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了打给陆阳的电话。
大军从兜里摸出5块钱,递给报刊亭老板,眼神同时瞄向对面的楼梯间。
“怎么还没下来?”
“这小子不会怕挨揍,躲起来了,或者跑了吧?”
微微皱了皱眉梢。
对面的原本关门的理发店,却在这时悄悄打开了一条门缝,露出了一张远看还比较俏的脸,衣著也远看比较清凉,首先,连打好几个哈欠,然后冲着对面电话亭这边的大陆抛来了几个媚眼。
引的大军连连冷笑:“懒婆娘,长得漂亮又有什么用?有生意都不好好做,白天居然睡大觉,白瞎了这么好的位置,切。”
这莫非是,同为个体工商户小店生意人的恨铁不成钢?
“靓仔,你这就错了,她这个时候睡觉,晚上才有精力做生意,我看伱也不像是个童子鸡,咋还这么没见识呢?”
报刊亭的老板啧啧称奇的道:“这位靓仔,听老人言不吃亏,瞧你也算周正,牛高马大,还是耍的太少了,得多耍耍,不然说出这样的话,可是要被人嘲笑的。”
这老板年纪大概也就50来岁出头,摇著一张蒲扇,给自己降暑,居然还扮起了诸葛亮来。
大军脸一红,扭头盯著老板的眼睛道:“你说她是妓女?有证据吗?那为什么不报警抓她?”
老板像是看珍稀动物一样的看他,连摇了两三下蒲扇,摇了摇头道:“我的错,抱歉,刚才居然看走眼了,我得为刚才的事情道歉,阿娟可是个可怜的女人,她哪会是什么妓女,只是个洗头妹而已,你可别报警抓她。”
真是的。
这是打哪来的愣头青?
同为男同胞,你哪怕不想关照这里的生意,也不能坏了旁的人好事啊,还报警,有这么干的吗?
大军听的满头雾水,又下意识的想用手去摸后脑勺,但想起出发前,阳哥儿交代他,千万别摸后脑勺,尤其是在外人面前,会显得那样特别傻,特别好骗。
于是又默默的把手放下。
想了想。
将手搭在了报刊亭上。
“找钱。”
老板摇著蒲扇的手一停:“找什么钱?”
大军牛眼一瞪,虎声虎气的道:“怎么?你想赖帐?我刚才可是给了你5块钱。”
“哦。”
老板点了点头,又紧接著摇起了蒲扇:
“对,想起来了,你是给了我5块钱。”
“这样,我来给你算算,跨省长途起步2元,拨打电话1分钟内不另外加收任何费用,超时每多1分钟加收一块4毛钱,你刚才打了3分钟06秒,按规矩,超时2分钟06秒的时间,我得给你按超时3分钟来算,1分钟1块4毛,这个超时3分钟,那就是四块二毛,加上基础收费的两块,合计一共应该是六块二毛。”
“诚惠,靓仔,你得再给我一块二毛钱。”
说著就反朝大军摊开了手。
把大军鼻子都要气歪了,“凭什么?我只超时了几秒钟而已,老头,你凭什么按1分钟来收费?”
“砰!”
他一巴掌拍在了报刊亭上。
用力过猛,使得整个用木头制成的案板,咯吱咯吱连响了几下,差点直接塌下来。
可也把老板唬一大跳。
连忙后退几步。
蒲扇也不扇了,捂著自己的头道:“衰仔,你想干什么?弄坏了我的摊子,你可是要赔钱的,我这是公家的摊位,电话也是公家的,你打了电话,就得给钱啊,又不是我要坑你。”
大军更生气了,刚才明明还是靓仔,这会儿就变成衰仔了,顿时火气一上来,身体往前倾,一把抓住老板的胸口衣领,把老板拎回来:“你再说一次。”
两人这回差点鼻尖对鼻尖。
大军说话时,哈出来的气,喷出来的唾沫,直接星子有如雨点一般落在老板的脸上。
“我的娘耶!”
老板差点没窒息。
这人昨晚绝对吃了大蒜,而且还是隔夜蒜,早上也一定没刷牙,滂臭滂臭,这口水。
不过他这时不敢动,也不敢伸手去摸。
因为大军又把他拎了起来,直接从报刊厅里面拎到了外面来,就他这小身板,还不到1米7,可能也就1米6出头,又精瘦精瘦,100斤也就顶天了。
大军拎他,不就跟玩儿似的?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好汉,有话好说。”
老板这时终于慌了。
“叫靓仔。”
“好,靓仔,有话好好说,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刚才是我算错了,哪有超时几秒钟也收费的,对,是我算错了,你只需要付4块8毛钱,我还得找你2毛钱,这是五毛钱,给,都给你了,算我求你了,快把我放下来,小老头我有高血压,你再这样,我可就要犯病了。”
大军冷哼一声,接过钱,将他甩到一边。
“等会。”
将5毛钱装兜里,又另外从兜里掏出来一叠零钱,从中找出三张里面最破烂的一毛的毛票,走过去塞到老板的上衣口袋里面。
又重重的拍了拍老板的胸口,“我做事,最有原则。该找我的两毛,我要,这多出来的三毛,我不要,看仔细了,我可是还给你了。”
老板重重的咳嗽了几声。
心道:哎呦,差点肋骨都断了,我可谢谢你了。
但不敢抱怨啊!
只能含著泪点头:“好。靓仔,你是好样的,我错怪你了,我再给你赔个不是,你快走吧。”
已经带上了哭腔。
大军也觉得自己有点太欺负人,想了想,又重新将口袋里面的老板倒找的5毛钱掏出来,又紧跟著从老板上衣口袋里,把自己刚塞进去的三张破破烂烂的一毛钱掏出来,把这五毛钱又塞回去。
“算了,我大人有大量,就不跟你一般见识,这2毛钱我也不要了,你好自为之,对了,别再没事就去洗头,小心被抓。”
说完。
大军大步已经离开。
只留下已经风中凌乱,一屁股蹲在地上的老板。
“窝又看走眼了?”
“这傻乎乎的汉子,原来他懂什么是洗头?”
“他,他,他在警告我吗?”
“让我别搞事,不然,不然,就要报警抓我的嫖娼?”
“啊啊啊啊,造孽啊!!!”
老板不断双手捶地。
而这个时候,大军早走到了马路牙子对面,从楼梯间的阴影里面拎出来一个人,然后直接拖进了旁边的小巷子。
“说吧,到底犯了什么事?”
这垂头丧气的衰仔,可不就是老六陆有智这小子。
面对大军的逼问。
他先是紧闭著嘴,有点不是很想说。
但是当大军挥舞了一下砂锅大的拳头,并且用力的握了握拳,让指骨发出“啪啪”的脆响。
他身子抖了一下,然后就低下头道:“我,我,我睡了个女孩子,她,她是个在校女大学生。”
“不是自愿的吧?”
大军皱了皱眉梢,脸色有点难看。
“嗯。”
老六很轻微的点了点头。
“那你小子是该死了,也别坐牢了,坐个几把牢,直接拉去枪毙得了。”
说完就直接把他拎起来。
准备替天行道。
干嘛?
当然是送去公安局啊!
作为一名守法公民的义务,还有退伍不退色的军人,不应该这么干吗?
“别,大军哥,快放我下来,我还没把话说完,你听我把话说完。”
陆有智慌了。
他可不想去派出所自首。
而且,
而且,人家也没报警啊。
“那姑娘没报警。”
他终于把话说了出来。
大军一愣,把他放了下来,“没报警?那你急个鸡毛?说,到底怎么回事?”
陆有智支支吾吾的道:“她,她让我娶她。”
大军一听乐了,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小子可以啊,都快赶上你堂哥了,这不好事吗?白捡个女大学生当老婆,而且人家还不告你了,免了你的牢狱之灾,怎么,你还嫌弃上了?”
陆有智有苦说不出。
他能说吗?
这姑娘,不是他喜欢的那一号型?
当初发生关系的时候,两人差点打起来?
还有,这姑娘和自己的前女友,还是好闺蜜,相爱相杀,恨不得让对方去死的那一种?
对了,这里面还夹杂了有堂哥的事,当初人家两姑娘,把堂哥扶上楼,脱光了想强睡了堂哥,这事应该也不假吧?
虽然是一面之词,可万一要是真的呢?
将来要是见了面,不得尴尬死,堂哥即使装不知道,不笑话自己,自己难道还能当也不知道吗?
这一桩桩,哪一样是能说的?
“我,我……”
陆有智犹豫很久,终于鼓起勇气道:“大军哥,我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情,你帮我去找她,你告诉她,我可以出很多钱,帮她实现留学的梦想,她不是想出国吗?我可以帮她,只要她愿意跟我和解,我求你了,大军哥,你就帮帮我吧。”
大军见他这么没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