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在1977 第460节

  两人看见满满当当的篮子,不禁满脸惊讶。

  不等他们发问,陈凡便将篮子放到地上,一样样往外拿,“这是豆腐干、土豆、胡萝卜、圆萝卜、黄豆芽、鸽子、鲤鱼、……”

  最后提起一刀肉,抬起头笑道,“这两斤五花肉,做个红烧肉怎么样?”

  看到这么多东西,仨老头儿面面相觑,即便林远祥有心理准备,也被这一篮子东西给吓到了。

  老爷子们清廉了一辈子,这种事不问清楚,他们可吃不下去。

  林远祥提了一下裤脚蹲下来,对着陈凡问道,“小凡呐,你得说清楚,这些菜都怎么来的?花了多少钱,你哪儿弄的票?”

  陈凡呵呵笑了笑,也不多说,直接就给他们一样样解释,“这圆萝卜呢,是在广场上买的,哦,篮子也是,花了3毛钱呢,您看这鸽子,是不是像信鸽?让我当肉鸽买了,人老伯还开了高价,两块钱一只。

  不过这大鲤鱼就是我钓的,当时情况是这样……”

  等陈凡说完,仨老头儿又面面相觑。

  借根鱼竿就钓了一条大鲤鱼?

  用一道菜换了这么多肉菜?

  怎么听着感觉就那么玄乎呢?

  陈凡可不管玄乎不玄乎,解释完之后,便拿着东西进了厨房。

  随后火力全开,一道道菜跟流水似的端进正房。

  一张八仙桌,四个人正好一人坐一边,陈凡理所当然坐在下首,对着一桌菜介绍,“这是湘式红烧肉,就是李先生爱吃的,这是樱桃肉,其实也是红烧肉,不过是另一种做法,

  这个就是水煮鱼片,土豆和黄豆芽都在下面,我把所有鱼刺都剔掉了,不用担心鱼刺,这是红烧鸽子、……”

  眼里看着、耳朵里听着,仨老爷子忍不住直咽口水。

  林远祥突然站起来,转身往自己房间跑,张老伯也反应过来,单脚跳着去了厨房。

  不一会儿张老伯捧着一叠碗,林远祥也抱着两坛酒回来,往旁边茶几上搁一坛,另一坛直接开封,便往空碗里倒酒。

  李老爷子还有些犹豫,“上次保健医生说,不能喝太多酒。”

  张老伯头也不抬,“你不喝都给我。”

  李老伯也不纠结了,当即干咳一声,“咱同进共退,就没有当逃兵的道理,都满上!”

  陈凡就在下首乐呵呵地笑着。

  开玩笑,有他在呢,就一顿酒而已,能出什么事儿?!

  然后,四个人醉了三个。

  陈凡苦笑着收拾,得,本来还想今天去文联招待所投宿,看来是走不成了。

第522章 捡便宜

  第二天一早,陈凡从罗汉床上醒来,掀开被子伸了个懒腰,随即赶紧穿衣服。

  幸亏年轻人火气旺,要不然就靠屋里那点煤炉暖气,这北方的冬天还真不好熬。

  穿好衣服,先去卫生间洗漱,出来后到各个房间去瞧了一眼。

  好嘛,三位老爷子都睡得安安稳稳,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看来昨晚都有些过量。

  陈凡没惊动他们,先到正房的煤炉里换了一块烧了一半的蜂窝煤,夹到厨房的煤炉里面、又加了一块煤,打开炉门,将加了水的蒸锅搁在炉子上,把昨天没吃完的十来个包子都放进去,随即便拎着篮子和几个饭盒出门。

  京城初春的早上,寒冷且干燥,陈凡嘴里哈着白气,在早起的人群中挤来挤去,不一会儿,便拎着一篮子早餐回来。

  金灿灿的小米粥、乳白色的豆浆、没加料的豆腐脑,还有两斤油条和四张油饼。……天可怜见,云湖的油条都论根卖,这儿论斤。

  陈凡乐呵呵地往回赶,心里想着,总算验证了网上南北大战的信息。

  豆汁儿那是给少数老人和苦力喝的,正常人就没人爱喝那玩意儿;这里的豆腐脑竟然拒绝加糖,一点也不尊重顾客,倒是给豆浆加了三勺糖。

  齁甜。

  油饼大得能盖住脸,口味还是甜的,葱香味的不好吃吗?

  焦圈细得像手镯,比油墩儿脆、没面窝香;炒肝不是炒的而是煮的;早上不卖炸酱面,说是正餐;驴打滚艾窝窝豌豆黄得去点心店买;煎饼果子那是天津的,这儿没有……。

  怀念江南的早餐,好多种面条和好多种米粉、好多种包子和好多种油炸饼、还有扶伯的锅盔热干面莲藕汤、扶栏的码子豆皮和葱油粑粑、老表的春卷拌粉配瓦罐汤……,论品种数量就赢了,更别说口味。

  陈凡一手拿着油饼卷油条,一手端着豆浆,咬一口满嘴流油、喝一口滋滋甜。

  不一会儿,香气便引得三位宿醉的老伯爬起来。

  洗脸刷牙,上桌便开始风卷残云。

  林远祥啃一口大肉包,边吃边说道,“昨天尽顾着吃菜,都忘了问,你来京城干什么来着?”

  陈凡将最后一口吃完,拿起抹布擦手,“作协有点事儿,过来开個会。”

  林远祥恍然点了点头,沉吟两秒,“那是不是要住过去?”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凡是出差开会的,都会安排住宿,更别说是作协这样的单位召集,肯定各方面都会安排妥当。

  陈凡点点头,“待会儿我去买点菜回来,吃了午饭就走。”

  他怕吃了晚饭,又走不掉了。

  林远祥想了想,“什么时候开始?”

  陈凡,“具体还没定,待会儿我去邮局打个电话,问问江南作协的人什么时候过来,何主席应该知道具体情况。”

  林远祥恍然点了点头,“那就等他们人到了再说。你先在这儿住着。”

  陈凡赶紧摇头,“不要不要,我在这儿睡不好,而且昨晚连澡都没洗,还是去招待所方便,那里什么都有。回头等我住下,再过来一趟把招待所电话告诉您,您要有事儿,往那打个电话我就来。”

  胡同口就有一家商店装了公用电话,不过那是服务周围居民的,只能接听和打本地,打长途还是要去邮局。

  林远祥还没说话,旁边张玄松便说道,“不就是洗澡么,小事儿,待会儿我带你去清华池,包你洗得舒服,还有按摩和修脚。”

  陈凡头摇得更厉害,“我才不要人给搓澡。”

  张玄松瞟了他一眼,“小孩儿不会享受。”

  陈凡垮着脸,“我都20了好吗。”

  嗯,实际年龄29、虚岁30,档案年龄满17周岁、进18、虚19、望20,就主打一个严谨。

  张玄松斜眼看着他,“那结婚没有?”

  不等陈凡说话,他又说道,“没结婚就是小孩儿。”

  陈凡无言以对。这该死的传统思想,就该和封建主义一起扫进历史的垃圾堆里。

  等他们吃完,陈凡麻利地收拾好桌子。……他只是懒,并不是不会做家务,好歹家务技能也是LV3呢,况且给这几位服务不仅不丢人,反而是荣幸。

  从厨房回来,将八仙桌搬到角落里,椅子归回原位,他又泡了一壶大碗茶放到床几上,给三位老伯一人倒了一杯。

  林远祥端着搪瓷缸子,这才后知后觉地问道,“早餐的粮票是你垫的吧,花了多少票?我拿给你。”

  陈凡自己也倒了杯茶,捧着到一旁坐下,哈了口长气,笑道,“不用了,我手里别的东西没有,就是粮票多,要是不干别的,只吃吃喝喝,在这儿能吃一年。”

  林远祥有些不信,“按照一天一斤粮食算,这么说你手里有三四百斤粮票?”

  陈凡喝了口茶,抬起头微微一笑,“我是说,咱们四个人吃一年。”

  林远祥顿时眼睛都直了,“一千多斤啊?”

  陈凡很无辜地耸耸肩,他也没想要这么多,可是以前还没恢复稿费的时候,江南文艺杂志社给他的“稿费”就有大半是全国粮票,每次都是几十、一百斤的给,生怕他没饭吃似的,可是只有粮票也没用啊,不还是得花钱买。

  这次出来,大家都知道他要在外面待一两个月,于是卢家湾给了一百斤全国粮票、机械厂给了两百斤、棉纺厂给了两百斤、卫生处给了一百斤、……。就算他是个大胃王也吃不完呐。

  卢家湾家里还有几百斤谷子呢。

  哦,对了,他还在大队部存了一千多斤谷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完。

  想到这个他就发愁。

  花不完,根本花不完。

  三位老爷子面面相觑,短暂的沉默后,林远祥果断转移话题,“那我拿菜票给你。”

  他走去自己房间,不一会儿出来,递给陈凡一叠钱和两张票。

  陈凡接过来看了看,眼里满是惊奇,“原来还真有蔬菜票?”

  (蔬菜票)

  张玄松似乎终于找到了优越感,“可不咋地,买东西都得要票,没票啥都买不着。”

  随即看着陈凡笑道,“怎么,伱们那儿买菜不用票?”

  陈凡抬起头,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对啊,我们公社菜市场都快取消票证了,只有豆腐还要票,其他所有蔬菜都不用。”

  李尚德很好奇,“鱼、肉呢?”

  陈凡咧着嘴直笑,“我们公社就有渔湖,而且整个南湖大垸就是被一条大河围着的,要票的鱼谁乐意买啊?还不如自己去钓呢。”

  仨老头儿又面面相觑,这年头还有不要票买菜的地方?

  还好,当他们听见陈凡说,食品站的猪肉还是要票的,心里才松了口气。

  终究还是要票的嘛!

  陈凡自己不缺钱,却也没拒绝林老伯给的钱,把钱票都揣进兜里,问道,“家里有鱼竿吗?”

  张玄松一听,立刻点头说道,“去钓鱼不错,昨天你弄的那个水煮鱼就很好吃,再去钓两条回来。”

  说着将拐杖撑在腋下,便往外走,“老闫,在家吗?把你那鱼竿借一下。”

  前院里头响起一个声音,“正准备去上班呢,等着啊,我拿给你。”

  不一会儿功夫,张玄松便拿着一根鱼竿回来,还有一个小提桶。

  不是装鱼的,里面是饵料。

  陈凡上前接过来看了看,“嗯,还行。”

  随即便往外走。

  林远祥在后头喊,“水桶带上啊。”

  陈凡头也不回地摆摆手,“用不着,有多的也不带回来。”

  张玄松一把将他抓住,“小孩儿诶,知道你钓鱼的本事大,你是想拿鱼换肉票吧。老林是让你多带点鱼回来,拿盐腌了可以多吃几天。”

  陈凡脖子一缩,转身进了厨房,用扁担挑着两只水桶,顺利出了院子。

  李尚德凑到林远祥跟前,看看门口,再转头看了看他,“他进货去的吧?”

  张玄松转身回屋,笑得合不拢嘴,“多带点鱼回来还不好?!”

  ……

  陈凡挑着水桶拿着鱼竿招摇过市。

  有同行的大爷骑着自行车凑过来,“您这是去哪儿挑水,顺便钓鱼?”

  陈凡看了看他,再看看他的自行车后座,沉吟两秒,“您是去什刹海?”

  大爷傲然抬头,“可不,附近也只有那儿能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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