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以为你们有人打了电话来,就可以没事了,对方也是有后台的,别再想其他的盘外招,不想进去蹲号子,就赶紧赔钱。
陆鸣哭了。
他还要去首都上学呢,马上就要误了上火车的时间。
“爸,伱就赶紧赔他钱吧,我马上就要迟到了,旷课的话,会被教导主任亲自点名批评,还要受处分。”
他爸差点想打死他:“你这兔崽子,早干什么去了?我让你别动手,你不听,这下知道要迟到了,旷课要被批评,要受处分了?你以为你砸的是玩具,那是车,是大卡车,你一时半会儿,让你老子我拿什么来赔?”
陆鸣撒泼道:“我不管,反正我要去上学,你把钱赔了现在,不然待会儿我上不了火车。”
他还没有意识到事情严重性。
毕竟他爸,在邵县跺跺脚,就能震慑八方。
办案公安这时提醒道:“小伙子,迟到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如果你这次被刑拘,会有公文开具出来,寄出去送到你们大学告知此事的。”
“啊?”
陆鸣待了八秒钟:“哇。”
嗷嗷大哭。
“爸,我要被开除了,你快点,我不要被开除,再有两年我就要大学毕业了,我还要当干部,我不要被开除。”
或许是“干部”两个字打动了老陆。
中年人叹了口气。
对办案公安道:“麻烦这位同志,去请那位先生进来,我想跟对方好好谈一谈。”
陆阳得到对方愿意谈的消息时。
正在所长的办公室里喝茶。
闻言将杯子放下,对著所长抱了抱拳头:“感谢款待,下次我来,一定给刑所你们所带面锦旗。”
这名刑所长40来岁出头,说了也巧,居然还是老魏的战友,虽然老魏现在混的不咋地,但是战友情还在,等到得知陆阳是范镇人,还和公安老魏是忘年交,高兴的合都合不拢嘴。
“陆老板客气了,这会儿对方应该已经足够冷静了,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陆老板你再来提出条件,即便把赔偿款提的再高一点,对方恐怕也只能咬牙答应下来。”
陆阳摆摆手,谦虚道:“这个到不用,原价赔偿就行。”
一辆原厂解放牌ca10b大货车,出厂价格6.4万,不包送货,还有价无事,抢都抢不到。
原价赔偿,总不能少于这个价格吧?
陆阳心道。
啧啧啧,他倒是大度。
至于他旁边的刑所长:大度?嘿,可真他么大度,不过也就敲碎了几块玻璃,砸掉了一些车漆,就要让人家赔辆崭新的大卡车,老魏老家来的这小朋友,心还真够狠的。
不过谁叫对方有错在先呢?
两人出了所长办公室,来到调解室。
陆鸣父子惊喜抬起头来。
陆阳肯进来,那就说明已经答应了和解,这是一个好消息。
“陆小兄弟你来了,误会啊,你看,咱们还是本家……”
中年人讨好的对著进门的陆阳说。
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
陆阳就已经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自顾自的找了一张离这父子俩最远的椅子坐了下来。
“条件我已经告诉刑所了,你们要答应,那就还有的谈,要不答应,那就走程序吧,赔不赔钱无所谓,只要能对你们坏分子进行罚款,坐牢,在我心里面也一样的高兴。”
这话一出,陆鸣父子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沮丧起来。
刑所长见此,打圆场道:“冷静一点,其实还是可以谈的,陆老板的意思呢,要求也不算高,只要你们能按照原厂价格赔偿他一辆新车就行,他也将答应不再追究二位破坏财物的罪名,不知道二位意下如何?”
这话主要是冲着中年人。
但不说还好。
一说,中年人直接一屁股蹲地上了,陆阳狮子大开口,明显已经超出他的心理预期。
按照他的心理预期,砸坏几块玻璃,敲坏了这点车漆,赔个几千块钱也就顶天了,可对方要求赔一辆新车,他哪来的钱买新车?
别看他是个大老板。
在邵县人五人六,跺跺脚,别人都要给他几分面子。
可是他的钱现在已经全压在了承包国营百货商场,整整一层大楼,用来自营上。
为了撑门面,又买了新的桑塔纳小轿车,买了大哥大,加上囤货,剩余的流动资金,现在顶天也就还有三四万,根本就不够买辆新的大卡车,而且这钱还不能轻动,现在动了这些流动资金,万一要再出点其他突发事情,随时就能让他公司倒闭,破产清算,一夕回到解放前。
中年人张了张嘴,很艰难的想要试图讨价还价:“刑所,会不会有点太多了?我可以赔钱,但只是砸坏了玻璃,就要赔一辆新车,到哪也应该没有这个理吧?”
刑所长就不很乐意听这个:“我先声明,我只是中间人,你也完全可以拒绝,代价不过也就是蹲号子而已,故意损坏他人财物,寻罪,按照法律规定,我估计也就最多蹲个两三年,你们父子完全可以省下这笔钱。”
话还没说完。
旁边又已经传了嚎嚎大哭声。
陆鸣红著眼睛冲着他爸大吼道:“你干什么?为什么还不赔钱?当初我妈临死的时候,你答应我妈的话,要好好照顾我的,已经都不做数了吗?还是你已经在外面有了情妇,给你生了野种,那些传闻都是真的,你想不管我了?”
眼看就要迟到了。
他爸居然还在磨磨蹭蹭,讨价还价,不肯赔钱,又不是家里面没钱。
陆鸣终于破了大防。
还是那句话,家父陆大有,跺跺脚,在整个邵县震慑八方。
第112章 我吃定你了【求追定】
好啊!
好一个父慈子孝。
陆阳差点拍手叫好,有了这陆鸣同学站出来,劝他爸赶紧赔钱,想必这位老陆同志,不会再像刚才一样斤斤计较,还以为能打著讨价还价的主意了吧?
本来,自己还真有点可能会松口,少一点就少一点。
但是现在肯定不行啊!
少一毛,都是对陆鸣同学的不尊重。
“你这个蠢货,我怎么生了你这样的儿子,讨价还价你都没见过吗?”
中年人跳起来,劈头盖脸就是一堆臭骂:“亏伱还是大学生,真当你老子我的钱是大风刮来的,赶不上这一趟火车,你赶下一趟不行?知道一辆崭新的大卡车要多少钱吗?我当初就应该把你墙上,也好过把你生下来,干你嬢,老子早他妈就应该找情妇了,呸,一个儿子真不行,你自己说的,下次要再给老子我闯祸,老子再也不管你了。”
真就他么破了大防。
老陆同志差点要疯,本来就钱不够,现在再有这蠢猪儿子一打岔,还怎么还价?
还他妈了个巴子。
“这位同志,请你说话注意一点,这里是派出所,当众宣扬要包二奶,是怕我们不法办你吗?”
做调解记录的女公安同志锁紧眉头,有点不好下笔,通篇脏话该用什么来代替?
“对不起,我口无遮拦,我检讨,公安同志你就当我刚才说的话是放屁,咱们再重新来。”
中年男人流著泪,狠狠的给了自己两个巴掌。
也是这两个巴掌,终于吓坏了陆鸣同学,才意识到自己这一次闯的祸可能真的很不一般,与以前不一样,以前老东西可不会哭,也不会大骂自己,老东西可爱面子了,只会拍著胸脯说:“儿砸,这算什么,爸有的是钱,在这邵县一亩三分地上,没人敢欺负你,也没人敢让你受委屈,儿砸,胆子大一点,不要怕惹事,爸就是你坚强的后盾,加油!”
可如今盾呢?
他把身体缩成一团,再也不敢像刚才一样胡乱发脾气。
中年人累了。
算了,毁灭吧。
儿子不争气,不能理解自己的良苦用心,再多的努力也没有用。
况且今天身陷囹圄的也不只是蠢货儿子,还有自己,如果不能赶紧私了,别说是蹲两三年以后再出来,就是被刑拘个半个月,吃完这个官司,再放出来,自己的所有生意,恐怕不是黄了,就是已经被人抢走了。
中年人咬了咬牙,忍著剧痛,终于掏出了一串钥匙,扔在了桌上。
“这是我停在外面的车,崭新的桑塔纳小轿车,买的时候包运费19万7000,落地后就没怎么开,上次接我儿子回去心情有点不好,碰上点小刮擦,掉了点漆,但是就算如此起码现在卖二手,也能值个十二三万块钱,抵你两辆新车,我的车给你,另外你再给我5万块钱,大卡车我也要开走。”
刚开始。
陆阳听的还很满意,不断点头。
货车换小车,还是一辆崭新的桑塔纳,这笔买卖倒也不算太亏,虽然吧,桑塔纳确实也没什么用,除了装逼。
可陆阳本来也打算自己要买车。
但听著听著,就不对劲了。
“噗呲。”
陆阳笑出声来,“老哥,你是不是搞错了?你伙同你儿子砸坏了我的车,我让你赔辆新车,结果倒好,你只准备赔我辆掉漆的二手桑塔纳,还让我再给你添5万块钱,再将被你砸坏了的大卡车也送给你,你看我脸上有写冤大头这三个字吗?”
中年人呆了,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到底谁是冤大头?
他努力提醒自己要冷静,一定要冷静,然后咬了咬牙道:“可我的车比你的车贵,这是不争的事实,你补偿一些差价,难道不应该???”
“自然是不应该。”
陆阳讥讽道:“我又没求你来砸我的车,更没求你拿什么破桑塔纳小车来抵债,是你自己说的,什么玩意?你赔辆好车,把砸坏了的旧车开走,这还说的过去,让我补差价?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
不理嘴皮子直哆嗦的中年人。
陆阳起身:“既然没诚意,不想谈,那别谈了。”
走了几步,对旁边一直保持观望态度的刑所长道:“刑所,你也看到了,是他自己没诚意的,我看也别和解了,干脆刑拘了吧,我先回昭县了,他们要是反悔,让他们找人到昭县来和我谈。”
说完,就准备摔门走人。
这还得了。
真要让陆阳就这么走了,刑拘岂不就百分百跑不了了?而且去了昭县谈,对方的主场,以这个小子如此贪婪,不扒自己一层皮就誓不罢休的架势,岂不是会更加贪得无厌?
中年人急了。
果然,陆阳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满脸讥讽道:“忘了告诉你,赔一辆新车,只是我今天的和解代价,等出了这个门,我可就不认了,要么你们父子就坐牢吧,追著我去昭县谈,想要和解,那是另外的价格。”
这是已经吃定他。
中年人闭上眼睛,泪流满脸:“我输了,你赢了,车你开车吧,不用你补车的差价了,当我花钱买了一次教训。”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作为一个早期成功商人,断尾求生并不难,他很清楚这个时候应该做什么选择。
“好,我就说你们肯定能够谈得拢。”
这时一直冷眼旁观的邢所长,带头鼓起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