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老人家过奖了。”
方言摇头失笑:“《大秦之裂变》哪里能跟《历史》、《资治通鉴》比长短啊。”
“他老人家?”
贺新一惊,“岩子,你难道跟茅公认识?”
方言和张仲锷互看一眼,张仲锷回道:“贺老师就不要乱猜了,茅公喜欢提携小辈,像岩子这么优秀的小说,把改革文学和历史文学相结合,被点评到也是很正常的事。”
“说的也是。”
贺新紧绷的脸慢慢松弛了下来。
“对嘛,我就说,没必要对岩子这篇稿子瞎着急,急什么啊,最后也是自己急自己。”
田增翔摸了摸新买的和田玉籽料。
“是啊,这阵子急得我肝火都有点旺了。”
看到贺新沉下脸,方言打了个圆场。
接着把话题转移话到玉石上,边聊,边拆开信封,内容跟之前几乎全是批评大不一样。
零零散散,已经有好几封支持信。
也在这一堆当中,翻找到了来自王安逸、铁甯、蒋紫龙等人的鼓励信,特别是蒋紫龙。
对于方言闹出的大动静,狠狠地点个赞。
毕竟,当时写《乔厂长上任记》的时候,自己顶多被津门报纸和期刊狂轰滥炸,但《大秦之裂变》的规模可就大了,从文艺界,跨跃到了史学界、法学界、理论界,席卷全国。
就连整个报刊界,也全被调动了。
比如《津门日报》,每天整版整版地评论,甚至最多一次拿出了18个版面。
信封里,蒋紫龙还很贴心地附上一堆津门的报纸,其中就有他替自己摇旗呐喊的评论。
“《大秦之裂变》整个小说是好的,怎么说也是香花,说有缺点,那也是有缺点的香花。”
方言不禁欣慰,不愧是吾之紫龙!
“怎么这么多津门的报纸?”
田增翔眨了眨眼。
方言的解释,让贺新惊讶不已:“岩子伱跟蒋紫龙、跟津门文坛的关系这么好啊?”
“我跟紫龙是同学,也是室友。”
“是嘛!”
“我能写出《大秦之裂变》,他是首功。”
方言简单地说出来龙去脉。
贺新心里咯噔了一下,听到田增翔说:“那赶紧的,趁着《大秦之裂变》掀起改革文学新高潮的机会,能不能找蒋紫龙约个稿,请他替我们《十月》写一篇关于改革的小说?”
“我已经问过了。”
方言摇头说蒋紫龙目前没有创作的灵感。
“我看这件事也不用太着急,完全可以等岩子把陕北的约稿计划完成了再说。”
贺新悻悻地吐了口气。
方言笑而不语,田增翔把头凑了过来,附耳轻声道:“他啊,前些天还幸灾乐祸,以为你会因为《大秦之裂变》的争议,失去跟他竞争副组长的资格,没想到形势会变成这样。”
“其实吧,我对这个副组长真不感兴趣。”
“不会吧,你年纪轻轻,不想进步吗?”
“我当然想进步,但我更感兴趣的是……”
方言笑眯眯地拿着一张汇款单。
上面写着5873元,第一笔稿费到账了!
………………
整个2月,对《大秦之裂变》的点评进入白热化,各种报纸、杂志的话题,从小说本身延伸到改革变法,《瞭望》等期刊也加入论战。
《人民文学》借此,销量突破了百万册。
杂志社里,章光年正在和刘剑青等人商量,怎么把《大秦之裂变》下部这张牌打好。
就在此时,秘书突然过来汇报说,文化口的黄百知bu长,陪着胡木桥马上要来人文社。
章光年不免惊讶,出门迎接。
“稀客啊,稀客,你们怎么都来了?”
“还不是看看你这位老朋友,听说你准备退位让贤,想要辞掉《人民文学》主编一职?”
胡木桥和他紧紧地握了握手。
章光年直截了当地说自己年事已高,身体欠佳,本来作协就有一堆事,再兼任《人民文学》的主编,绝非长久之计,打算让贤。
“有推荐的人选吗?”
胡木桥和黄百知互看一眼。
章光年说出两个深思熟虑的人选。
首推“刘柏羽”,“王朦”作为候选。
“我会把你的意思带回去。”
胡木桥点了下头,“不过在此之前,还要劳烦光年兄多费心费力了。”
黄百知笑道:“可惜了,《人民文学》在光年同志主编下,蒸蒸日上,成绩是有目共睹,特别是最近的《大秦之裂变》,在全国引发了剧烈的反响,甚至惊动了老领dao们。”
“你们两位今天莫不是来打板子的吧?”
章光年脸色平静,甚至还开起玩笑。
“伟人说过秦始皇是个好皇帝,要把马kesi与秦始皇结合起来,对待秦国改革、商鞅变法,同样也该是这个态度。”
胡木桥压低声音说这是那位讲的。
章光年不免吃惊:“连那位也知道《大秦之裂变》?”
“是啊,还说当年自己也提过一个类似白马黑马的‘马论’,只不过不是马,而是猫。”
黄百知转述评价,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这个小娃娃写的不错!这个小说写得巴适!
章光年内心松了口气:“哈哈,名师出高徒,这个方言啊,其实是茅公的高足。”
“原来是茅公的高足,怪不得写得一手的好文章。”黄百知暗戳戳地问《大秦之裂变》的下部,是不是已经在编辑部。
章光年瞬间明白了他们两人此行的目的,合着不是来批评的,而是有人想要看下部。
“光年兄啊,你这断得地方未免也太精准了,就卡在实施变法之前,让人夜不能寐啊!”
胡木桥笑道:“看完上部,恨不得马上想看到下部,偏偏还要等上1个多月。”
“明白了。”
章光年答应下来,立刻让人着手印刷。
“光年同志,能不能多印几份?”
黄百知直截了当地说,自己的很多战友和朋友都在想方设法地打听下部的消息。
“那你们得跟我交个底,上面对《大秦之裂变》,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章光年一脸严肃。
胡木桥面带微笑:“这本书撞上了时候,也许会像前几年的真li标准一样,掀起一场关于改革的讨论,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静观其变,不过你放心,对方言这个娃娃没坏处。”
第83章 我到故宫买字画
3月3日,南锣鼓巷。
韩跃民家就在东棉花胡同的一栋大杂院里,占着十几平的厢房,和韩母相依为命。
方言骑着车,轻车熟路地找上了门。
锅炉工基本上是三班倒,白天一个班,晚上前半夜一个班,后半夜又是一个班,一天24小时不间断,而今天,韩跃民不用上早班。
“岩子!”
韩跃民坐在缝纫机前,拿着毛线,蘸了蘸口水,接着小心地把线头穿进针头的孔里。
“韩哥,最近过得怎么样啊?”
看着他张飞绣花的样子,方言咧嘴笑道。
“还要谢谢你。”
韩跃民知道他问的跟方红的进展,脸上立刻兴奋起来:“我已经跟你姐她们约好,等《牧马人》一上映,到时候我们一起看啊。”
“韩哥,有进步,都学会主动了。”
方言竖起大拇指。
“嘿嘿,你怎么会有空来?”
韩跃民扯下双手的袖套。
“韩哥,我有事找伱帮忙,能不能陪我去一趟故宫?”方言一脸认真道。
“你上哪儿干嘛?”
韩跃民好奇不已。
“买画。”
方言眯了眯眼。
现如今,自己全身上下的家当加到一块,只有8000多块,就算加上《暗战》、《牧马人》单行本的基础稿费,也不超过一万块。
这年头,四合院再便宜,地段再次,一整套的估计也要一两万,眼下是买不起。
不过,只要等《大秦之裂变》单行本一出版,兜里就有足够的钱,差不多一万五左右。
就算花个千八百块,剩下的钱买个四合院,依然绰绰有余。
“买画?故宫还有地儿卖画!”
韩跃民一怔。
“当然,跟我来。”
方言根据上辈子的经验,前去探探路。
70年代,故宫重新对游人开放。
为了满足游客的需要,专门设置了直接面对所有游客服务的商业零售网点,故宫商店。
又在1978年,成立了外宾服务部,一开始只面向外宾和海外侨胞,卖些近现代画家的画,挣来的收入用来补贴博物馆的经费。
顺便,也给国jia多创造一点外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