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甜甜瞪大眼睛,“身上哪里?”
陈凡倒了点酒精在手心擦手消毒,再次拿起针囊,对着她说道,“前面后面都要扎。”
姜丽丽一听,眼睛都直了,“那、那……,那衣服?”
陈凡瞟了她一眼,“所以我才让你给她换丝绸睡衣,这样可以将衣服的阻碍降到最低。”
然后又加了一句,“不用脱。”
姜甜甜早已满脸通红,坐在床上一声不吭。
倒是姜丽丽心里担心得不得了,拉着陈凡说道,“可是我听说针刺都要……都要……”
说着比划着脱衣服的手势。
陈凡两手一摊,脸上满是无奈,“没办法啊。会针刺的女医生本来就少,能达到我想要的效果,放眼全国几乎一个都没有。那你说是找个老大夫、让她脱了衣服用针,还是我来?”
他转头看着姜甜甜,“我来的话,至少可以隔着一层布施针,请其他大夫出手,就真的必须要脱掉衣服,不能有丝毫阻碍,他们可没有我的准头。”
姜甜甜深吸一口气,用力闭上眼睛,“没事,你来吧。”
反倒姜丽丽还是不放心,拉着陈凡说道,“就、就没有其他办法?”
陈凡想了想,“不针刺身体也行,但是病愈的时间就要在一个月以上,而想要去学校上课,最快也要一周,而且吃药的时间也要延长,至少三个月。”
如果没有刚才陈凡“情深不寿”那句话,姜丽丽肯定不会拦着,可她现在心里就有个小疙瘩,针刺手足自然没事,可针刺身体。
她看了看已经做好准备的姐姐,最后还是咬了咬牙,“你扎吧。”
不管怎么样,姐姐身体最重要,其他的以后再说。
陈凡眼角微抽,看了看两人,“你们两个这样子,弄得好像我要害人似的。”
这话一出,两姐妹顿时忍俊不禁。
姜甜甜反而放开了,身体放松坐在床上,调整一下姿势,等着他用针。
陈凡也不含糊,先坐到她侧后方,一根根银针准确刺入背后的穴位,随后挪到侧前方,第一根针就扎在膻中穴上,看得姜丽丽眼睛皮直跳,差点就喊出来,别碰到啊喂。
随后视线就跑偏了,看看姐姐,再看看自己,好像输了?
等她从头到脚比对完,陈凡已经扎完所有穴位,缓缓呼出一口长气,挪到椅子上休息。
姜丽丽猛地回过神来,小声问道,“那这样几天可以好?”
姜甜甜也睁开眼睛,先看了看陈凡,随后低头看看自己身上,顿了好几秒,突然蹦出来一句,“好像刺猬。”
紧接着就耳根发红。
因为轻飘飘的丝绸睡衣被银针钉在肌肤上,身体曲线纤毫毕现。
好害羞。
陈凡嘴角微抽,说道,“这样全身用针,3天后你就可以返校,然后用药调理,一个月可以基本康复。”
顿了一下,他又说道,“但还是那句话,如果不解决你心里的问题,心情抑郁影响到身体,迟早还是会出事。”
姜甜甜牙根紧咬、绝不屈服,“我没有问题!”
陈凡无奈地撇撇嘴,转头看向姜丽丽,“丽丽、嗯?丽丽?”
姜丽丽猛地回过神来,略带慌张地看着他,“啊?怎么啦?”
陈凡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你想什么呢?”
姜丽丽眼珠转了两圈,突然看向姐姐,满脸严肃地交代,“姐,你就招了吧,到底是谁?”
姜甜甜习惯成自然,之前已经说了两遍,第三遍就跟真的一样,理直气壮地说道,“没有的事,你让我说什么?”
话音落下,她见两人满脸不信的样子,不禁眨了眨眼睛,视线在屋子里乱瞟。
这时一叠报纸映入眼帘,她脑子里灵光一闪,“什么都没有,我就是担心再来一次大风,我们现在好不容易拥有的一切又没了。”
她非常诚恳地看着两人,那表情很真挚,跟说真话别无二致。
陈凡和姜丽丽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尤其是陈凡,头上只差写上“你把我当傻子”。
不过人家坚持不说,他也不能硬逼。
只能对着姜丽丽说道,“以后每周日都多煮一点药汁,够她喝一个星期的,装保温瓶里让她带去学校。”
随后看向姜甜甜,“你在学校里面借厨房热一下药汁再喝,一天一大碗就行。明天早上我教你一套金刚长寿功,你每天早上都要花半个小时练习。”
姜甜甜见他不再追问什么内心的心结,便很开心地点头同意,“好啊好啊。”
陈凡拍拍脑袋,看她“强颜欢笑”的样子,就忍不住叹气。
又等了几分钟,站起来说道,“我给你起针。”
姜丽丽立刻跟着凑过去,只见陈凡手指在姐姐身前一顿乱抓,生怕就不小心抓到什么不该抓的位置。
还好,抓完前面抓后面,一切顺利。
姜丽丽赶紧忙着收拾东西,期间想了想,觉得要尽量避免让姐姐和小凡单独在一起,便打着嘴馋的借口,缠着陈凡希望他能做顿饭,满足一下自己。
陈凡也没推辞,正好看姜甜甜病恹恹的样子,打算做两道药膳,给她滋补一下。
一个多小时后,安全和俞可盈总算回来,听说姜甜甜病了,俞可盈立刻上楼去探望。
男女有别,尤其是还躺在房间床上,安全便在楼下坐着没有上去,等什么时候姜甜甜下楼再说。
他坐在沙发上,嘴里叼着烟,眼里很惆怅,“还是身体素质差了,我们学校也有不少新生水土不服,不是发烧就是腹泻,皮肤过敏的也不少,更多人睡不着觉,明明困得要死,却就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陈凡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聊天,脑子里还在猜测姜甜甜心里的人是谁。
想来想去,认识她这一年,除了自己,好像也没见她跟哪个男的接触啊?
难道是我自己?
想到这个,陈凡忍不住笑出声来,“呵呵呵呵。”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一定是那个男人藏得太深,或者把她伤得太重,以至于让她提都不想提。
安全叼着烟、斜眼看着他,“我头晕拉肚子很好笑吗?”
陈凡回过神来,看了看他,脑子转得飞快,“你一个上海人,在上海竟然水土不服,难道不好笑?”
安全有心想说,我已经离开十年了好吧,但最终竟然无言以对。
丢人呐。
……
三天后,姜丽丽请了半天假,坐在摩托车后座上,和陈凡一起送姐姐去学校。
先去医院还被子,再送姜甜甜去宿舍。
此时女生宿舍下面围了好多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连摩托车轰隆隆地开过来,都没多少人关注。
陈凡不敢再往前开,便拎着东西往前走。
不一会儿到了里面,终于看见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身体强壮的农村姑娘正扯着嗓子大骂,“哪个臭不要脸敢勾引我家男人,我男人是大学生,以后要当官的,你有本事勾引,就有本事给我站出来啊……”
陈凡居高临下看着这位女壮士,不禁有些咋舌,好彪悍的战斗力啊。
等他看见女壮士身后尴尬到要钻地缝的男人,表情顿时变得极其古怪。
姜丽丽扶着姐姐,踮着脚往前看,几秒后,她突然瞪大眼睛,“天呐,何军竟然结婚了?!”
姜甜甜愣了愣,“何军?谁呀?”
姜丽丽挽着姐姐的手臂,满脸兴奋地说道,“就是我们在船上认识的那个人啊,总缠着我们的。”
姜甜甜眨眨眼,总算反应过来,“是他啊。”
随即眼睛一愣,“他结婚了?那还纠缠别的女生?”
说着忍不住啐了一口,“臭不要脸。”
姜丽丽连连点头,“嗯嗯,就是,不要脸。”
她又兴致勃勃地看戏,过了几秒,突然想起来什么,转头看向陈凡,小声问道,“你上次说,他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陈凡干咳一声,左右看了看,手遮在嘴边小声说道,“你不是说他是哪里哪里来的知青考生么,我看他年纪也不小了,不像没结婚的人,就给那个地方的生产队寄了一封信,说他在学校跟某个女生暧昧不清。”
嗯,用的是当初写信举报两姐妹的其中一个女生的笔迹,信又是从上海寄出去的,保证谁都查不出来。
姜丽丽一听就立刻明白了,“所以他老婆就真来啦?!”
陈凡抬抬下巴,眼前这一幕,不言而喻!
他心里也有些古怪,别的地方不去,偏偏站在这里骂,显然是真被她抓到了现场,那混球真是死性不改啊。
不过死道友不死贫道,跟自己人没关系就行。
姜丽丽抿着嘴,忍不住轻轻点头,“哼,这种人就活该,结了婚还不守规矩,就该把他开除。”
说完之后,还不经意地瞟了某人一眼。
陈凡面无表情,看我干什么?
我又没犯错!
倒是旁边的姜甜甜有点心虚,可下一秒又挺直胸膛。
我又没干,怕什么?
这里再热闹,跟他们也没关系,陈凡将东西都交给姜丽丽,又叮嘱姜甜甜,“早上起来别忘了练功。”
姜甜甜抿嘴笑了笑,“不会忘记的。”
陈凡笑着挥挥手,等姜丽丽送姐姐回宿舍,下来之后,便带着她离开。
之后他又在这里待了两天,为了以防万一,他还要求姜丽丽晚上住学校,如果也不适应,他还能及时处理。
就这样两天之后,见两姐妹都平安无事,江南作协的何主席又发来电报询问他什么时候去首都,这才买了去首都的机票,准备去那边开会。
此时已经是3月8日。
这天晚上,姜丽丽忙着给他收拾行李,他自己则趴在桌前奋笔疾书,过了好一会儿,才直起腰杆、呼出一口长气。
姜丽丽看了看他,“写完了吗?”
陈凡拍拍桌上的书稿,“《上海谍影》,全书50多万字,写得我手都断了,应该够甜甜抄的了吧。”
姜丽丽皱了皱鼻子,“你就欺负她吧。”
别人可没有他的手速,50多万字的文稿全部誊抄一遍,不知道一年能不能抄完?
平时还要上课呢!
陈凡打了个哈哈,正要说话,这时楼下院子里响起开门的声音。
安全人没到、声先至,“老陈、老陈。”
陈凡推开窗户探出头,“什么事这么兴奋?”
安全跑到窗户下仰头望,“我家房子装修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