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苏汉泽没皮没脸的答复,芽子匆忙把张凯推了回去。
同时低声在张凯耳边说了些什么,最后张凯伸出右手食指,再度用一种警告的姿态指了指苏汉泽,便朝着警务大楼折返了回去。
芽子轻快地走到苏汉泽面前,身子微微向前一探,朝苏汉泽问道。
“真的约我去饮酒?”
“哪能啊,你同事这么凶,我怕他带人去关停我整条街的灯。”
苏汉泽收起玩味的笑容。
旋即说道:“刚才我听你同事讲,你们还是不肯放过石峡尾的那双孤儿寡母?”
芽子脸上顿露失望之色。
“苏汉泽,你可能不知道尤佳镇的性格。
被她盯上的案子,基本不可能有什么理由能够让她放手的!
你如果今天晚上是来找我打探这些事情的话,我只有一句话送给你,无可奉告!”
芽子说完,便扭头要走,却被苏汉泽忽然伸手拉住了胳膊。
“能不能够让我和你们C组做笔交易!”
“什么交易?”
“我送你们C组一样滔天的功劳,一样能够让港督亲自出面,表彰你们C组的功劳!
来换取你们C组放过石峡尾的那双孤儿寡母!”
芽子眨巴眨巴眼,回头朝警务大楼的大厅看了一眼。
随后反手抓住了苏汉泽的手腕,低声道。
“上我的车,换个地方说话!”
罗便臣道,一家环境幽静,布局素雅的咖啡厅里,招待生把咖啡送过来之后,芽子才开口对苏汉泽询问道。
“可以告诉我了,你刚才说的滔天功劳,到底是什么事情!”
“是昨天发生在西九龙的那起案子。”
苏汉泽漫不经心的搅拌着面前的咖啡,没有理会芽子震惊的表情。
兀自说道:“我相信你们整个警务系统,都知道这起案子是忠信义的连浩龙做的。
但是因为没有证据,警队这边也只能安排联合行动,没日没夜去扫连浩龙的场子。
真是好笑,哪有什么用?人家是白粉拆家,你们把忠信义的场子扫个底朝天,也不影响人家连浩龙继续发财!”
芽子把递到嘴巴的咖啡放落,难以置信的望着苏汉泽。
询问道:“听你话里的意思,你有证据证明西九龙警署的那起案子,是连浩龙做的?”
“当然!一卷录像带,清清楚楚记录了连浩龙的几个死忠心腹,在你们警队内鬼的安排下,进入了西九龙警署!”
“你是怎么拍到的?”
“这你就不用管了,我就问你,单凭这卷录像带,够不够给忠信义这群扑街定罪?”
芽子咬紧下嘴唇,深思了片刻,最后摇了摇头。
“不行,单凭一卷记录忠信义的枪手进入警署的录像带,并不能给他们定罪。”
苏汉泽自信答道。
“要是加上你们警队内鬼的口供呢!”
芽子一双杏眼瞪得溜圆:“你不会告诉我,忠信义安插在警队的内鬼是谁,你都知道吧?”
苏汉泽没有选择去回答芽子这个问题,只是兀自询问道。
“所以说你们C组的尤madam,会不会同意和我做这笔交易?”
“呼——”
芽子长叹口气,摇了摇头。
“你不了解我这个上司,她绝不会和你这种古惑仔去做任何交易的。
如果你把这桩案子交给她办,她立功之后非但不会念你的好,可能还会怀疑你和这起案子有什么关联。”
苏汉泽闻言,做出一副失望的神色。
调笑道:“照你这么说,也许我该直接去找B组的廖志宗的!”
“用不着啊!你既然来找我了,把这些证据交给我,难道不好吗?
苏汉泽,你别忘记了,你在彩虹屋邨和人火拼,报告还是我写上去的呢!”
芽子瞬间激动了起来,她一跃而起,双手撑在桌上,目光稍显急切。
尖沙咀鹤鸣茶社,连浩龙和连浩东两兄弟坐在一间软包的沙发上,二人各自吞吐着烟雾,脸上皆露出不安之色。
吧嗒——
连浩龙吐出一个硕大的烟圈,接着把手中的雪茄放在烟灰缸上。
扭头对连浩东说道:“阿东,我感觉出事了!
从今天晌午开始,你大嫂那边联系不上,阿发那边联系不上,到了晚上,连那几个泰国佬都联系不上了!
会不会是你安插在廖志宗身边的那个内鬼反水了?!”
连浩东当即否决:“大哥,这怎么可能?
勾结社团成员去警署杀人,单是这一条就够她把牢底坐穿了。
她要是会反水,当初早就反水了!”
“那你告诉我素素他们到底去了哪里,今晚O记在韩琛的地盘上办案,肯定是差佬动手了!”
连浩龙的脸上逐渐开始显露出暴躁之色,即便到了现在,他也丝毫没有怀疑素素这个女人其实已经背叛了自己。
连浩东不禁摊了摊手:“大哥,无凭无据差佬怎么抓人啊?
你放宽心,我再安排弟兄们出去找找。”
连浩龙怎么可能放宽心?
自己的老婆素素,这么多年一直掌管着忠信义的财政。
军师阿发,不少泰国那边的生意都是由他负责打理。
这两个人都是他的左膀右臂,任何一个出了事,对于忠信义来说都是一场不能承受的灭顶之灾。
至于查卡那几个泰国佬就更不用说了。
把他们拿捏在手中,不单单可以一口吃掉韩琛的那些精品货仓,更是能在泰国多开辟出一条线路。
这三波人与自己息息相关,在同一天内全部失去联系,不怪连浩龙这个老江湖,也开始沉不住气了。
“阿东,让你安插在警署的那个内鬼打探一下,看看是不是差佬那边偷偷摸摸动手抓人了。”
“大哥,早就打探过了,差馆那边只是收到命令,这段时间没日没夜扫我们的场子,并没有证据抓我们忠信义的人!”
连浩东再度否定了连浩龙的建议,接着他脸色一沉,不由得皱起眉头。
看向身旁的连浩龙道:“大哥,有些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多讲。”
连浩龙眉头一挑:“自家兄弟有什么不当讲的,和大哥没有什么好见外的,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
“是这样的,我怀疑大嫂和阿发有勾结,他们卷钱跑路了!”
连浩东直率的一番话,顿时让连浩龙如遭雷击。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度难看,哪怕是这番话从自己弟弟嘴里说出来的,连浩龙也差点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
“住口!阿东,你怎么能这样说你大嫂!
这话我就当从来没有听见,换成别人,我当场打烂他的嘴!”
连浩龙发怒的狰狞模样,叫连浩东感到一阵后怕。
但他耿着脖子,音调加高了几分,依旧对自己大哥说道。
“大哥,有些话既然说出口了,我就要说个明白!
当天我和阿污他们去西环尾收货,我就感觉不对劲!
后来雷美珍告诉我,O记当晚分别在两个码头查到了我们的货。
一批货,分两个码头上岸,想想中间都有猫腻了!
上次大嫂说金三角今年收成不好,货涨价了,可我去别的字头打听过,不管是什么品质的货,还是上半年的旧价!
这些年忠信义的财政大权一直是大嫂在掌管,泰国那边又是阿发一直在联络。
他们要是合起伙来诓你,你一点毛病都挑不出啊!”
“住口!”
连浩龙猛地一个耳光甩在了连浩东的脸上。
连浩东不闪不避,像是早有准备一般。
不过尽管连浩龙暴怒之下的这一巴掌收了力,但连浩东的嘴角还是被这一巴掌撕裂,溢出了丝丝鲜血。
稍稍恢复理智的连浩龙当即懊恼,一把抓住了连浩东的胳膊。
“阿东,你怎么不躲?”
连浩东擦拭掉嘴角的血渍。
开口答道:“大哥,这种事情换在谁的身上都无法接受。
是不是我说的这样子,你查下社团的公账就知道了。
我们在差馆杀了人,现在全港岛的差佬都在盯着我们忠信义。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大嫂肯定是卷款跑路了!”
连浩龙其实不是一个无脑的莽夫。
刚才自己弟弟说的那番话,逻辑确实严丝合缝,挑不出什么毛病。
他也清楚,自从自己找了个小老婆,生下个孩子之后,素素明显就和自己有了一层隔阂。
只不过具体哪里不对劲,他之前也说不出来。
彻底冷静下来的连浩龙把手从连浩东的肩膀上松了下来,长叹口气。
“账本一直由素素在保管,现在她失踪了,我也无法作证你的猜测。
但是素素从十六岁就开始跟我,我始终不相信她是这样的人!”
“大哥,你不是不相信,你是不肯相信!
这样,大嫂那边的账本既然一时半会找不出来,但我们可以去找四叔!
忠信义在海外的账户都是四叔帮忙开设的,有他出面,或许可以查到我们资金流动的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