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踪往前捋,走到黑瞎子西沟之后,明显感觉到风变小了,四人得以喘息。
“兄弟,这踪咋又往西南走了?这不是溜咱们玩么!”
徐宁摇头:“牲口懂啥,兴许是闻着啥味了呗。再往回走一轱辘吧,撵到4点钟,如果没瞅着就回家。”
关磊说道:“哥,那咱们还能稳拿第一么?”
“可不咋滴,说啥也得将这头黑瞎子整死啊!”
“这玩应得看命啊……”
四人边捋着踪走边闲唠嗑,向西南走将近二里地,这熊踪又变方向了,居然顺着山梁子直奔柳树沟!
这就有点怪了,他们明显发觉这头黑瞎子是在遛弯,闷头转向好像没有目标似的,按理说这时候的黑瞎子都已经蹲仓了,它自个在外面晃悠有啥劲?满山都是雪,除了河套里有鱼吃,山上就剩被冻硬的烂果子……
徐宁盯着熊踪愈发觉得这头熊应该是慌不择路了,因为它跑的晕头转向、脚步明显有点凌乱,一会左转、一会右转。
“真要掐这踪的话,没个两三天应该是捋不顺了。我琢磨它应该是搁山里闻着啥味了,能让黑瞎子害怕的味……”
“大猫?”李福强转头疑问。
“对,除了大猫也想不出啥玩应能让黑瞎子害怕的。”
王虎说道:“那咱们还撵么?”
“撵呗,怕啥呀,咱手里有家伙什,大猫真要敢嘚瑟,我一枪头扎它苦胆!”
“哈哈哈,强哥真生性!”关磊大笑。
笑罢,三人同时看向徐宁等待他的决定。
“咱四个搁50米往前捋,走五六米就用木棍敲两下树,瞅瞅这一道有没有其他的牲口踪迹。”
“妥!那虎子把枪给我,我走边上,让他俩搁中间。”
徐宁点头:“行,虎子把枪给我大哥,你和石头在中间走,瞅见其他踪别往前边去,喊我一声。”
在山里组成横排,往前边捋踪,无疑是大海捞针、山里找西瓜籽。
但有时候就需要点运气,他们相隔50米,走五六米就敲两下树,约莫一里多地之后,在左侧靠近黑瞎子双沟交界点、与老牛沟北部的老林子里,瞅见了两种牲口的踪迹。
“兄弟!磊子,你俩喊一声,我这有踪!好像是老豹子的……”
“豹子?诶我艹!虎子,快喊我哥过来,有老豹子踪!”
王虎闻言急忙敲两下树,又大声朝着徐宁喊两声,徐宁闻言便快步奔来,先后与王虎、关磊汇合就匆匆找到了李福强。
此刻已经是午后两点钟了,徐宁放下胳膊,抓起56半蹲在雪地中,低头盯着踪,说道:“真是豹踪!那也不对啊,400多斤的黑瞎子,根本不怕老豹子,躲它干啥玩应?”
既然徐宁没想通,那三人更是想不通,只能盯着豹踪,说:“那咱还撵不撵?这老豹子比咱上回抓的大么?”
“一般,体型应该差不多,你瞅这爪子,明显刚成年。”
关磊笑道:“要是将这头老豹子拿下,那咱肯定稳第一了!”
“必须滴!二哥,咱整啊?打不着黑瞎子,整头老豹子也行啊。”
李福强笑说:“市里不是要标本么,这头豹子应该能当标本吧。”
徐宁起身点头道:“那就整它!顺着踪往前捋,先不管黑瞎子踪了,紧着老豹子打!”
“妥!”
两颗枪都已经上膛,关磊和王虎的枪法差点,所以老撅把子是在李福强手中,徐宁和他走在前后,把王虎和关磊护在中间,然后捋着踪就往东南走,也就是柳树沟方向。
或许有人问,他们过来的时候咋没瞅着踪呢?要知道山里地形原因,而且面积比较大,就算徐宁长了八只眼睛,他也没法隔着山、或隔着二三百米看清地面的踪。
也就是先瞅见了熊踪,否则徐宁就顺着小石河去黑石塘了。
不过,他们刚往前走不到400米,豹踪就变成一长溜了,这说明豹子在此处飞快起纵奔下山了,因为积雪都被搅合的一片狼藉。
“不对劲儿,这头豹子和黑瞎子都是朝着一个方向跑的,到这之后,豹子上了这棵树,然后又跳下来落在这……”
徐宁皱眉思索片刻道:“可能真有大猫,咱们加点小心。”
“好嘞,我盯着后边呢。”
继续往山下捋200米,便瞅见老林子中有一片鲜红的血迹,并且有缠斗的痕迹。
当徐宁瞅见旁边的踪迹后,心里咯噔一声,道:“真有大猫!你们瞅着点四周。”
“好!这是大猫下山,把老豹子当成猎物了?”
“应该是……”
徐宁扫了眼狼藉之地,便顺着血迹望去,只见不远处30米位置,有头全身泛黄、并有黑色斑点的牲口躺在雪地中。
他立刻端起枪,急声道:“就搁前边!都打起精神嗷,咱们慢慢往过走。”
三人应声后,全都收起了笑脸,徐宁当然知道这头老豹子命丧黄泉了,要不然他刚才就响枪了。
待走到老豹子近前,便瞅见这头老豹子躺在雪地中已经没了呼吸,脖颈有几个血洞,腹部已经被开了口子,灯笼挂散落一地,除了大肠变成了冰柱,其他内脏都已经被舔食干净了。
李福强瞅了眼,问道:“兄弟,这是大猫干的么?”
“是!虎子拿麻袋把这头老豹子装起来,咱走了。”
王虎闻言取出麻袋,笑道:“没打着牲口,搁山里边捡头老豹子也挺好!二哥,这老豹子送标本馆么?”
“送呗,标本馆比咱自个卖皮都贵。”
“真爽,搁山里溜达一天,一枪没响就白捡钱。”
李福强笑道:“可不咋滴,兄弟,你说这头老豹子能卖上5000块钱么?”
“豹皮不太完整,如果标本馆能收下的话,我琢磨应该能卖5000多。”
去年他们猎的老豹子,单豹皮就卖了6000块钱,另外还有豹骨、豹胆,拢共卖了8000多。
而这头豹子的皮有损伤,腹部和背部、颈部、面部都有大猫的爪痕,既然皮子伤了,自然卖不上价。
关磊呲牙道:“刚才气氛整的挺紧张,我都没敢吱声,哪成想能碰着这好事!”
“可不咋滴,我之前还羡慕于大爷搁山里捡了张大皮,没想到咱们还能捡着老豹子……”
“去年咱不也捡了头黑瞎子么。”
“强哥,黑瞎子才值几个钱……”
“也没毛病。兄弟,咱是回家,还是再溜达一会?”
徐宁摇头:“别溜达了,直接回家吧,再磨蹭一会该黑天了。”
“妥,现在一寻思,那头黑瞎子应该是闻着大猫的味了,然后才瞎跑的,当时大猫应该是在猎老豹子。”
“备不住,快走吧,先去西马垛子找我爸,他们别再碰着大猫,那可真就完犊子啦。”
“不能,我老叔也挺猛,手里有56半怕啥。”
在万业碰着大猫的时候,身边有陈河东父子仨人,所以当时徐宁没有冲动响枪,只把大猫惊走了,毕竟陈河东父子仨人没有跑山的经验,遇着大猫虎目圆睁、再贴脸一声呼啸,肯定得被吓尿裤子。
如果当时只有徐宁和关磊,那徐宁就响枪干它了,这倒不是马后炮,而是根据当时的情景判断的,也足以见得徐宁的决定没问题……
而徐老蔫等人都有打围经验,遇着大猫肯定不会哆嗦,最怕的是啥?就怕大猫藏起来搞突然袭击,这是猫科动物捕猎的主要方式,且百试百灵。
四人心情有些振奋,白捡头老豹子肯定高兴,故此朝着西马垛子走的时候,脚步都有些发飘。
“诶,兄弟,那咱明个再过来,找那头黑瞎子啊?”
徐宁笑道:“你能扛住连跑三天,我可扛不住,明儿搁家歇一天,后个再进山吧。”
王虎说:“我强哥这体格真没法说……”
“诶呀,老爷们得常练练,要不然媳妇能乐意么?”
关磊笑道:“强哥,你不如直接点我名得了。”
“哈哈哈,你这体格子比咱刚开始认识的时候强多了,还得多干活、多吃肉。”
徐宁说:“他这体格子再练也就这样了,没发现他咋吃都不胖么。”
“嗯呐,我磊哥确实是咋吃都不胖,不像我……从去年到现在都长了10多斤秤了。”
“太正常啦!我老婶成天给整好东西吃,谁能不胖啊?”
“……”
此刻,远处山林传来一声虎啸,声音之大惊起飞禽走兽四处逃窜。
徐宁闻声愣了愣,四人稍微对视,便径直朝着柳树沟窜去。
而在柳树沟与蛇塘沟交界的山顶,正有一头斑斓大虎在呲着獠牙、瞪着圆目,朝山坡下的仨人发出巨吼。
这仨人不是旁人,正是在黑石塘附近打牲口的常家兄弟和李峰,此时李峰和常北风各自拽着一头野猪,这野猪已经被开膛破肚,在雪地中留下两道长长的血印。
常家兄弟和李峰被虎啸吓的一哆嗦,紧接着两兄弟同时架起老撅把子。
因为上次在屯子南边的老林子,常北风和老豹子撞个对脸,当时他手里没有枪,所以并没有将老豹子擒下,后来他媳妇张燕和嫂子高艳红就给他买了颗老撅把子。
李峰则扔下绳子,靠着树半蹲,并从后腰抽出侵刀,喉咙翻滚、口干舌燥,紧张的气氛让三人都定在了原地,根本不敢移动……
第667章 恶虎袭人!俩狗东西,活该!
邪风咆哮雪茫茫,震耳虎啸传四方。
此刻,冰冷的空气好似冻结,斑斓恶虎站在山顶处居高临下,一双怒目审视着坡下的三人。
看这头恶虎的体型,便能判断出它已经成年,而且是雄性,因为它体型相当庞大,约莫能有500多斤的体重,大爪子嵌进雪壳子中,留下的掌印与人的脚掌差不多。
背至侧腹是黄色、其中有黑纹点缀,腹部则是白色,整个身躯肥大、却不显臃肿,最让人恐惧的并非它的大爪子和獠牙,而是那一双睁圆的虎目!
坡下仨人不敢移动半分,生怕发出响动惹了这头恶虎不悦,他仨距离山顶的虎只有不到40米,这点距离都没法跑,简直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常家兄弟明显能够听见自个吞咽唾沫的声音,而躲在树后的李峰则双眼呆滞,哪怕握着手里的侵刀也没有丝毫安全感,忐忑不安的心情在全身蔓延,恐惧逐渐占据上风。
倒不是李峰没勇气与恶虎搏斗,而是明白一旦恶虎扑来,他仨谁都别想跑……
常北风有些坚持不住了,他没敢和恶虎对视,只瞅着虎的两条前爪,嘴皮不动、从嗓子眼里发出声音,问道:
“咋整……”
常西风脑瓜子嗡嗡响,对于此场景也有点懵逼,他心里寻思:自个点子咋就这么背呢?跑了这么多年山,还是头一回搁山里和老虎撞个正脸!
上回在南边老林子碰着老豹子属于是他俩主动去找的,但这次却不同,试想连绵起伏的山峦、成片的老林子,为啥老虎能和他们仨撞上呢?这不是点背,是啥?
他粗略扫了眼老虎的眼皮,感觉它每次眨眼睛都像是他仨的死亡倒计时,咋整?他也想知道咋整!
虽说手里有两颗老撅把子,但这两颗每次只能响一枪的家伙什,要想猎虎难如登天。
若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见此,指定要说:“两颗枪在手,怕个屁啊!干它!”
咋干?两颗独头弹就像是篮子,甩到老虎身上除了恶心,根本没啥用,要是甩到脸上……他俩也没那个准度啊。
其实最害怕的还是李峰,他手里没枪,又在最后边,如果老虎扑下山,他基本没法跑,再快能快过山林之王?
一时仨人都是愁容满面,谁都没有定下章程,时间渐渐流逝10秒多钟,突然,山顶的恶虎隐去身形,竟然消失不见了。
常北风松口气,转身道:“哥,咱咋整?”
“还咋整?赶紧撒丫子跑啊!”
常西风狰狞着面容,率先迈腿大步流星的朝着山下狂奔,常北风见状紧随其后,两人都没管身后被点了定身穴的李峰,他倒不是真被点穴了,而是强大的压力,让他的双腿有些酸麻,刚要迈步俩腿就不受控制的哆嗦了。