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蒸菜都是她一手准备好的,当然很期待。
刘璐小嘴蠕动了几下,过了好几秒,才连连往外呼气,“好烫。”
最怕突然的沉默。
两秒后,厨房里哈哈哈笑成一片。
好不容易把嘴里的肉咽下去,刘璐两眼放光,死劲点着头,“嗯嗯,好吃。”
黄鹂顿时松了口气,咧着嘴笑道,“是陈老师给的配方,就怕给配砸了。”
黄莺也尝了一口,随后夹了一半递到妹妹嘴边,“你自己尝尝。”
黄鹂小心翼翼用嘴唇感受一下温度,才张开嘴吃到嘴里,嚼了几口之后,脸上的笑容更盛几分,“陈老师的配方真厉害!”
她完全是按照陈凡交代的过程和材料进行配置,连火候都讲得清清楚楚,所以好吃不是她自己的功劳,还是陈老师的本事。
不过她也不灰心,本来陈老师就厉害嘛,自己跟着他学本事,只要能把本事学会就行了,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干嘛?
黄莺又拿了两只碗,每只碗里都夹了几个丸子,连着筷子一起端出去,“陈老师,刚出锅的蒸菜,你尝尝。”
陈凡翻身坐起来,接过菜碗,再指了指旁边的大搪瓷桶,“豆浆做好了,拿进去做豆腐。”
黄莺咧着嘴呵呵直笑,对着两条吐舌头的狗子竖起大拇指,“多多、球球真棒!”
狗子们看着她手里的碗,真棒你倒是给点吃的啊!
可惜黄莺端着碗转身就进了屋子。
两条狗子满眼幽怨,怀念丽丽姐!
客厅里面,杨梅正全神贯注地碾药,虽然她不明白自己学酿酒为什么要碾药,但陈老师吩咐了,那就做呗。
黄莺将碗端到她面前,“小梅,吃点丸子,刚出锅的。”
杨梅昂起头来,笑道,“谢谢莺姐,先放一边吧,我把这个碾完了再吃。”
黄莺也不多说,将碗放在窗边的矮柜上,拉过凳子坐在她旁边,说道,“之前我和你姐也碾过药,陈老师说,无论是做菜还是酿酒,都要认真了解食材、药材的特性,尤其是炮制药酒的时候,还要了解药性的变化,这样才能根据情况、酿出最好的酒。”
陈凡坐在门口吃着丸子,听到里面的谈话,不禁嘴角微抽。
我忽悠你们干活儿的话,还真信了?
当然,道理是这样也没错,只不过无论是厨艺还是酿酒,都要等到他现在这个级别,才需要去深入了解食材和药材,目的也是为了推陈出新、更进一步。
她们嘛,勉强算是入门吧,就是LV1学徒级的那种,按部就班地勤学苦练就完了,跟这些东西离得都还太远。
嗯,当然也不算骗,未雨绸缪嘛,在学徒阶段提前学习大师级的技艺,也是为了她们好!
忙活了大半天,所有年货终于准备齐当,就差豆腐还要等。
小母马看着空空的石臼,两条前腿有点发抖,却很兴奋地往后面的牲口棚走去,哎玛,干这活儿还挺有意思的,就是比跑长途还累,以后再也不干了。
它嘴里嚼着杨菊喂的糯米团,满眼温柔地看着同样吃着糍粑团、已经长很高的小马驹,心里想着,除非再给这个东西吃!
两条狗子终究还是吃到了丸子,随后迅速钻进屋后自己的狗窝里舒服地趴着。今天跑步量有点过量,它们决定明天天亮以前都不出窝。
燕隼停在光秃秃的树枝顶上,暗暗庆幸自己不用干活儿。
八哥刚才一直趴在窝里不敢露面,生怕被抓了壮丁,直到此时看见几个女生忙着收场,才蹭地一下飞出来,“辛苦辛苦、辛苦辛苦。”
后面牲口棚里,两头羊咩咩直叫,很想出去撒野。
还有两头猪……
“杀了吧!”
陈凡咬着旱烟杆,抽了两口烟,眼神有些迷离,努力回忆往昔,确定自己跟那两头阉猪没啥交情,便再次说道,“回头看看队里谁家去交任务猪,顺便拉一头过去,嗯,就拉小的。
大的那头就杀了,看看朱师傅那边有没有空,要是没空,我就亲自动手。”
他身上还背着一头定购猪的任务,干脆早点交了算球。
黄莺满脸惊奇地看着他,“伱还会杀猪?”
陈凡撇撇嘴,“杀猪算什么,身为一个好厨子,不仅要对猪身上的每一块肉都了如指掌,还要会杀猪宰羊,不会杀猪的厨子不是好厨子。”
憋笑,这年头真有不少地方,尤其是农村地区,对厨子有会杀猪的要求。
因为有时候办村宴,或者有大型活动的时候,来不及或请不到杀猪佬,就需要厨子亲自上阵动手。
不要求扒皮分肉的手艺有多高,但绝对要能够“一刀入魂”。
只要猪死了,后面的事情也就好说了,无非就是看“吾刀锋利否”的问题,挥刀就斩嘛。
不值一提。
黄鹂却惊呆了,自己学厨艺,还要会杀猪的吗?
黄莺也惊得合不拢嘴,心想妹妹选厨艺是不是选错了?
视线瞟过去,她?还不到一米六、瘦瘦弱弱的小丫头,杀猪?
这时旁边刘丹给了她们一个暴击,连连点头说道,“嗯嗯,我叔(刘掬匠)就杀过猪,就是没有朱师傅分肉分得好,但是肯定要会杀。”
看着黄鹂满脸纠结的表情,陈凡嘴角微抽,努力压制住不要上翘,随后也故意不解释,只是挥手说道,“好了,事情忙完了,这么多东西我也吃不完,你们一人带点回去,给家里人尝尝你们的手艺。”
几个女生赶紧齐齐摇头摆手,黄莺抢在前面说道,“不用不用,我们自己家里都有做,也是我们做的。”
不等其他人说话,陈凡瞟了她们一眼,“能有我的配方好吃?”
所有人都不说话了,两秒后,众人相视一眼,果断进厨房去挑菜。
当然也没挑太多,各自捧着个大碗出来,跟陈凡挥手道别后,依依不舍地离开。
等她们的脚步声远去,陈凡才看看收拾干净的场坪,还有恢复如初的熊猫园,举起双手伸了个懒腰,“嗯……啊,好累啊,不过总算把年货都准备完了,明天可以过年咯!”
随即走进厨房,不一会儿拎出来一个篮子,里面装着几个大碗,用一块蓝布盖着,心里还在嘀咕,“四爷肯定又只准备了两块豆腐,这老爷子,现在都变懒了,肯定等着我送年货过去,话说又要过年了,老爷子不会不给拜年礼吧?”
第494章 等着吃
这一年的春节没有腊月三十。
腊月二十九便是除夕。
若是除夕没有雪,总感觉差了点意思。
还好昨天晚上一夜小雪,给地上铺了一层白,虽然没有大雪的气氛,看上去倒也赏心悦目。
陈凡一如既往起了个大早,先照旧晨练洗漱,随后到楼下厨房去做饭。
本来刘丹她们还想过来给他做年夜饭,让他给回绝了。
大过年的,连地主老财都要给长工放一天假,他哪能让几个丫头今天过来干活儿?
那也太不像话了。
何况还要给红包。
所以他便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先做了一锅早餐,当然不是他自己吃,而是喂动物的。
主要是两条狗子和一群鸡子。马和羊可以自己吃草料,燕隼和八哥春天夏天的时候可以自己找虫子吃,这大冬天的也只需要切点肉条就行,三只熊猫有竹子,狸猫八两也习惯自己出去找吃的,吃干抹净后再回来。
只有狗子和鸡子要喂食。
什么?猪?
咳咳,昨天趁着食品站最后一天上班,杨队长找了两个人,抬了一头去交任务。
不得不说杨菊她们确实很尽力,两头猪的重量都过了150斤,那头小的也有152,拉过去交任务的时候,有朱师傅在那里打招呼,直接定了特等品,毛猪定价6毛,总共卖了91块钱,约等于去年卢家湾的一个壮劳力分红。
相对于今年的收入,这点钱就低得有点可耻,还好另外有50斤肉票,可以留着以后买新鲜猪肉,嗯,有效期一年。
另一头大的?
当然是现杀现吃。
陈凡吃了早餐,换上一双塑胶雨靴,再脱掉棉袄、穿上一件大褂,便拎着一捆刀慢悠悠地走到屋后。
在屋后的树林间,开出了一条两米多宽的小路,小路上铺了碎石子,所以尽管有一层白雪,却也不怎么打滑。
沿着小路往下走,没走几步便能看见一個大大的深坑,好似一个干枯的池塘。
不过现在这个池塘里还有一层浅水。
那里便是以前村里建土墙屋取土的地方,自从搞家庭养殖产生效益之后,社员们再也看不上土墙屋,而陶器厂也放在靠近公社的那头,取土也用不到这里,这个深坑便被废弃掉。
在深坑的旁边,新建了一座牲口棚。
牲口棚沿南北而建,中间用一道实墙隔开,一面朝东、一面朝西。
朝东的是马厩和羊圈,其实没分开,两匹马和两只羊都住在一起。
另一边便是猪窝。
牲口棚的边缘有个大粪池,每隔几天就会有队里的专人过来将粪拉走,所以这里也没什么气味。
另外还在边上搭了个小棚子,专门煮猪食。
但现在被陈凡用来烧水。
猪食棚子里有陈凡提前准备好的一条案板,还有一只偌大的腰子盆。
不是之前他用来洗澡的那只,那只被他放到杂物间,以后也是个小纪念品呢。
这只是他自己做的,主打一个量大水深。
俗话说的好,临走之前得吃顿好的,不过陈凡没打算煮猪食,他打算现在送大肥猪上路,还给它吃什么东西?吃了还难得清理,所以从昨天开始就断了食,到现在肠胃应该差不多空了吧。
有些地方讲究除夕不杀生,但云湖这边,从冬至日开始,一直到除夕夜,这段时间都可以杀年猪。
也只有这段时间杀的猪才叫“年猪”。
不过也只截止到除夕当天下午,等太阳落山之后,就必须停掉,然后初一也不动刀,等到初二才恢复正常。
将刀放在条案上,先从角落的大水缸里打水到大铁锅里面,点火开始烧水。
随后拎起两只木桶,上坡到屋后的水龙头处接了两桶水。
提着水往回走的时候,陈凡想着等哪天要找人再接一段水管过去,省得烧水还要上来提。
哦,对了,还得去买两套电动的抽水机,这样以后全天都能有自来水,不用特意等送水时间才能接水。
脑子里盘算着来年要做的事情,来回两趟便将水缸装满,又多提了两桶水放在一旁。
等水开的时候,陈凡点燃一锅烟,走到猪圈前。
猪圈里面,大肥猪躺在地上,满脸的生无可恋,等看见有人过来,立刻翻身站起就跑过来,哼哧哼哧地直叫唤。
陈凡抽了口烟,看着猪栏里的大花猪,吐出一口烟雾,“马上就上路了,你就别叫唤要吃的了,吃了上路还更难受。”
可惜,他讲的是人话,大花猪听不懂,还在哼哧哼哧地叫唤。
陈凡咂咂嘴,心里默默想着,不知道白猪什么时候能推广到这里来?
早在60年代,我国就已经引进了白猪,不过还处于一边培育一边推广的阶段,没开始、也没有足够的猪苗进行大规模推广,所以当前我国养殖的猪还是以本土猪为主。
而本土猪最大的特点就是“黑”,有的地区的猪是全黑,那句很老的歇后语,“乌鸦落在猪身上——看不见自己黑”,说的就是本土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