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必须的么,你爸办事能差了?”徐老蔫呲牙说道。
王二利提醒道:“大哥,你得拿点烟酒,山里多没意思?对不。”
“这话没毛病,必须得拿点。”
徐宁在墙后听闻,道:“不准拿酒,你带点烟吧。”
“诶我艹,我是你爹不?凭啥不能拿烟酒。”
“我是把头,我说话就是圣旨!你不听话,我不带你去了。”
闻言,徐老蔫眼睛一瞪,接着立马玩应跑过来,道:“诶呀,不让拿就不拿呗,我也不是非得喝,好赖不计我是你亲爹。”
“亲爹后爹也得听话,明个出了这个大门,我是谁?”徐宁眯眼笑问。
“你不是我儿子么?”
徐宁摇头:“我是把头!你得伺候我,要不然不带你去了。”
“诶我艹!你威胁我,是不?”徐老蔫磨牙切齿道。
“你想不想去?最少200块钱,这钱你挣不挣吧?”
“挣!我听话,你让我干啥我干啥不就得了么,老拿不带我去威胁……”
徐老蔫转身背着手,瞅了眼咧嘴笑的王二利,梗着脖子道:“你瞅啥啊?你儿子这么牛逼哄哄跟你唠嗑,你心里得劲啊?”
“得劲!虎子和彪要是这么有能耐,他俩当爹都行。”
“你快滚犊子!你唠嗑更不招人听。”
屋内传出笑声,包包子的老娘们捡了个笑。
晚间,7点多钟,众人吃完饭之后,便各自回家了。
李福强最着急,他这一走得十多天见不着杨淑华,肯定得整点没用的。
俩人完事,平躺在炕上,杨淑华说:“跟兄弟出去,你可别扬了二正的,山里啥东西都有……”
“知道,我肯定不能让兄弟伤了,但这回我有预感,能整着不少好东西。”
“啥好东西,不是抬棒槌么?”
“是啊,听兄弟的意思,这棒槌也分好赖,手指肚这么大的不值钱,食指这么大的才值钱,我估摸这一趟能挣不少。”
杨淑华转过身说:“这不到一年,咱家可借兄弟不少光,要不然这一趟咱别要股了。”
李福强叹口气,无奈道:“兄弟带着我,明摆着就是要给我分钱,我说不要,那磊子、老舅和虎子咋整?咱家没盖房子,压力不算大。但虎子和磊子、老舅的压力多大?过两年天恩和彪也得结婚,别瞅二叔在林场上班,盖完房手里就没多少了。”
“况且之后还得合伙干楞场,兄弟为啥没提楞场分股?他知道咱家、二叔、老舅和磊子手里没多少钱,等走完这一趟,再将熊胆啥的买了,兄弟肯定得提楞场分股的事。”
杨淑华似懂非懂的点头,说:“那兄弟结婚,咱是给买洗衣机还是电视机?”
“洗衣机,头些天上梁喝酒,我跟三叔说完了,他正好回省城,应该能给整一台,然后等兄弟结婚再随点份子。”
“随多少合适?”
李福强挠挠头,说:“我是寻思二叔随多少咱就随多少,咱肯定不能跟老孙家和老柴家比,他们两家一个月挣得都赶上咱家一年了。”
杨淑华点头:“我觉着三叔不能少随。”
“那肯定的,三叔看的是咱俩,他差不多跟老孙家、柴家差不多吧。”
“……”
老刘家,刘大明和吴秋霞躺在凉炕上,他俩肯定不能整没用的,毕竟岁数有点大了,精力有限。
“你进山得听二宁的,知道不?”
“恩,那肯定的,姐夫又不是把头,你是没瞅见那天二宁和强子几个打大猪王,这帮小子嗷嗷往上窜,根本不怕那大猪王,当时我都有点懵了。”
“这要换成姐夫,肯定得出事。”
刘大明瘪着嘴点头:“可不咋地,再往后二宁他们去打牲口,我可不跟着掺和了。”
“不掺和对劲儿,这一趟就挣60块钱,咱是当舅的,哪能跟孩子分钱,再说二宁张罗开楞场,不也带咱家份儿了么,还给天恩送去学手艺了,有这么个外甥,知足吧。”
“那咋不知足,旁人都说外甥是狗吃完就走,我这仨外甥对他老舅都挺好!”
刘大明笑说:“我不跟着掺和,完全是他们打牲口的速度太快我跟不上,打大猪王我拢共就放了一枪,还没打着……”
“诶,我今个跟淑华唠嗑,她说要给二宁买洗衣机,要不然就是电视机,咱给买点啥?”
刘大明挠挠头说:“这我哪知道啊,电视机咱也买不起,要不然买台缝纫机?”
“娟儿和大龙说给买缝纫机。”
“那买啥呀。”
吴秋霞说:“买台收音机,或者电饭锅?二宁不乐意吃捞饭,乐意吃蒸饭,我寻思电饭锅挺合适的。”
“那就买电饭锅,好像没几个钱,但得买大号的,要不然人多不够吃。”
“行,过些天我让生子……”
生子就是刘大明的小舅子,他紧忙摆手:“快拉倒吧,他能办成啥事啊?你明天跟国兴说一声。”
“国兴能办啊?”
“让他去街里找农机站的刘学敏,到时候别告诉二宁不就完事了么。”
“好,那我明个就跟他说一声。”
第528章 抬棒槌 李三绝食 七两参八两宝
1984年8月14日,农历七月十八。
宜:打猎、结婚、搬家、普渡……
忌:合婚订婚、安葬、行丧……
天气晴朗、风和日丽,今儿是个吉日。
杨淑华昨晚烙了10斤油饼,今早吴秋霞将咸菜缸里的咸菜装了五个罐头瓶,韩凤娇四点多钟就起来和面,蒸了锅苞米白面两掺的窝窝头。
另外刘丽珍给装了两壶10斤米和一壶10斤面,并且将豆油装进了行军水壶。
这帮人起早吃过饭后,已经是6点多钟,此刻众人正在往后车厢装行囊,硬的垫在下方,软的放在上边。
此外王二利找了两条破褥子,垫在了车厢中,由于路途比较远,必然得颠簸,垫一层褥子能好受点,没那么遭罪。
徐老蔫拎着56半钻进副驾驶,刘大明主动去了后车厢,接着是李福强、关磊和王虎,三人将刘大明赶下车,让他去副驾坐着,刘大明本不想撕巴,奈何三人将其推了下去,徐宁坐在驾驶位,瞅见刘大明上车后,便对着站在门口的刘丽珍等人挥挥手。
刘丽珍等人的情绪有些紧张,去万业抬棒槌,这可不是在家跟前儿,来回1000多公里,又没有电话,有点啥事都不知道该咋联系,心里肯定惦记。
徐宁转过头没说告别的话,刘丽珍等人也没说‘采不着就回家’这种丧气话,老爷们出门挣钱,老娘们顾好家里即可,一切都在不言中。
他即将要驱车走时,便瞅见孟紫烟和刘芬芳跑了过来,孟紫烟将手里的包递给他,说:“小咸鱼和炸鱼!”
徐宁接下,点头:“走了嗷。”
孟紫烟向后退两步,想举起胳膊挥手,却顿了顿留下笑容点着头。
此去万业抬棒槌,徐家帮有徐宁、徐老蔫、刘大明、李福强和王虎、关磊,拢共六人,按理说进山抬棒槌的规矩是单去双回。
啥叫单去双回?就是5人去,6人回,棒槌也算人,古时管棒槌叫人参娃娃、说是啥成了精的人。
不过徐家帮不算是正经的参帮,而是由亲朋好友组成的,再说规矩就是这帮抬参人定下的,以徐宁的素质,他也不会太放在心上。
汽车缓缓驶向屯东口,待驶出屯子后,便朝着岭东屯奔驰……
刘丽珍、韩凤娇等人进了屋,屋内只剩下王二利和徐龙,众人浅唠会嗑,孟瘸子等人就登门了,然后她们才吃饭。
“诶呀,给我们忙活够呛啊,你说他们出门,我这心里边还有点堵挺……”
“可不咋地,从昨晚我就没睡好觉。”吴秋霞说道。
杨淑华也没睡好,但她没有吭声,只听孟瘸子说:“我大哥他们不也是为了挣钱么,别瞎寻思了。”
老娘们皆是点着头,王忠财说:“婶儿,再有五六天地面就磨完了,得找人买腻子啊。”
徐龙说:“我明个和宝哥去市里就买回来了,财哥,麻烦你了嗷。”
“客套啥,我之前就是瓦匠,这点活两三天就整完了。”
正在众人闲唠嗑的时候,院门口闪出一人,他招呼一声:“徐叔、婶子搁家没?”
“诶呦,李峰来了!”刘丽珍拔腿窜到外屋地,边往外走边招呼道:“峰啊,快进屋。”
李峰笑着走进当院,见狗帮全都没精打采的趴在狗窝前,问道:“这帮狗咋啦,瞅着咋蔫巴巴的呢。”
“这不是二宁出门了么,没领着它们不高兴了。你啥时候回来的啊?”
“啊,他今天就走了啊。我刚到家不大会,婶儿,这是给我徐叔拿的烟。”
李峰将腋下夹着的两条迎春烟递给刘丽珍,她低头瞅一眼,道:“买烟干啥,这也不是过年过节的。”
“诶呀,当时要不是我徐叔和二宁,我爸备不住就过去了,应该的!我放柜台上吧。”
李峰掀门帘进屋,见到屋内许多人,笑着挨个打招呼,随手将烟放在了柜台上。
孟瘸子问道:“咋回来的啊?”
“李铁林特意去街里卫生院接的,我寻思留他搁家吃点饭,他非得说有急事,我就没留住。”
刘丽珍说:“他说给谁的楞场拉木头呢,昨天二宁留他吃饭,他也没吃,等哪天有工夫,给他叫过来吃口。”
王二利说道:“嫂子,他明个就过来,二宁跟我说了。”
“啊,那就明个,峰跟他喝点呗。”
李峰笑说:“成。”
吴秋霞问道:“你爸咋样啊?”
“瘫痪了,今早给他整回来就躺炕上了,这都得有两天没吃饭了,也不知道他咋想的。”
李凤霞说:“不吃饭啦?诶妈呀,可别是闹绝食的。”
“我喂他都不吃,我可整不了。”李峰有些无奈:“周大夫说他盆骨碎了,里边有少量出血,开刀的话只有两成能恢复,手术费就得300多,再去省城的花销,估摸没有500下不来。”
刘丽珍摇摇头道:“这可真是没招了,你爸岁数也大了,骨头坏了不爱长,谁搁家伺候呢?”
“我嫂子,她伺候也就是整点饭菜、烧烧炕,洗个衣服啥的,都是我回去给换尿戒子……”
孟瘸子、王二利等人面面相觑,嘀咕说:李峰真行,是当儿子的样儿,甭管李三咋对他,他都挺孝顺。
李峰说:“我也没啥能耐,能伺候一天算一天。二叔,我今个来还有个事。”
“你说。”
“我家祖坟不是被野猪给刨了么,我寻思找两个人帮我整整……”
王二利起身说:“那现在就找人整,明个我们得盖下屋,去隔壁找老魏、老于、再喊上牛力牛乐,你那俩大舅哥去不?”
“去!”
“那别唠了,现在就走吧,时间正好赶趟儿。”
说罢,王二利起身走到外屋地,李峰回身与众人挥手,两人就出了门,先喊老魏,再开着拖拉机去找于开河等人。
屋内,李凤霞小声说:“他爸就是偷二宁狍子的那个人?诶妈呀,那他瞅着性格挺好的,他爸咋偷鸡摸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