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里，厂里发年货，都是有人专门给他送家去的，早一天晚一天的，反正总不会少了他的。
“厂长，应该是的！”
“这事儿是后勤在负责，每年都会在年前将福利发下去。”
“这样啊！”
杨厂长点了点头。
掉头办公室后，他就喊了王一方去叫后勤主任领导乔红星。
“厂长，您找我？”
乔红星进了杨厂长办公室，笑呵呵地开口。
今儿发年货，工人们都很开心，作为后勤主任，乔红星也得到了不少人的夸赞，自然是心情愉悦。
“咱们厂仓库还有多少物资？”
“厂长，仓库没多少物资了！”
乔红星很自然地开口，“这不是快过年放假了吗？仓库里的物资，用到放假前，可能还剩一点点！”
“新的物资，会在年后运过来！”
“怎么会没有物资？”
“咱们厂这么多人，一天消耗的粮食、菜油那么多，物资不多准备点儿，这要是新的物资运送不及时，你是想让大家都饿肚子吗？”
“厂长，这可不怪我啊！”
“咱们厂仓库就那么大，之前为了存年货，那肯定得占地方。”
乔红星如此一说，杨厂长就哑火了。
“这样，你打电话给粮食局那边，等年货发完，就把物资运过来！”
“还有肉联厂，也联系下，让他们给咱们多运点肉！”
杨厂长坐在椅子上，很自然地下达命令。
乔红星闻言，一脸的为难，道：“厂长，粮食局那边都是有计划的，虽然给咱们的粮食供应实在计划内的，但得按照计划表走，咱们的粮食就是排在过年放假后，不可能让咱们插队的！”
“还有肉联厂那边，过年这会儿，到处都在要肉。”
“咱们厂这边，能弄到的计划外份额都发年货了!”
上万人的大厂，年货里每人半斤猪肉，折算下来，将近一百头猪。
这会儿的猪，能长个百来斤都很肥了。
而这百来斤的猪，去了猪头、猪皮、猪骨，猪下水，能剩下多少肉？
为了给全厂工人发这年货福利，李副厂长跟乔红星也是很拼。
如今，杨厂长嘴一张，就让肉联厂送肉过来，想啥好事呢？
听到乔红星这么说，杨厂长人都傻了。
他可是在分厂开了金口，会让分厂工人都过个好年。
这要是什么东西都送不过去，那他成啥了？
他这个厂长，在分厂工人的心里，还能有一点的威望么？
第100章 神經衰弱
杨厂长目光凝视乔红星，眼神有些阴鸷。
乔红星依旧是一脸的为难。
“厂长，您要是早点吩咐，我老乔去跟肉联厂熊厂长死缠烂打，也能给弄来个千把斤肉。”
“可现在这个时候，真的太难了！”
“过年期间，熊厂长恨不能躲着所有人，我现在就算是联系他，也肯定找不到人！”
这话，都是实在话。
毕竟过年的意义，对所有人都不一般。
“我不听这些废话！”
杨厂长阴沉着脸，“我也不问事情有多难办，我要一千斤猪肉，能不能办到？”
“厂长，您就是撤我职，我也办不到！”
“您要没什么事儿，我就先回去了，后勤那边还有一摊子事情要处理呢！”
乔红星也不再跟杨厂长演戏。
他说的一切都是事实。
年底这会儿，除非你有通天的本事，不然的话，你就得是神仙，能凭空变出物资来。
杨厂长瞪着乔红星。
他知道，自己这次是要丢脸了。
等乔红星离开，王一方忽然小声开口，道：“厂长，后勤这块，一直都是李副厂长主抓，厂里的物资也都是李副厂长在弄。”
“要不，您跟李副厂长商量下？”
杨厂长望了王一方一眼，他何尝不知道这些？
只是，想要让李副厂长帮他，不付出点利益，那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里，杨厂长就有点后悔，先前在分厂怎么就那么冲动呢？就算是答应了支援分厂物资，自己也不该在全员大会上说什么过一个好年，这不是自己把自己给架了起来吗？
然而，话说出去了。
如果不能兑现，他在分厂的名声就要臭大街了。等分厂的事儿传到轧钢厂，他在轧钢厂的声望也会受到影响。
如今，也只能饮鸩止渴，暂且退一步。
“去喊李副厂长来一下吧！”
杨厂长点点头，终于作出决定。
“厂长，要不，还是您去李副厂长那里走一趟吧！”
王一方作为杨厂长的秘书，还是很尽责。
他一直知道，李副厂长在跟杨厂长掰腕子，想要更进一步。杨厂长也清楚这一点，是以面对李副厂长，杨厂长看似和善的同时，实则将一厂之主的姿态摆的很足。
然而，杨厂长不放下身段，李副厂长会轻易出手么？
李副厂长不出手，杨厂长这回可就要丢大脸了。
良久，杨厂长才缓缓点了单头，慢慢站起身，道：“的确，我是该去找李副厂长好好聊聊！”
到这一刻，杨厂长终于明白，所有的一切，都是李副厂长的所为。
为什么厂子会今天发年货？
从他在分厂开会讲话，李副厂长就挖好了坑，等着他往下跳。
“李怀德，有你的！”
杨厂长心里恨极了让自己陷入这种困境的李副厂长，但他却也明白，想要破局，必须得李副厂长出面。
毕竟，他开会的时候说的是轧钢厂会调拨一批物资给分厂。
……
当杨厂长焦头烂额时，北郊分厂这边，沈志平已然完成了对分厂所有机器的标准。
“让我缓会儿，脑子有点昏！”
沈志平本来还想帮着其他人做一下测量、画图纸的活儿，可还没等他上手，就感觉一阵发昏。
至此，沈志平才发现，他这个外挂也不是没有负担的。
用小说里的术语来讲，这外挂应该是跟他的精神挂钩。长时间使用外挂，就是在进行高强度的精神消耗。
“没事儿吧？”
吕大生听人说沈志平脑袋发昏，连忙找了过来。
“师兄，我觉得，我可能需要请几天假！”
“一直看这些机器，我的脑袋有些不对劲，需要好好养养！”
沈志平说的是事实，只是稍微夸张了一点点。
当然，他此刻的脸色苍白，双目无神，瞧着就跟熬了几天几夜一样。
“没问题，我给你假！”
吕大生连忙答应，又道，“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应该不用吧！”
吕大生瞅着沈志平的脸色，最终还是决定送沈志平去医院。
医生对他进行了一番详细的检查后，最终判断，沈志平这是用脑过度产生的神经衰弱！
“好好休息！”
“等你好了，再回来工作！”
吕大生直接做了决定。
为什么会用脑过度？
连续不断观察了那么多的机器设备，找出所有有问题的零部件，真当这就是打眼一瞅就成的事情吗？
吕大生送了沈志平回四合院，然后又去粮食局跑了一趟，通知了下刘晚晴。
刘晚晴听说沈志平病了，也就请了假。
这也就是粮食局年底没什么工作，不然的话，她也不能这么频繁的请假。
等刘晚晴回到四合院，沈志平已经睡了过去。
“至于这么拼命么？”
知晓沈志平是用脑过度造成的神经衰弱，刘晚晴就有些自责，在她看来，沈志平之所以这么拼，都是为了能回来跟她一起过年。
好嘛，现在是能回来一起过年了，但是吧，人却已经倒下了。
刘晚晴跑去药铺，买了天麻，然后又去市场买了一只鸡回来。
天麻炖鸡，既能补充营养，又能治疗神经衰弱。
这可是从老辈子就穿下来的一道药膳。
沈志平这一觉，一直睡到了半夜才醒来，睡足了，精神头恢复了，那些个头昏啊，神经衰弱啊，自然就跟他没关系了。
睡醒的沈志平看到旁边和衣而眠的刘晚晴，轻轻把人摇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