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泽,你现在真是威风的不得了了。
手握尖沙咀三十几个场子,东星都被你摁的不敢出头,在尖东一块名头比太子还响。
以我看这个红棍非你莫属,有没有我这一票,意义不大。”
靓坤一副慵懒的模样坐在老板椅上,眼皮都不抬下去,对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苏汉泽如是说道。
显然,之前和苏汉泽的交易中,一而再再而三的吃瘪,让靓坤现在还是感到非常不爽。
“坤哥,话不能这么说。
我们钵兰街和你们旺角本来就是一衣带水的邻居,没有你的支持,我怕社团的兄弟们不服啊!
再说了,你这票不肯投我,难道投给铜锣湾的靓仔南啊?”
“我挑!没好处的事情谁肯去跟?
我就算不便宜了大佬B的人,大不了我可以弃权!”
显然,靓坤不是一个讲究情面的人。
话还没说两句,他就鲜明的抛出了自己的条件。
撑苏汉泽上位可以,但是得拿出好处来。
苏汉泽自然是清楚靓坤的脾气的。
当下也没有感到意外,只是做出一个摊手的动作,示意靓坤有话直说。
靓坤揉了揉自己的鼻头,深吸口气。
接着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葵青,屯门,钵兰街,加上九龙城,你们现在一共搞定了四票。
韩宾财大气粗,西环巴基的那一票,我也给你算在里头,现在一共是五票了。
也就是说,你要稳稳拿下这个红棍,就差我这一票了吧?”
“坤哥,数我自己会算,还是直接说条件吧。”
“条件很简单,我最近准备从德国拉一船猪脚。
如果方便的话,你回去和十三妹打声招呼,让她和韩宾讲一声。
我的猪脚就在葵涌码头那边上岸,具体什么价位,你让韩宾开个价,我照付就行了!”
苏汉泽不禁嗤笑。
“坤哥什么时候钟意做走私猪脚的生意了?”
“呵呵,钱多钱少都是赚嘛。
怎么样,这点小事不算为难你吧?”
苏汉泽摇了摇头:“单是拉一船猪脚上岸,倒不是什么难事。
就是不知道坤哥的猪脚是几号纯度的!”
靓坤脸色微微一变,被苏汉泽一语叫破,倒也没有感觉到尴尬。
随后其漫不经心答道:“丧泽,看破不说破,对大家都好。
我也只是上这么一船货,换你扎职红棍上位,你怎么都不算亏!
我建议你先别忙着拒绝我,好好考虑清楚,也许我这一票投到铜锣湾的头上,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苏汉泽点了点头,随后起身站稳。
朝靓坤咧嘴一笑:“坤哥,我忘记告诉你了。
就在今天下午,我大姐特地去拜访了一下兴叔,并拿出了皇朝夜总会两成的干股给到了他老人家。
也就是说,你现在这一票就算投给靓仔南,对我来说也不是很重要了。
除非你把马王简从墓地山刨出来,否则后天这个红棍,谁也从我手里抢不走!”
靓坤总算是沉不住气了。
“为了一个红棍,十三妹当真舍得下这么大的血本?!”
“没办法,谁叫我们姐弟情深呢?”
说着苏汉泽作势要走,靓坤起身叫住了苏汉泽。
“慢着慢着!年轻人风风火火,怎么这么没耐心呢?
这样好了,尖沙咀的场子匀我几家,让我的人带马子进去开工。
后天票选红棍,我一定鼎力支持你啊!”
“一言为定啊坤哥?”
“当然一言为定!”
“那就多谢坤哥关照了。”
在苏汉泽离开之后,离开走到办公室门口,遥望苏汉泽下楼的背影,眼神开始变得凶狠。
“屌你老母的,没大没小,真是狂的没边!
要不是你姐夫是韩宾,我早就想收你的皮了!”
苏汉泽在回到钵兰街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吉米仔找了回来。
在听完吉米仔讲述完在大陆那边发生的事情之后,他不免陷入了一番沉思。
按照自己的认知,石勇会在两年之后,以粤省公安厅副厅长的身份找到吉米仔,以允许吉米仔进入大陆做生意为代价,要求吉米仔竞选和联胜下一届的话事人。
并在吉米仔拿到龙头棍之后,要求他把和联胜做成新义安那种家传企业模式,无限期连庄下去。
尽管吉米仔千百般不愿意,但面对高山仰止般的石勇,最终也只能无奈选择妥协。
不过石勇这次的忽然造访,倒是给苏汉泽敲响了一记警钟——那就是大陆那边的治安机构,不是在两年后一拍脑门,忽然物色好吉米仔这个钟意的话事人的。
早在吉米仔籍籍无名的时候,石勇便把主意打到了他的身上!
不过这样也无可厚非,八九年的时间弹指一挥便过去了。
港岛这边几十万的矮骡子,是个潜在非常不安分的因素。
有些事情,注定是不能够临阵磨枪的。
值得一提的是,苏汉泽倒是有些敬佩吉米仔那番坚刚不可夺其志的表现。
哪怕面对大陆公安厅副厅长抛来的橄榄枝,他依旧坚持要和矮骡子这层身份划清界限。
要知道,他想方设法要摆脱的,却是当年在尖沙咀,一个叫倪永孝的穷极一生,都没法实现的。
话说回来了,由于石勇没有明确和吉米仔道明自己的意图,苏汉泽也感觉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妄加猜测罢了。
只是眼下被大陆公安盯上了,很可能自己在大陆那边的计划,中途会横生波折。
本着保险起见的态度,苏汉泽再度开口向吉米仔询问道。
“吉米,石勇那边,除了拉你去看了一次打靶,警告你不要在大陆胡作非为之外,还有和你说过些什么?
你想清楚,一定要把每一个细节都告诉我!”
“有!”
吉米仔连忙点头应道:“泽哥,石勇告诉我,大陆那边的宣传杂志,我们就不用费心思创办了。
他说大陆的宣传不需要任何人干涉,我们老老实实做好自己的生意就行!”
“他有说过允许我们把生意继续做下去?”
“没错!”
随后又是一番思虑,苏汉泽最后拍板。
“吉米,鹏城那边的投资,先撤一半的资金回来!
我有预感,这个厂办得不会这么顺利!
还有,石勇特地交代过你,让你回到港岛去找师爷苏问好对不对?
我现在对师爷苏这个人非常感兴趣,抽个时间,你帮我再找一趟他。
过问一下他有没有兴趣,来洪兴这边帮我开工,我可以保证,绝对亏待不了他!”
吉米仔先是点头表示自己会按照苏汉泽的意思照办。
随后又出言提醒道。
“泽哥,据我所知,师爷苏只不过和石勇是简单的点头之交。
他现在都过得很是潦草,怕是没资格攀上石勇这颗大树!”
“不要紧,他现在不够资格攀上石勇这颗大树,也许过来跟我开工,他就够资格了呢!”
苏汉泽一番话出口之后,吉米仔敏锐的觉察到了。
这个比自己还小一岁的年轻人,每次和自己交代完事情之后,眼神中总是闪烁着莫名的自信。
这种胜券在握的自信,没由头的让吉米仔感觉一阵心安。
五月初五,端阳时分,下午四点半。
在九龙城的龙江饭店,以及外边的街道上,已经一字排开,摆上了百八十桌的流水席。
桌上山珍海味流转不息,不少社团人士推杯换盏,饮尽的啤酒瓶,居然用卡车一车一车往城寨外头送。
在龙江饭店旁边,一处不起眼的麻雀馆旁边,尤佳镇领着几个O记的探员守在这边。
张凯守在尤佳镇身边,不由得发着牢骚。
“madam,我真不知道一个矮骡子扎职红棍,有什么好神气的。
看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苏汉泽当上洪兴的龙头了呢!
又是舞龙舞狮,又是锣鼓齐鸣,得亏这是在九龙城里头办得流水席,这要在外边,高低我们要准备做事!”
尤佳镇没有理会张凯的牢骚,她的目光一直在对面一处阁楼上,A组黄志诚的几个人身上来回扫视。
一般来说,这种社团矮骡子之间的大型集会,他们O记都会安排人手过来帮忙看着场子。
防止集会演变成大型的斗殴现场。
但是以往这些事情,大抵都有A组和B组去负责盯梢。
C组的头亲自带队出来掺和这档子事情,还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果然,黄志诚站在对面的阁楼上,目光与尤佳镇随着碰触,旋即黄志诚冷哼一声,站在阁楼上往下面吐出一口浓痰,以此来表达自己内心的不满。
C组现在做事,是越来越逾界了!
龙江饭店里头,则是另外一幅热闹的光景。
在现场吃酒的谁都知道,今天九龙城的这场酒,是洪兴的十三妹和韩宾夫妇,联名替苏汉泽摆下的。
受邀而来的各堂口成员,就算不给苏汉泽面子,也不敢不给韩宾的面子。
O记的人今天可以说是多虑了,没有谁会在这种节骨眼上,给韩宾去找不痛快。
二楼的宴会大厅,苏汉泽高居主位,前来喝彩的人络绎不绝,他此时此刻好话已经听到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