会推荐,但凡能在“红白歌会”献唱,第二年都会大红大紫,还会接到更多的演出邀请,甚至唱片公司的邀约,这已经是日本演艺行业里公认的“铁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