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唐长浩没想到张起航居然会这么说，一时间也有些不好意思。
是啊，当初重型汽车工业集团的管理权刚刚移交，整个集团内部的情况一团糟，在那之前，自己和班子里的其他同志其实找了好几位同志谈话、希望他们能够去重型汽车工业集团任职，可那些家伙没有一个肯过去的，最后没办法，才努力说服了张起航，让他过去。
张起航说的没错，本质上，他扮演的就是一个救火队员的角色。
一个救火队员，不但冲上去把火给灭了，出色的完成了任务，甚至连后续的收尾工作都完成的这么出色，现在人家累了，想要将工作移交，如果自己还不同意，那确实也有些说不过去了。
唐长浩倒是很想答应自己的爱将，只是一想到重型汽车工业集团在全省经济版图当中的份量和影响力，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老马此前也跟我说过好几回，说自己忙不过来，想要辞掉重型汽车工业集团的工作，专心于舜耕市里面的工作，要不这么办：
老马辞职，你来当重型汽车工业集团的董事长，从日常的琐碎事务当中摆脱出来，只负责集团的战略规划和长远发展就行，至于你留下来的总经理一职，就让老谭来接任？
有你在关键时刻为重型汽车工业集团的发展把关，我也就都放心了。”
张起航听的几乎都呆住了：什么？老马这家伙此前曾经跟领导们提过辞职的事？我怎么不知道？这家伙简直太阴险了！
再抬头，就看到唐长浩正一脸期待看着自己。
张起航苦笑着道：“领导，您忘了么，上次您还问我愿不愿意跟你一起走……”
我这都开始给自己“减负”了，如果我还继续担任重型汽车工业集团的总经理，那我还怎么跟您走？
唐长浩自然明白张起航这番话的意思，脸上顿时显出一抹尴尬的神情。
看到唐长浩的这一抹尴尬，张起航心中陡然感觉不妙：事情起变化了？
“起航，这个事情怎么说呢？”
纠结了片刻，唐长浩还是开口了：“其实在周一的例会上，我们就你要辞职的事进行了一个小范围的讨论，不少同志都觉得华腾工业集团离不开你。”
张起航没有说话，就是一张嘴已经张成了O型：这又是怎么个情况？
之前自己没有想要离职的意思，一堆人天天拿着“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制度建设”这些话来敲打自己，希望自己识相，可现在自己都开始为离职做准备了，这些家伙又说华腾工业集团离不开自己？
逗自己玩呢？！
想到此前自己对张起航说的话，现在竟然又要反悔，唐长浩也觉得有些尴尬，可这个事情还是要说明白，随委婉的解释道：“华腾工业集团发展的很好，尤其是这段时间来，你们业务的高速增长以及在内部反腐方面的力度，更是让不少同志意识到，你才是最适合华腾集团的。”
懂了！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张起航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之前的某些人，一方面是嘴嗨，不喊几嗓子、不批评自己两句怎么能彰显出他的存在？；而另一方面，也确实是觊觎华腾工业集团总经理的位置。
或许更上面还有一些人，想要接着这些人来敲打自己，也就默许了他们举动。
可当自己当真有了离职的打算之后，那些默许的人就开始坐不住了：他张起航离职不是问题，可离职后，谁能继任？继任者能否保证华腾工业集团的发展一如既往？
环视一周，竟然没发现谁的能力出色到能够在接任张起航的位置后，继续让华腾工业集团继续保持高速发展的。
这下子可就麻烦了。
如果继任者的表现让人大失所望，华腾工业集团的业绩大幅下滑，税收、利润上缴、相关配套产业链等都受到了严重影响，谁能为此负责？
真到了那个份上，岂不是肉没吃到却惹了一身骚？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一动不如一静呢。
(本章完)
第1355章 无论如何，必须保证不寒了兄弟们的心
面对唐长浩这番委婉的解释，张起航哭笑不得：“领导，这叫什么事啊，之前喊着‘制度建设’的是他们，现在认为不能让我离开华腾集团的也是他们，他们到底是几个意思？”
唐长浩也有些尴尬，可话都说道了这个份上了，该解释的还是要解释一下：“怎么说呢，某些同志的态度变化，其实与猎豹汽车有关。”
猎豹汽车？
提到猎豹汽车，张起航略一思索，随即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原本，猎豹汽车这种半死不活的汽车制造企业是入不了某些同志的眼睛的，毕竟与华腾工业集团相比，猎豹汽车算个毛线？
可这段时间来，猎豹汽车不是在与华腾工业集团谈收购的事情么，某些同志自然而然的就对猎豹汽车产生了好奇：这个猎豹汽车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都沦落到了求着被咱们收购的份上了？我记得前些年的时候，这个猎豹汽车还是挺厉害的啊。
有了好奇心，下面的同志自然就给他找来了猎豹汽车的相关资料。
这不看不要紧，看过了资料，这就有些绷不住了：前些年猎豹汽车牛X的时候，湘省的日子过的那叫一个舒服，这两年来，随着猎豹汽车的销量下滑，给湘省带来的利税全面下滑，已经开始有人喊出了“谁应该为猎豹汽车的局面承担责任？”的话。
如此一来，一个问题非常自然的就出现了：今天，有人会喊出“谁应该为猎豹汽车的局面承担责任？”的话，那到了明天，会不会有人喊出“谁应该为华腾汽车的局面承担责任？”的话？
没有人愿意承担这样的风险！
更别说华腾工业集团可是国内最大的乘用车制造企业之一，是公认的“民族汽车产业的棋手”，如果某来的某天，华腾工业集团出了问题，上面要追责，要搞清楚“华腾集团为什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谁应该为此负责任？”，那责任可比猎豹汽车严重多了！
以前没意识到这一点也就罢了，既然现在意识到了，那就坚决不能让张起航走，谁敢让张起航走，那就是“如果张起航走了，华腾工业集团的效益大幅下降，这个负责谁来承担？”
想明白了这一层，张起航也是哭笑不得。
看着张起航脸上恍然的表情，唐长浩也有些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当初说让张起航走的是你们这些人，现在说不能让张起航走的也是你们这些人，你们这些人咋这么讨厌呢？
“行吧，”摇摇头，张起航无奈的道：“我完全服从组织的决定，既然组织需要我呆在华腾集团，那我就继续呆在华腾集团，可是领导，重型汽车工业集团这边的职务，我是一定要辞掉的，再这么下去，我真担心我哪天猝死。”
唐长浩闻言，也乐了：“我看伱干的挺好啊。”
说归说，老唐同志其实也明白，张起航肩上的压力确实是大了些，他沉吟了一下，说道：“既然你坚持，那组织也尊重你的意愿，不过接下来你得先带着旭光同志过渡一段时间。
另外旭光同志正式上任后，你也别当什么战略执行委员会的委员了，做个总顾问吧，在企业的战略发展和长远未来方面发表一下意见。”
张起航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好。”
顿了顿，张起航又请示道：“那此前关于集成电路设计研发中心那边的安排，您看要不要重新做一下调整？”
之前张起航和倪老对集成电路设计研发中心那边的调整，是基于张起航在最近一年内会离开华腾集团而设计和安排的，现在张起航在未来几年内都不会离开华腾集团了，那么集成电路设计研发中心那边要如何安排？之前计划好的调整方案还要不要继续进行下去？要不要重新进行调整？
唐长浩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严肃，他沉吟了一下，说道：“这个问题我要好好思考一下，还要和其他同志交换一下意见，你呢，也和倪老聊聊，听听他是什么意思。
总之，调整是可以的，但如何调整、怎么调整，还是要慎重一些。”
张起航听懂了。
……………………
这件事实在是太大，所以从唐长浩的办公室离开，张起航就给倪老打了个电话，表示情况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要面谈。
等赶到设计研发中心，倪老已经在一楼等着了，见到张起航，他着急的问道：“起航，又出现什么变动了？”
他着急啊！
对于这个为华夏的芯片事业操心了一辈子的老院士来说，加入华腾工业集团的这几年是他最开心、最满足的几年，正因为此，他才会在得知张起航有可能离开华腾工业集团后，这么着急的想要对集成电路设计研发中心进行调整，现在听张起航说情况又发生了变化，他的心里就更加着急了。
“是好事。”
张起航先给老爷子吃了一颗定心丸。
“这样啊，”倪老这才松了一口气：“那你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为什么忽然又有了这么大的变化？”
张起航一边和他往里面走一边笑着道：“上次咱们聊过之后，我打算辞掉重型汽车工业集团总经理的职务，唐领导在听说了这件事之后，特意喊我过去，跟我聊了聊，此外也跟我聊了一些形势方面的变化。”
倪老立刻抓住了重点：“形势变化？”
“对，”张起航应道：“前段时间，我们集团不是一直在与猎豹汽车谈收购的事宜么，此前那些认为应该对我的职务进行调整的同志在了解了猎豹汽车的情况之后，认为对我的职务调整还是要谨慎，毕竟华腾集团的规模在这里摆着，一举一动都会对全省经济工作造成不小的影响，万一对我的调整造成了华腾集团局面的剧烈波动，这个责任他们可承担不了……”
在听张起航解释完毕之后，倪老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原来是这么回事。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某些人也是，这算是怎么回事？”
张起航笑了笑，说道：“不管怎么说，这总归是好事。”
“这倒也是。”
倪老点头，对这个说法表示认同。
“老爷子，现在情况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您看咱们之前商量好的那个中心调整策略，要不要再重新调整一下？”
“这个啊……”
倪老闻言，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确实，这个问题还真有些为难，此前，为了应对张起航离开华腾工业集团之后的“后张起航时代”，倪老和张起航商量之后，决定对集成电路设计研发中心进行大幅调整，不但会将中心独立出去，甚至还谋求在合适的时候上市。
既然要谋求上市，那么按照惯例，自然会设计一套内部的激励机制，根据大家的贡献给与不同额度的配股。
虽说这套激励机制还没设计好，计划还没有公布，可整个设计研发中的员工们都已经知道了中心会谋求上市、会给与大家不同额度的配股的事，因为这个消息的推动，这段时间来，整个中心的工作热情高涨，大家都希望自己能够获得配股、实现财务自由。
如果这个时候忽然说咱们不上市、不配股了，可想而知会对大家的工作积极性造成多大的冲击。
可如果继续按照此前商定好的路线执行，也不行。
当初制定好的那条路线，带着浓浓的应急味道，可现在不需要着急了，也就不需要走应急路线了。
沉吟了片刻，左思右想拿不定主意的倪老向张起航问道：“起航，那唐领导怎么说？”
“唐领导这会儿也纠结着呢，”张起航说道：“他需要好好想想，另外还要和其他领导交换一下意见。”
有了张起航的这句话，倪老就知道该怎么应对了：“那我也要仔细想想、再和大家商量商量……反正这件事再怎么着急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对吧？”
“这倒是，再急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张起航点头，想了想，张起航又说道：“我听说这段时间来，大家的工作热情很高？”
说起这件事，倪老脸上也不禁露出了笑容：“呵呵……这不是听说上市的时候会有内部股份赠送给员工，大家一下子激动了么。”
“这说明大家对咱们的未来很看好啊。”
“那是！”
说起这件事，倪老的脸上满是骄傲和自豪：“要说咱们在国内半导体领域是最强的，这话可能是有些慢了，但要说在汽车半导体领域，咱们中心可以喊一句‘舍我其谁？’。”
张起航若有所思，沉思了片刻，他才开口说道：“如果这样的话，那上市这一点是不能动了，否则大大挫伤大家的积极性。”
倪老对张起航的话也赞同：“是这样的。”
没有犹豫，张起航做出了决定：“那么接下来不管中心会如何调整，把这一条列入第一保证项吧，不能寒了兄弟们的心。”
(本章完)
第1356章 人不能螳臂当车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上市肯定是要将来的某个合适的时间上市的，但既然情况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那就不用着急了，未来的集成电路设计研发中心如何独立处理、如何运作、整套架构如何优化、又如何保证大家的利益，这个都要慢慢讨论，不用着急。
说完这些，倪老也是松了一口气，笑着对张起航说道：“大家听到这几个消息，应该会很高兴。”
“我们也希望和大家共赢一起么，公司发展，大家也都跟着人生圆满，”说完，张起航试探着对倪老说道：“倪老，我觉得南边老任搞的那一套管理体系就挺不错，挺适合咱们半导体行业的，您看，咱们有没有必要过去看看、跟他们学习一下。”
倪老点头，同时又有些纠结：“你说的这个我也知道，化为的那一套确实挺厉害的，可一家公司的管理办法是长久的经营下慢慢形成的，很多都是不传之秘，他老任能这么大方、敞开大门让咱们学习？”
“问问嘛，反正问问又不花钱，”张起航倒是很看的开：“而且他们那一套当初还是花钱跟IBM学的，实在不行，咱们再跟IBM打听打听。”
倪老还真知道这件事，闻言，也是眼前一亮：“这个办法不错，这样，我先和小任聊聊，听听他是什么意思，然后咱们再商量。”
“好。”
张起航笑着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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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腾工业集团内部的整顿，曾经一度让那些此前被华腾汽车“油电同价”搞的痛不欲生的同行们暗自窃喜，他们认为傲慢的张起航犯了一个愚蠢的错误，竟然在市场竞争这么激烈的时候搞内部整顿，自己不能先拧成一股绳，你不死谁死？
可事情接下来的发展却出乎了他们所有人的意料，当华腾集团在搞内部整顿的时候，旗下各款产品的销量非但没有收到影响，反而进一步突飞猛进，尤其是“油电同价”的混动轩逸和混动瑞虎的上市，看着自家同类型产品的销量呼呼的往下跌，同行们全都破防了：不带你们这么玩的！
眼看着呼呼下滑的销量，孙聪终于忍不住了，率先给张起航打了电话，几句寒暄之后，孙聪说明了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