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结诸天:同时穿越99个世界 第180节

  他就这样随意坐在椅子上,比四周站着的臣子还要低些,但那股气势却像是坐在世界的最高端,俯视着脚下的万千臣民。

  说实话,范闲偷偷瞄了几眼,这位皇帝陛下穿着随意洒脱,他很怕这位陛下突然开口念诗——“云在青天水在瓶”。

  幸好,庆帝还是那个庆帝。

  让范闲出乎意料的是,陈萍萍也在,难道说,今天开会,为的就是林珙断腿之事吗?

  不过真要是为断腿之事的话,似乎也不值得召集这么多人吧。

  先前一来范府的时候,范建就已经为他介绍过朝中的几位大臣。

  范闲打眼一瞧,就发现这个屋子里的都是朝廷重臣。

  基本上庆国大的朝政决策都是从这里发出。

  当然,他范闲除外。

  所以,周围几个人还是很好奇地看着这位突然闯进来的年轻人,不过,并没有人开口多说什么。

  陈萍萍在左手第一位,因为身体原因坐在轮椅上,所以显得很特殊,头颅无精打采地微微垂下,似乎都要睡着了一般。

  这些大臣们知道身为陛下第一亲信的陈院长,曾经得过明旨,不用参加例行朝会,但今天这会议却是必须要参加的。

  宰相林若甫在右手第一位,他今天也有特殊待遇,坐在一张圆凳子上,只是官服有些长,所以显得有些滑稽。

  这位名噪天下的奸相,生的却是眉清目秀,眸子炯炯有神,只是微白的胡须揭示了他真正的年龄,想来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位美男子。

  不过,今天的林若甫看上去似乎老了许多,神色疲乏,眼睛红肿。

  庆帝率先开口安慰道:“若甫,你要节哀啊。”

  林若甫急忙站起身来,行叩拜之礼,说话间有些哽咽:“多谢陛下,犬子之事惊扰陛下了。”

  旁边有几位老臣看着叩拜的林若甫,眼神中有几分隐晦的不屑。

  奸佞小人,媚上欺下,动不动就给陛下行叩拜大礼,丝毫不顾及君臣佐使之间的体面。

  污染朝堂风气!

  不过,纵使有老臣不屑,但在场的几乎所有大臣全都出言相劝,安慰林若甫。

  “幸好林珙生命无忧。”

  林珙虽然心中大痛,但还是勉强应答。

  就在这时,林若甫突然间再次跪了下来,老泪纵横:“恳请陛下为老臣主持公道。”

  说实话,林若甫心中确实苦闷,骤然间得知儿子重伤的消息,等到见面后才知道,何止是重伤,没死可以说是值得庆幸了。

  可是,没死有没死的考虑,等到回过神来之后,林若甫已经发现了,从前寄予厚望的二儿子,只怕是再也无法走到朝堂之上了。

  庆国的官员,怎么可能会让一个一条腿的人来担任呢?难道庆国缺人缺到这个地步了吗?

  别说是普通关员,即便是太子李承乾,要是他的腿有点小毛病,那他的太子之位能否保得住也会两说。

  所以,此刻林若甫心中的悲痛,是真的,愤恨也是真的,但是,还有着一丝隐藏极深的揣摩上意。

  “若甫你放心,此事,朕必然给你一个交代。”

  “叶重?”

  “臣在!”

  一道人影立刻从一边站了出来,单膝下跪,正是叶灵儿的父亲,京都守备叶重,基本上,京都出了大事,背锅的一定有他。

  “臣知罪,护卫京都不利,致使贼人闯入。”

  庆帝没有搭理主动认罪的叶重,这种事要真让叶重认罚也说得过去,但是,京都守备,守的是大股武装叛乱,几个贼人又怎么守的过来?

  “自从前几天范家小子在牛栏街遇到刺杀以后,这才短短几天,竟然又发生了这种手段残忍的案子,京都府难辞其咎,若甫放心,朕定会给你一个交代,有司要抓紧缉拿凶犯,以刑部为主,鉴察院监督好。”

  庆帝朝着林若甫春风拂面一般,温和地抓着手安慰道。

  不过,随后,庆帝松开了林若甫的手,看着下面的一众大臣,忽然皱眉说道:“前次事情,有北齐贼子的影子,意图引起朝廷风波,今次莫非又是外贼潜来作案?这边禁如今难道疏落成这副模样?传旨下去,着北三司好生自查。”

  说到这里,庆帝忽然厉声训斥道:“陈萍萍,你的院务也得用些心才是,四处难道是吃白饭的!你这次回乡省亲,硬是多拖了一个月,难道要朝中大臣的子弟个个死于非命,你才肯回来!”

  天子一怒,满堂俱静。

  刚才一副君臣自得的平静顿时被打破,躲在角落的范闲暗暗咋舌,还真是伴君如伴虎,下面这些打工人也是够难受的。

  一瞬间,群臣都有些惊惧,哗啦啦跪下一大片。

  陈萍萍面色不变,开口说道:“臣回京之时,接到密报,设伏抓了北齐暗探司理理,所以绕了一段路,回来晚了点,耽搁了些时辰。”

  “嗯,原来如此,那倒罢了。”

  皇帝轻轻说了一声,竟然把这这事儿高高举起,却又轻轻落下。

  范闲暗中猜测,难道说,这便是帝王心术?

  让人摸不着头脑?

  众大臣原本有些害怕,心想陛下似乎连陈大人都不怎么喜欢了,接着发现如此发落,才明白原来迟归一事.终究不成体统,陛下是借此事将这笔帐清掉,看来陛下还是对陈萍萍爱护有加。

  庆帝接着说道:“司理理一事暂且放下,先将宰相公子这件案子查个水落石出。”

  ........

  就在朝堂之上,偏殿之中,电光火石的时候,范府突然开始“张灯结彩”。

  一张张白布,一个个白灯笼很快就挂了上去。

  路过的人纷纷打听,这是范府中的哪位大人物去世了。

  而此刻范闲的小院中,范若若看着悠闲吃瓜子的罗非,还是忍不住劝道:

  “大哥,真的要办丧事,然后假死吗?”

  罗非点了点头:“正好,这次死的自然而然,抹去痕迹,换一个新身份,也能避免许多危险。”

  范若若叹了口气说道:“可是,这给活人办葬礼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罗非继续嗑瓜子,随口说到:“没事,我都死了两次,以范闲惹事的本领,说不得你也得给他办几次葬礼。”

  “大哥,这种事怎么能乱说呢?”

  罗非看到小姑娘有点生气,急忙“呸呸呸——”

  “我就是随口一说,你随口一听,但以后办事的还得是你。”

  罗非说完,立刻不厚道地笑了。

  范若若顿时气急。

  不过,就在这时,门口处有一个下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小姐,宫里派人来了——”

  那个下人刚说完,立刻大口喘着气,还没等他缓过来,接着立刻跑来第二个下人。

  “小姐——宫里来人催的急——陛下宣滕梓荆入宫!”

  罗非脸上的笑容有些凝固。

  宫里突如其来的这道旨意彻底打破了他的计划。

  但是,问题是,宫里为什么会突然宣召他?

  或者说,那位皇帝陛下,又在打什么算盘?

  

第19章 脑袋快要炸开的范闲

  等罗非跟着宫里来人赶到偏殿的时候,殿内仍然在争论不休。

  见没人招呼他,罗非只好乖乖站在偏殿的角落里,旁边就是范闲,正好,他刚才从范府来偏殿的路上,趁机做了一件来到这个世界后一直想做的事情。

  “范闲,我刚才偷偷做了一件大事。”

  范闲看着罗非压低声音朝他说话,于是同样压低声音,低声问道。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罗非低下头,微微笑道,这个惊喜绝对会让整个庆国皇宫的人又惊又喜的。

  “还卖关子。”

  两人就这样躲在角落里窃窃私语,偏殿中央的一众大佬们争论不休,甚至快打起来了。

  就在这时,陈萍萍让人抬上来了一具尸体。

  “这是——吴伯安?”

  立刻有人认了出来,吴伯安是二十年前的一名进士,身上并没有官职,却与官场有着密切的关系。

  在京都颇有才名,交友甚广,当然,更隐蔽的消息是,吴伯安表面上寄情于山水,热爱交友,但事实上,他却是一名谋士,而且更有传奇色彩的是,听说这个谋士在太子与二皇子之间摇摆不定,为两人所争抢。

  但是,为什么会死了呢?

  陈萍萍先是朝着庆帝施礼,接着又歉意地对着林若甫施礼,接着说道:“宰相大人心忧子伤,有些话我本不当说,不过当臣子的,在陛下面前不敢隐瞒,还请陛下恕过臣出言无状之罪。”

  庆帝皱眉:“有事说事。”

  林若甫心中却又不妙的感觉,儿子做的事,他心中有数,而吴伯伯出现在这里了,陈萍萍又这么说,只怕——

  “臣日前追查范氏子遇刺一事,司理理供认,与北齐方面联系的人正是吴伯安,而私放西蛮箭手入京都的人是巡城司方参将,如今看来,这事件的筹划者便是吴伯安,方参将执行者,负责接应北齐的刺客及杀人灭口。”

  “鉴察院在找到吴伯安的时候,他已经被人刺杀,濒临死亡,而这,就是他临死前的口供,而且,他最后说道,这一切的主谋便是宰相的二公子。”

  殿中顿时哗然,礼部尚书郭攸之率先出来为宰相辩解:

  “且不说那司理理什么出身,烟柳暗巷之地,而且还是北齐密探再加上受刑胡乱攀咬,再正常不过。”

  “再说那吴伯安,一介官场掮客,他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臣认为,恐怕着实不可信,更不用说他可能举出的什么证据了。”

  庆国官场上,平日里,各部争斗不休,可是一旦涉及到鉴察院,大部分官员都会统一调转枪口,应对鉴察院。

  因为,别的官员都遵循官场的一套潜规则,只有鉴察院,独成体系,有着自己的规则,更可怕的是,鉴察院有着监察百官的职能,可以说,鉴察院的威名就是踩着一个又一个官员爬上去的。

  就在这时,范闲压低声音问道:“滕梓荆,你说,陈萍萍说的是真的吗?”

  罗非始终低着头,嘴巴微张,说道:“你不是都从司理理那里知道了真相了吗,幕后黑手就是林珙。”

  范闲说道:“我总觉得没这么简单,仅仅因为赐婚,林珙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地杀我。”

  而且,有一点范闲没说,吴伯安身上的伤口他实在是太熟悉了,典型的五竹叔风格。

  但是,让范闲吃惊的不是吴伯安的死,而是吴伯安被鉴察院发现的时候竟然没有死透?

  这可不像是五竹叔的风格,他的一铁钎下去,敌人基本上就死了。

  又怎么会留着人,而且还是恰好等到鉴察院的人上门,交代清楚一切后才死呢?

  范闲皱着眉头苦思冥想,按道理来说,五竹叔这样的莽夫,也不像是会用计谋的人啊。

  以他的实力,九品和一品没什么差别,宰相和乞丐也没什么差别,说杀就杀了。

  而且,更诡异的是林珙,如果林珙死了,范闲虽然会有些惊讶,但也在预料之中,但同样的,林珙没死,只是断了一条腿,这就让范闲很震惊了。

  “没有道理啊。”

  范闲低声嘟囔道,眼神随意地扫过了滕梓荆的腿,空荡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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