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阎埠贵面露尴尬，还不等他推脱，何大清就接着说道：“不让你白忙活，也不让你出人情，打听到了我给你一块钱，进厂子上班了再给你五块。我可给你说好了，打听的钱就那么一次，别想着一个厂子赚我一块。”
“我能是那种人么，老何你放心这两天我就给你打听清楚，以你的手艺肯定有厂子抢着要你。”
阎埠贵扶了扶眼镜，掩饰了一下尴尬，这才乐呵呵的说起了好话。
只要何大清能找到工作，他就能拿到六块钱，这事儿得赶快给办了。
帮忙问问就能拿这么多钱的差事，傻子才不干呢。
“那我就等你消息了，不和你多说了，我这先忙了，一会儿还得去街道办跑一趟，今儿事情多着呢。”
何大清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随口说了一声，便推着板车出了院子。
这阎埠贵他还不知道么，要是不加后面那句，他非得来回折腾几次，从他手里多拿到点钱才正经给他找厂子。
不过找阎埠贵有个好处，不欠人情不说，钱到位他是真会花心思帮他寻摸，而且不会让他等太久。
工作这东西早有早好，做事儿也多份底气，不差给阎埠贵这一瓜半枣的。
刚出院子没多久，刘光天就忍不住说道：“何叔，我现在是纺织厂的临时工，每天就搬搬东西，转正肯定是没戏了。要不等您进厂子了，让我当您的学徒吧？日子多少能有点盼头。”
他太想脱离这个院子了，但现在的日子又看不到希望，周卫民那里也没什么动静，现在是看到点机会就想抓住。
“我这里八字还没一撇呢，光天，你要有这想法，还不如去南易师傅那里多走动走动，他的手里可不比我差。”
何大清笑着摇了摇头，年轻人还是太冲动。
多好的机会放在那里，都走到对的路上了，还不知道坚持一下。
他能提醒的也就到这里了，能不能想明白就是刘光天自己的事情了，多少算是结个善缘。
这边几人忙活着搬家的时候，周卫民已经早早的到了轧钢厂。
习惯性的打开举报信箱看了一眼，看到里面孤零零的一份举报信随手拿了出来，转身进了办公室。
这段时间举报信其实不少，不过大多都是举报南易的。
举报的也都是一些似是而非的东西，一看就是有人故意举报诬陷，他也就都给压了下来。
周卫民打开信封随意的看了一眼，旋即就坐直了身子。
这次的举报信和之前的都不一样，而且举报的还是刘岚偷拿食堂剩下的窝头和馒头。
第146章 犯愁
仔细的过了一遍，周卫民发现举报信里写的很详细，记录了好几次刘岚偷拿的方式和时间，看样子并不是一时兴起。
这就有意思了，后厨这帮人基本上都会有一些这种行为。
不过大家都默认只能拿一些零碎，有时候是切肉刀上粘着的一些肉沫，有时候是油壶底下没倒干净的一层油，有时候是做馒头剩下的最后那一点面剂子，反正就是大便宜不占小便宜不断。
像是刘岚这样直接拿馒头窝头的倒是不多，但就那么点东西，不是针对也没谁会举报，毕竟整顿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那这事儿就有意思了，若说这事儿是李怀德想借着他的手胁迫刘岚，又或者是拿这个事情来试探他，未免就有点太看不起李怀德了。
李怀德只是好色，剧中找刘岚也只是因为刘岚摆的正自己的位置不会闹出什么事儿来。
和她保持关系的成本也还低，在轧钢厂里长得也算过的去。
而不是身边找不到女人，费尽心思去逼刘岚就范。
不说别的，就是秦淮茹这种，在吃了一个大亏之后，他都没去费心思折腾，就更别说刘岚了。
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那就是三食堂里有人想借着举报上位，来当他的狗腿子。
这举报信就是一份投名状，把刘岚的把柄递到他手里，用来讨好他的。
周卫民手指不自觉敲击着桌面，眼睛随之眯了起来。
过了良久，外面传来上班的铃声，他才无奈的笑了笑，揉了揉眉心收起了举报信，起身往李怀德的办公室走去。
做人的底线不能随意触碰，一旦破例以后底线只会越来越低，他不想自己成为那样的人。
……
十来分钟后。
李怀德办公室内。
“来了？昨天休息的怎么样？”
李怀德兴致盎然的浇着花，示意周卫民随便坐。
“厂长，我昨天哪儿能睡的好啊，段老的事儿我都不知道是不是给办砸了。”
周卫民苦着一张脸，讪讪的坐在了沙发上。
“诶，茶都给你泡好了，自己拿杯子倒。段老的花不是谁都能拿的，不就是菜做的淡了点么，下次做的味道重点就好。”
李怀德看着盆里开的正好的花，惬意的笑了笑。
放下花洒擦了擦手，这才在周卫民身边坐下。
见到他没动，拿过茶壶倒了一杯茶，推到了他的面前。
“卫民，以后我这里有招待的时候，我都让老吴喊你一声，没事儿就过来一起吃顿饭，多和其他厂子的领导接触接触。你在干部的岗位上做的时间到底是短了点，很多事情和你采购的时候不一样，不是那么直来直去的。”
“我……厂长……您是说我昨天的事儿没办砸？可段老送我那花，是我过去的时候刚好段老在浇花。”
周卫民讷讷的说着，旋即一拍额头，带着几分兴奋的说道：“您是说俞秘书带来的那盆，是娄……”
“诶，知道就行了，就是你想的那样。”
李怀德伸手阻止了周卫民继续说下去，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就好，那就好，厂长，您是不知道，昨天可愁死我了。”
周卫民松了一口气，整个人放松了下来，恢复到了之前和李怀德交流的状态。
李怀德给自己倒了杯茶，随口说道：“哈哈哈哈，你小子也有犯愁的时候。老梁今天提了病退，这两天就要走了，你这两天和他交接一下。”
“好的，厂长，我会和梁主任交接好的。”
周卫民稍稍惊讶了一下，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转而继续说道：“厂长，有个事情我要汇报一下。”
“有话就说，我们之间没什么不好说的。”
李怀德闻言笑了笑，稍稍坐直了身子。
把周卫民提拔起来之后，这小子就没有这么正经的汇报过工作，这次这么正式，他倒是想看看是什么事情。
“昨天去段老那里的时候，我想着您说过段老就好一口吃的，就让南易做了些点心带过去了。段老挺喜欢的，觉得可以在逢年过节给工人们发福利的时候，多做一些点心当福利发下去，您看这……”
周卫民这也是没办法俺，这事情要是没李怀德点头，他这里根本落实不下去。
万人大厂的福利从来不是一件小事儿，哪怕只是一些点心，那数量也是上万的。
在这物资匮乏的年代，这已经算是一个很大的事情了。
“既然段老说了，那自然是要去做的。这事儿你放手去做，有什么需要配合的就去找老吴。方案出来了之后，和我说一声就好。”
李怀德没有太多的思考，就同意了下来。
他也算是明白了周卫民为什么能这么快和段维宏搭上线，这小子运气还真是不错，误打误撞的做了让段维宏上心的事。
周卫民起身，笑着说道：“厂长，那我就先回去了，这事儿没个章程，心里总不踏实。”
“去吧去吧，这事儿慢慢来，最近也没什么福利要发，慢慢来。”
李怀德点点头，还不忘宽慰了一句。
“嗯，慢工出细活嘛，厂长，我会把这事儿做的漂漂亮亮的。”
周卫民笑着客套了一句，便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带上办公室的门后，他才揉了揉自己的脸，旋即朝着三食堂而去。
离开李怀德办公室后，周卫民没有直接去梁绍友那里，而是径直朝着三食堂而去。
到三食堂的时候，众人正在各自忙活着，何雨柱不再做招待后，这些人反倒是比之前安分了还多。
周卫民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和面的刘岚，招了招手朗声喊道：“刘岚，你出来一下。”
“诶，我这就来。”
刘岚放下手里的活计，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就快步跟着周卫民出了后厨。
“嘿，你们说周副主任找刘岚能有什么事儿啊？”
“我哪儿知道啊，等她回来问问不就成了。”
“成了啊，今儿傻柱不在，要忙的还多着呢，别在那儿瞎白话。”
杨师傅停下手里的动作，对众人喊了一嗓子。
众人见也聊不出什么，也就继续干起了活。
唯独在一旁切蹲的胖子，眼珠子转了转，带上了几分窃喜，但很快就掩饰了过去。
第147章 态度
周卫民带着刘岚回了办公室，路上并没有和她交流，这让刘岚心里一阵打鼓。
待到在办公桌后坐下，周卫民这才严肃的看向刘岚，沉声问道：“刘岚，我刚接到关于你的举报，你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刘岚心中一慌，双手撑着桌子，急切的说道：“周主任，肯定是有人诬陷我，我平时做事儿您也是知道的，一直都认认真真工作，从没给我们后厨添过乱子。”
她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儿，没想到居然是有人举报自己，就是不知道被举报了什么。
一大家子就靠她养活了，要是她工作上出了什么事情，一大家子可真就没办法活了。
周卫民待到她说完，这才虚按了一下，示意她安静。
旋即才不紧不慢的说道：“你做事我都看在眼里，之前调查的时候，大家对你的评价都很好。”
“但这不是你偷拿公家粮食的理由！”
“刘岚，要不是有人举报，我还真不知道你会做出这种事情，自己看看吧。”
说着，周卫民拿出举报信拍在了刘岚面前。
刘岚拿起举报信，颤抖着手把信纸拿了出来，只是看了几行就身子摇晃，扶着桌子才勉强站稳。
只不过举报信却是落在了桌子上，她也再没力气去拿起来看。
周卫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等待她给出一个态度。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着，刘岚脸上从苍白到逐渐恢复血色，目光从涣散到重新散发光芒。
仅仅片刻，刘岚就缓过了神，哀求的看着周卫民说道：“主任，求求您，不要让厂里开除我，我是家里实在过不下去了，才会去拿剩下的窝头的。您怎么罚我都可以，但求您让我留在厂子里，我以后一定不会再做这种事情了。”
周卫民手指敲击着桌面，看着祈求他的刘岚沉吟了片刻，才轻声说道：“刘岚，你先和我说说你家的情况，现在大家都困难，要是大家都犯了错都拿这个当理由，我这食堂副主任还干不干了？”
“好好……我这就说。”
刘岚见有希望，连忙整理了一下情绪说道：“我家男人几年前跟人出去做事，到现在几年了都没有回来。我父母身体不好没有个工作，家里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全靠我一个人的工资养活，我是真没办法了才……”
说到最后，刘岚再也忍不住，眼泪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若不是家里这样的情况，她也不会冒着风险去偷拿厂子里的粮食，她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