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大姐,在里面吗?”
包厢的门被苏汉泽敲响了。
“进!”
当十三妹看到一脸狼狈的苏汉泽时,不禁皱眉。
“衰仔,建沙湾的爆炸事件,是你搞出来的吧?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钟意玩火?你知不知道那东西能炸死人的!”
“我当然知道了,不然怎么能把四眼蛇炸得连条尸都收不齐。”
苏汉泽腆着脸坐到了十三妹的身边,笑道。
“妹姐,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是我搞出来的?”
“军火在港岛,属于比白粉管控还严格的偏门。
你一个刚从荷兰回来的扑街仔,除了去你姐夫那边能买到炸药,还有哪个不拍死的敢卖给你?”
十三妹瞪了苏汉泽一眼,弹了弹烟灰。
继续说道:“是刀仔擎告诉我的,两周前,你从葵青那边的货仓,把韩宾剩下的九十公斤炸药全部打包了。
你做事不要太癫,这些年就连你姐夫,轻易也不会在港岛去碰军火,我劝你不要惹祸上身!”
“不会的,少少一点炸药已经用完了,我心里有分寸的。”
苏汉泽嬉皮笑脸,想伸手去楼十三妹的肩膀,却被十三妹伸手一巴掌打开。
嫌弃地说道:“去洗个澡,我在葵青和屯门给你借了兵。
今晚东星既然来踩你的场子,不打回去,以后你在尖东话事,脸上也会无光!”
苏汉泽不禁错愕:“大姐,你都已经准备好了?”
“早就准备好了!”
“有多少人?”
“不多不少,葵青和屯门一个堂口抽了三百人过来,总共六百号人!”
十三妹用一种极为平淡的语气,报出了一个让苏汉泽为之震惊的数字。
在港岛,两家社团发生冲突,千人晒马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但这种能上报纸的大新闻,双方一般不会真正打起来。
大抵是凑人头撑场面,最后两方大佬坐低下来,饮杯茶讲数,事情就这么了了。
但苏汉泽清楚,今晚十三妹从葵青和屯门两个堂口抽调的这六百号人,是要真正意义上去掀翻东星的场子的!
六百人,能不能把沙蜢的场子打烂他不知道。
总之今晚他丧泽这个名头,是一定会打响的!
苏汉泽内心不禁泛起一丝感动。
被人关心的感觉,当真很好。
尖沙咀,弥敦道上。
后湾公园的马路旁,停了不知道多少台小巴。
一群洪兴打仔有蹲在路边食烟的,有交头接耳吹水的。
和东星今夜去踩忠信义场子的那群打仔一样,这些人胳膊上皆绑着颜色鲜明的红丝带。
不少人怀里抱着用报纸裹好的砍刀,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样子。
“擎哥,这还是我第一次来尖沙咀砍人呢!
感谢你在我大佬面前讲好话,让我这个乡巴佬有机会来尖沙咀见见世面!”
染着一撮黄毛的生番捋了捋挂在脖颈上的金链子,凑到一个怒汉的身边,讨好式的递支烟上去,顺带为其掌火。
接烟的男人正是韩宾的头马刀仔擎。
他冷笑一声,对生番交代道。
“在尖沙咀这种地方砍人,和在屯门砍人是不一样的。
在这边砍完人,差佬最多五分钟内就会赶到现场。
所以今晚你动作一定要快,砸烂东星的场子,马上带着你们屯门的人撤退。
如果累这些兄弟被差佬带走,小心你大佬收你的皮!”
“砍完人,马上带着兄弟们上车是吧?
放心啦擎哥,我大佬都不知道和我说了多少遍了!”
生番讪笑着答道,但他此刻心里真的很激动。
洪兴在屯门,虽然有着清一色的名头,但是屯门一直被称为乡下地方。
尽管近几年,港岛对市政规划进行扩建,屯门已经发展起来不少。
但乡下人的烙印,已经被深深打在屯门古惑仔的身上。
往好处说,洪兴在屯门清一色,很是巴闭。
往不好了说,屯门这块地方是没人睇得上眼,其他社团懒得去和洪兴去争。
作为屯门揸fit人恐龙的头马,生番在屯门虽然混的巴闭,但是由于屯门没有敌对社团,生番始终觉得自己缺少一个崭露头角的机会。
今夜有机会让他这个恶仔,来尖沙咀这种龙虎地展露他的爪牙,他当然想一炮而红,彻底打响自己的名头。
当下心中早就亟不可待了。
滴滴——
一台灰色的丰田轿车停倒了公园旁边。
公子俊从后座走了下来,一瘸一拐的拿着一份清单,往刀仔擎这边赶来。
刀仔擎看了眼迎面赶来的公子俊,随后把手中的烟丢在地上踏灭。
朝公子俊迎了上去。
“阿俊,这么晚了还累你来跑一趟。
怎么样,妹姐是怎么交代的?”
公子俊没有答话,只是把手中的清单递到刀仔擎手中。
转身对刚从驾驶室下来的杨添喊道。
“大头,今晚你带他们去扫沙蜢的场子!
妹姐交代了,沙蜢在尖沙咀大小合计二十八家场子,明天如果还有一家能够正常开工,她就拿你是问!”
“没问题啊俊哥!”
大头快步赶了过来,凑到公子俊身边之后,非常知味的对刀仔擎也打了声招呼。
“擎哥,我是泽哥新收的细佬,以后麻烦您多多照应了。”
刀仔擎点了点头,对于苏汉泽新收的这个细佬,他早在葵青码头就已经见过一面了。
只是苏汉泽当时没有和他介绍,自己也没有多问。
今晚十三妹摇旗两个堂口的人过来扫沙蜢的场子,这个节骨眼上让大头出面,看样子苏汉泽是想把他当头马来培养。
“大头,我替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屯门的生番。
身手好犀利噶,大家都是沾亲带故的,以后你们可以多多认识!”
刀仔擎也顺势向大头介绍起了生番,还未等大头开口,生番便热情的伸出了右手。
“你好你好,我跟恐龙哥混饭吃的!
以后来屯门,报我的名字,我保证你召妓都给你打八折啊!”
面对如此热情的生番,大头只得伸手和他用力的握了握。
笑道:“那就多谢生番哥关照了,对了,泽哥今晚还有其他事情要办。
他告诉我,扫沙蜢场子的事情,全部交给擎哥去办就好了。
刚才俊哥带来的这份清单,就是沙蜢在尖沙咀各处场子的地址。
如果没有什么问题,我们现在就可以开始行动了。”
刀仔擎抖开清单,粗略的扫了一眼。
忍不住开口道:“丧泽在搞乜鬼?妹姐替他造这么大的势,他却躲起来当缩头乌龟。
他这个朵到底还想不想响了?”
公子俊闻言,不禁笑道。
“刀仔擎,不要狗眼看人低。
有什么等办妥了上去再说,丧泽这个朵在尖沙咀响不响,过了今晚你不就知道了?”
“靓仔,我看你神清气爽,满身都是香波味,就知道你刚才在钵兰街肯定玩的好happy!
怎么样,钵兰街的女仔是不是个个人靓条顺,叫人做了一次还想一次?”
一台计程车载着苏汉泽,停在了尖沙咀泊富大厦的门口。
司机把车停稳,没有问苏汉泽要车前,却满脸咸湿的和苏汉泽打着趣。
苏汉泽下落车,从兜里摸出二十蚊钱,递到司机手中。
笑道:“阿叔,是不是个个都有你说的那么顶,你去试过不就知道了。
多谢,不用找了。”
司机接过苏汉泽递来的钱,不禁摇了摇头。
“大家都一个屌样嘛,出完火,一个个都钟意扮阔。
就这几步路,你打什么车啊!”
泊富大楼的五楼,是一家二十四小时制的拳击馆。
沙蜢今晚插旗被黄志诚搅合后,当下也没有心思去干别的。
他带着人返回自己的场子,先是给四眼蛇打去了电话。
发现四眼蛇那边的电话一直处于未接通状态。
心头憋火的沙蜢,当下也没有任何心情去找别的乐子。
他径直返回这家拳击馆,脱掉上衣,就找了几个身手犀利的马仔进行真人快打。
几个平素里陪沙蜢练拳的打仔,已经被打趴了三个,沙蜢觉得尤不过瘾。
他现在心头憋着一股难以名状的怒意,自打自己出道以来,一路都是顺风顺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